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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皮村离东立市并不近,七个小时的车程才能到。因为山没打通,车子需要盘山而上的结果。
因为我这次是去看事,就没让宋安娜一起跟来,顺便把付丽也丢给了她,两个女孩凑在一起逛街也够她们忙活了。
我和尚天一坐在大巴车上前往黄皮村,他还有点紧张,因为就他的话来说,因为每次来都会吵架,所以两家也好几年没走动了。
我靠在车窗上眯了会儿,直到被尚天一推醒,睁开眼就看到车子在一条道口停下了。道口两边都是田,满地都能看到高粱杆子,我刚下车就看到了有一只只黄色的影子在高粱杆子中间穿梭而过。
确实是个相当符合名号的村子,我又运炁开眼,通过观炁,不难看到村右边的天空中弥漫着一股氤氲似的青色霞炁。
确实有点不同凡响。
“进村吧,我没和伯伯他们说,希望他们不会把我赶出来。”尚天一背着自己的包,勉强笑了下,然后在前带路。
那是条很旧的黄泥地,估计一下雨就得冒浆。两边也都是不怎么新的砖瓦房,连两三层的小洋楼都很少见,我还能看到一些墙上挂着些山货。
进出的村民好奇地打量着我和尚天一,在他们看来我们这样打扮的人,在村子里是挺少见的。不过我也注意到一点奇怪,家家户户门口都钉着块红布,也不知道干嘛的。
“这村子,有往门板上钉红布的传统?”我问向尚天一,尚天一摇头道:“没,我来村子里那几年还没听说过有这事。”
“嗯…有点奇怪。”我跟着他继续往里走,这时在村子堆放杂物的空地上跑出了一群嬉笑着的小孩,大都是四五岁这样的孩子。
而让我意外的是,在他们后面还跟着个衣衫褴褛的大人,一脸痴傻表情地追逐着小孩子们在空地上起哄玩耍,又不时地被推搡的摔倒在地。
我皱着眉头向身旁的尚天一看了一眼,而尚天一这时的表情已经像被雷劈了一般,震惊凝结在了他的脸上,死死盯着那坐在地上傻笑着的男人。
“表哥…?”
他喃喃着,难以置信,但他相信自己没有认错人。
这时从不远处跑来一个妇人,轰赶走了那群孩子,然后双手抱住那男人的胳膊将他拉扯了起来,轻声地说着什么,但那男人只是傻傻的笑笑,推开她又往别处跑去。
“彤彤,你慢点别又摔了。”妇人说着又追着他过去,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和尚天一,知道尚天一声音哽咽地叫了一声:“阿嬷。”
那妇人听到这声叫,立即顿了下步子,目光惊异不定地向我们这边看来,接着便定在尚天一身上,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阿一?”
“你跟你阿嬷叙叙旧,我去看看你表哥。”我轻轻把尚天一往前推了下,让他去和那妇人谈话,自己转身向到墙边蹲下了的男人走了过去。
从他身上我看不到有什么鬼灵附身的黑气,但他本身的炁也绝不正常,我从没见过活人身上会带着怨气。
死去之人的魂会因为怨气、执念等无法发泄变成鬼灵。会产生怨气的根本原因,在于魂魄而不是肉身,因此凭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他的魂魄出了问题。
尚天一的表哥也姓尚,名字叫尚彤。
在我过去的时候,他也向我看了过来,眼神很浑浊,样子看上去更是像三十多近四十了一般。
“没有鬼灵和妖物附身…”我用观炁法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尚彤的全身,眉头微微拧起。
当我起身时,尚天一和他的阿嬷正紧张地在不远处站着,不敢靠近,显然尚天一已经向她介绍过我。
“阿一,彤彤这事我也找过不少先生,但…唉,我也认了。”妇人见我什么都没做就站了起来,不禁长叹了一声,露出难以抑制的失望之色。
“林同学…”尚天一也忐忑地看着我。
看到他们的表情,我微微摇头道:“别紧张,我也没说束手无策。尚学长,帮个忙,把他带回家去。”
虽说看不出关键所在,但我可以确定是魂魄出了问题。魂魄的问题从肉体上看不出什么,需要做些法术才行。
听到我的话,尚天一显然是松了一口气,在得到妇人的同意后,扛着有些抗拒的尚彤回了家。
经过十多年的折腾,尚彤家但凡值点钱的东西都卖了,走进家门,除了两张床外,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看到这番模样,尚天一的心里不禁又酸又涩。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劝慰他的话。他的阿嬷就在旁边,说也轮不到我来说,更何况还有个病人在。
“让他坐床上吧。”我说道,然后从自己的袋子里拿出一捆香,“帮我找三个杯子,倒三杯水。”
妇人很快就端着三杯水回来了,看着我的眼神又有期待又有不安:“小先生,我儿子他,真的有救?”
“有。”我给了她一个确切的答复,这有助于她配合我的行动而不至于因为怀疑而添乱。
我将三个水杯叠成金字塔状,又抽出三支香,点燃后插在了水杯前的地面上。
接着,我有些为难地把一把匕首递给了妇人:“我需要他的一滴血,还要劳烦您了。”
妇人握着匕首几经犹豫,最终同意,流着泪劝慰着傻傻看着他的儿子,用匕首的尖端小心翼翼地挑破了他的的指尖。
尚彤顿时发出了奇怪的叫声,连忙挥手推开了妇人,起身想跑,但立即被尚天一给摁了回去。对方像被惹急了的野兽般张牙舞爪,瞬间就在尚天一胳膊上抓出了一道道红印子。
“林、林同学,这怎么办?”尚天一又疼又急,又不敢放手,扭头向我求救。
“你就忍忍吧。”我说着从妇人颤抖的手里接过匕首,把匕首尖端的血滴入到最上一杯水中。
孙宏留下的笔记里,记载了冥门中的一些术法的理论,水可通阴,血可通灵。
“胎光显、爽灵现,幽精听令由吾见。显法!”我口中轻念咒诀,手掐飞仙诀手印。
随着滴入水中的血珠涣散溶于水中,另外两杯干净的水居然自动沸腾了起来,升起一片白色的水汽。
三水见魂法。
而随着水汽升起,尚彤也昏昏欲睡起来,不一会儿就不再挣扎,睡倒在了床上。
我抬头看着这水汽涌动,就像白雾一样或分或合,再用观炁法看向尚彤,床上躺着的他身上浮现出一道魂影来。
等看清那魂魄,我不禁大吃一惊,那魂魄的样子与常人大相径庭,魂魄的顺序居然被完全打乱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人会痴傻发疯。”我眼睛眯起,而这样的魂魄是入不了轮回的,也就是说,死了之后都会一直受苦,直到彻底烟消云散!
看到这样一具被打乱又重新糅合在一起的魂魄,我心里的感觉即可怜又愤怒,不管再怎么说,下这样的手段也太过分了。
这时我心中一动,千年白骨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被人打散了魂魄,这种情况,恐怕只有施术者知道确切的魂魄顺序。”
因为是可能遇到黄皮子,所以我特意带了同为大妖的千年白骨,而他对这类阴损的手段,比我更多了几分了解。
我沉默了一下,将水汽散去后,魂影又回到了尚彤体内,被打散重聚的魂魄,经过十八年的时间,几乎磨合成了一个又一个整体,想把他变回正常人的顺序只能靠再把魂魄打散一次。
可他的魂魄不是鬼灵,而且先前被打散过,几乎是我见过最脆弱的魂魄。我如果没有把握的贸然动手,很可能马上把他打个魂飞魄散。
我叹了口气,再睁眼,看到妇人和尚天一都紧张且期待的表情,我也没有隐瞒的,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和可能的风险都说了出来。
在听到自己儿子魂魄被打散过,再治疗可能会面临魂飞魄散时,妇人几乎是崩溃的,尖叫着把我和尚天一都从房子里赶了出来。
我没感到意外,看着失落地蹲在墙边的尚天一。他带来的背包也被丢出来了,里面放着的是他带来的礼物和食物。
“别自责了。”我道,“原因和结果他们都知道,你也算做出了弥补,要选哪条路走是他们该做的决定。”
“这根本不算什么弥补。”尚天一不住地摇着头,“都是我的错…”
我没再说什么,这道坎别人帮不了他。
但这时门里突然响起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听到这声音,尚天一想也不想地起身,直接撞开门冲了进去:“阿嬷!怎么了?!”
我紧跟在后,刚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气,有股强烈的炁充斥在房间中。
“妖气。”千年白骨出声,语气有几分郑重,“小心。”
“我知道,这里人多,你别随便出来。”我说着抬头向前一看,只见魂魄被我暂时拘出来而陷入昏睡的尚彤此时已经爬了起来。
但他显而易见地透着不正常,整个人都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四肢着地的伏在床板上。一双眼睛不再浑浊,就像动物一般闪烁着阴冷的绿光,在我进门的同时就盯住了我,咧嘴发出了刺耳的磨牙声。
“妖魂附体?”我吃惊地说道。
通过观炁,我可以看到有道散发着浓浓妖气的漆黑兽影,重合在尚彤的身上,摇动着一条又粗又大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