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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往届,今年的赛事转播员一上来就马力全开,兴致勃勃地直播了索乐玟与暮天枢在图书馆门口的一战。
为保护战斗科学员的隐私,只播影像,不加音频。但这丝毫不损观看效果,枪声之响足够传遍整个场地,人人皆有身临其境之感。观众纷纷在看台上站起,抻着脖子、攥着拳头,情绪高涨到了极点。
不过枪战来得突然、去得更快,他们的眼睛瞪了没一会儿,连眨眼的需求都没有,二人便结束了打斗。
摄像头切换至索乐玟如何在图书馆一层抓瞎地转来转去,枪战显然告一段落。观众一小片一小片地重新坐下,看台弥漫着大起大落后的空虚感。
然而他们的心脏刚从嗓子眼落入肚中没多久,紧接着又忽悠地飞了起来。
以乐兴生为核心的二队倾巢而出,快速往体育馆行进。
又有好戏了!
气氛再次热烈起来,观众大呼:“一上来就打,今年真是奇了!这座位太值了,不枉连夜排队!”
体育馆位于把东头,与正西侧的观众席隔着中央高楼,视线受阻。观众们吵吵嚷嚷地督促转播员把镜头切换到体育场,这便错过了如曦出坑时的惨状。
乐兴生选择此时进攻,歪打正着地挽回了如曦的颜面。别人不知道,唯独领导台上的院长看得一清二楚。哪怕隔着超过一千米,他不仅见到如曦如何一溜烟地逃入楼内、往外爬之时“噗通”坠坑,连如曦擦脸的小动作都落入他的眼中。他那风清玉华的脸上浮现笑意,神态清浅中含着悠长意味,心道:天枢啊,你这情窦初开的时机,可真是有意思。
乐兴生身为五级能力者,北方学院排名第六。二队中位于“战力榜”前列的还有第七排位的古尘、第十一的雳胥,以及第十二的邂桦,此三人皆为五级下。
正午时分,二队以十人为小组,分四路侵入一队所在的体育馆。索乐玟的一队共计二十人,当即面临以一敌二的局面。
不消多想,副会长舞焉儿的战斗肯定被最优先转播。若非如此,三分之一的观众必然当场造反,从看台上扔下各种物件把转播棚砸成筛子。
舞焉儿的能力名为“绝对冰冻”,她能将任何物体瞬间降温,低温不仅限于冰点,视情形所需,零下四五十度都不在话下。
绝大多数人只要被舞焉儿那摄人心魄的冰眸一瞥,当即如掉入冰火两重天的炼狱。心头热辣得难以自己,身上冻得汗毛挂霜。舞焉儿向来速战速决,没有折磨人的习惯。中招之人不出两分钟就冻得休克,“嗵”地倒在她的罗裙之下,脸上残留着勇闯冰山一窥绝美雪莲的“死也值了”的憨笑。
舞焉儿在体育馆东侧的球场迎上古尘,后者为学院中赫赫有名的“沙土”控制者,其实力之强悍人人敬服,前年超过乐兴生列于第六位,去年运气不佳而退后一名。
不过,乐兴生之所以把与舞焉儿交战的任务交付与他,还有个更重要的理由——
古尘身为控制“沙土”之人,从不同层面上皆与其有相通之处,最直观的便是:身如“泥土”,长相平凡而不起眼;心如“沙砾”,和他对上眼儿的都是热爱压马路的朴实少女。
因此,他看舞焉儿就和有物种隔阂似的,不仅对她的貌美毫无感觉,更能毫无怜惜地给她“摸黑”。若不是古尘强得让人见之便想脚底抹油,估计早就被舞焉儿的非官方拥护团踩扁了。
古尘果然不负二队队员们的众望,他先是扬起漫天黄沙把周围的能见度降到最低,沙尘之浓密足能伸手不见五指。舞焉儿看不见目标便无从下手,她正警惕地提防着偷袭,脚下球场的胶地突然开裂,从其中爆出极具大地气息的土石流,活像从地下猛窜出一人宽的棕灰大虫。
远远望去,球场中央似放着一个土色的巨蛋,把舞焉儿密密不透风地包裹其中。看台上近千人恨得牙痒痒,便在这时,土蛋忽地开裂,从中喷出颜色更深的内陷。看台顿时传出一阵齐刷刷倒吸冷气的声音,随之响起仓鼠啃豆子般的“嘎吱吱”的磨牙声,听得人如置耗子洞。
不过舞焉儿的本事也不是花架子,她瞬间把含水的泥流全部冻结于周身,脚踏高出几米的冻土抬,顺势逃出了滚滚沙尘。
屏幕上即时播出舞焉儿娉婷而立的画面,风姿绰绰、冰清玉洁,双马尾随风飘舞,身上几乎看不出土星。一群磨牙的这才消停,长长出了口气,下意识地揉了揉腮帮子。
古尘毫不迟疑,抬手便要瓦解舞焉儿脚下的支撑土台,让她从几米高的半空径直跌入土坑中。但他低估了舞焉儿的“冻结”的力量,泥巴被冻住后坚如黑陶,难以控制,古尘的力量并未第一时间将其击垮,仅仅在表面搓出洋洋洒洒的浮灰。
趁着此片刻的耽搁,舞焉儿的目光触及了一身蚯蚓色衣着的古尘。他只觉被寒风“嗖”地钻入衣扣,后背的汗毛顿时全部立起。他很清楚,再耽搁片刻,四肢冻僵后的他便会失去行动力,当即任人宰割。
于是飞沙再起,二人的目之所及唯有昏黄。古尘趁机在脚下开出三个洞,秉着“狡兔三窟”的精神,择其一而钻入。他化身为拥有土遁速度的地鼠,把“沙土控制”的力量集中于打洞,眨眼之间便在地下刨出几十米,悄无声息地来到舞焉儿下方的地底。
空气中的黄沙缓缓沉降,舞焉儿依旧立于高处,周身飘着朦朦胧胧的寒气,如烟似云,美得不真实。她的目光锁定在地面的洞口,继而寒气挂着水蒸气凝成的冰珠,如同横贯半空的长云般疾速涌入洞中,长驱直入地追去。
古尘刚想喘口气,顿觉尾巴骨凉气嗖嗖。他不能再等,即刻破土而出。
于是又一股土石流从地面狂涌而出,比方才的冲得更高,速度更快!球场的橡胶地皮被全部掀起,碎得看不出本色,好似一场大地怒发冲冠的反扑!
舞焉儿早已等候多时,寒气铺天盖地如水银倾斜而下,含有水分的泥土再次被冰封。冷冻速度之快,甚至保留了爆发之际那“趵突腾空”的喷发状。
四周顿时寂静,宛如冻土高原。
场外,无数观众站起高呼:“副会长胜了!”
是的,所有人都认为古尘此刻藏身于土石流中,继而被冻在裹身之泥里,如同叫花鸡一般封得结结实实。这便意味着,不出两分钟,古尘的通讯设备发出警报,便是舞焉儿的绝对胜利!
然而,欢呼的众人瞬间被屏幕转播的下一幕惊得掉了下巴,一个个呆若木鸡。
古尘在地下打洞,其目的不只是隐匿藏身,更为把舞焉儿身下的泥土掏空,只留将将能维持冻土高台的厚度。第二波土石流冲出之际,带出了弥漫在地下的森然寒气,更把本就岌岌可危的地下支撑彻底捣毁。
冻结的下一瞬,正值观众振臂高呼之际,发生了震天响的坍塌。
“轰隆!”
两三层楼高的冻土台轰然陷入十余米宽、几米深的大坑中,舞焉儿脚下不稳,更无数逃脱,在铺天盖地的扬沙中一头跌入坑中,被压在硕大的冻土块下。
而大坑旁随即开出一个小洞,蚯蚓色系的古尘从中灵巧地钻出身,抖了抖身上凝结的冰渣子,除了灰头土脸之外,完全就是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
他优哉游哉地瞅了一眼被埋在坑中的舞焉儿,等了片刻,没听到警报声,棕色的稀疏眉毛不禁挑了挑,心道:被几吨的土块压着还没事,这命真是大!
他一抬手,四周裸露的大地迅速震动,随即大大小小的沙土涌向他的面前,往凹凸不平的坑口“轰”地倾倒而下,先是填平压实,继而越堆越高……
古尘活埋了舞焉儿还不够,又为她压了个小山般的坟头!
观众台上瞬间炸锅!
古尘的鼻子有些发痒,可想而知,此刻看台上有多少人都在咬牙切齿地想扑上来咬他。古尘扭头看向场地某个角落的监控摄像头,对其躬了躬身,真诚地道:“抱歉啊抱歉,这你死我活的事儿,我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打起来下手终归没轻没重。诸位,得罪、得罪!等之后一定赔罪!再次赔罪!”
他那张敦实的路人脸,笑起来是十分朴质真挚的,而他全身破破烂烂、被磨得漏洞百出的衣服,也诉说着他钻地之艰辛。
但几分钟过后,古尘的笑容越来越勉强,终是被古怪之情给踢没了。
他还是没听到警报。
他双手抱胸,面对金字塔般的小土丘站定,怎么都想不通舞焉儿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被判定为落败。
就算她能把周遭冻住,搭出临时的支撑物,使得身子不被压扁。但古尘把周遭封得严严实实,几米深的地下氧气与外界隔绝,按理说不会有氧气,舞焉儿难道在一直憋着气?
古尘把通讯设备拿在手上,时不时地瞟一眼,等那弹出的“胜利提示”。
又是两三分钟过去,仍一无所有。
古尘开始着急了,有心去插一脚别人的战斗。但他费了这么一番功夫,不惜用了天怒人怨的作战方式,终于赢了排名第三的舞焉儿。他需要确确实实地看到自己的胜利,否则不仅不踏实,更心有不甘。
可他却是忘了一件事。
他打压舞焉儿,观众的怒火烧不着他,可有一怒气冲天之人,却在此时出现在他的身后。
子弹上塘,扳机半扣,脚步无声地向他靠近——
“嘭!”
枪声把古尘的耳膜震得几乎碎裂。
古尘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也顾不上双耳针扎般的刺痛,脖子一弯,眼光落在自己的心口。
再土的衣服,被鲜血一染,都如沙地中的玫瑰般,绽出邪异的血腥之美。
索乐玟轻轻吹了下枪口的硝烟,雷霆般狂暴的怫然随着古尘的倒下而平复。
古尘伏在地面上,脑袋枕在土包的边角,还有个适宜颈椎的小坡度。
流淌的鲜血被自地下溢出的寒气冻成冰凌。
他在这一刹听到了警报响,如火警铃般吵得扎耳,闹得方圆百米的空气都急促震荡。
古尘把最后的力气用于一叹。
他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
唉,只可惜,这声音是从他自己的身上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