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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峰变成符笔,钻进一个守夜卫兵的背包里,随着他进了城。
待他回到住处时,已经是午时了。
将一切收拾好之后,他才从炼煞炉中调出赵杭的记忆:
赵家曾经是渝州城中叱咤风云的武学世家,巅峰时期曾是大乾皇宫的座上宾。
然而到赵杭爷爷这一代,已经衰败得不成样子。
但瘦死骆驼比马大,赵家在渝州当地的豪绅里,依旧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直到赵杭十二岁的时候,卫兵带走了赵杭父辈那一代所有的人后,赵家便彻底完了。
年幼的赵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瘫痪的爷爷从书房里被拖走时,他还这样问到:“爷爷,家里发生了什么。”
爷爷看着院子里的卫兵,无奈地回答到:“我们什么都没做出,我们赵家只不过做了覃王的亲卫罢了。”
赵杭当年还不懂大乾里那些氏族血腥的斗争,他不知道这些被带走的父辈永远也回不来了。
“为什么成为覃王的亲卫就要被带走,覃王不是远近闻名的好王爷吗?”
“我们被带走,正是因为他是远近闻名的好王爷。”
爷爷刚说完,卫兵就将他给架起,带出了房间。
那一天,赵家大院空旷地像个广场。
整个家中最年长的人,便是他的哥哥赵尧。
那时的赵尧刚刚过十六,赵杭看着自己的哥哥在大院门口呆呆地站了一天。
然后第二天,赵尧关上了赵家大院的大门,将乘乱想拿走赵家东西逃跑的家仆全都给抓了起来,关进了赵家的地下室。
原本儒雅随和的赵尧拿着一根铁棍子独自走进了地下室,留下赵家的一众小辈和剩下的一点家仆站在门外。
接着,地下室里传来了一阵哀嚎。
几个时辰过去后,赵尧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地下室,让剩下那些吓得脸色发白的家仆把地下室里面的人给扔出赵家。
赵杭好奇地走进地下室里看了一下,看到一个又一个被打断了手脚的家仆。
这些签了卖身契的家仆们看见赵杭,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们一个个声泪俱下,希望赵杭能网开一面留下他们。
那一刻起,赵杭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大乾。
赵家的当家排名按理说应该遵循公平比武的原则,谁武功高谁就是大当家。但自从那天起,大家便默认了赵尧是赵家新的大当家,没有经过比武。
没了家里的大人,无数的商会豪绅都盯着赵家,试图在赵家口中咬下一口肉。
这些屈辱的谈判,都是赵尧一个人去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赵家失去了曾经八成的积累。
一天,赵尧将赵杭拉到一个角落,在他身边唤出了一个阴灵。
赵杭看到阴灵那可怕的模样,吓得浑身哆嗦。
赵尧告诉赵杭,他先在是修行者了,他们曾经丢掉的一切都有机会再拿回来。
过了不久,几个想吞并赵家田地的地主无端暴毙;一些曾经吞并了赵家商铺的商会丢失了许多贵重的货物,而赵尧以及低的价格将这些失去的店铺又买了回来。
又过了几年,赵尧城了靖王的亲卫。
至此,赵家大院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而赵杭也被赵尧安排进入了提刑司,城了渝州城的总捕头之一。
当赵杭重新变成大乾规则的获利者后,他变本加厉地想要将曾经经历的落魄给收回来。
他变得越来越势利,越来越自私。
不给贿赂,案子便不查;不给钱财,店铺便不保。
只是连他都没想到,他的做事方式竟然受到了大乾其他豪绅的大加赞赏,大家都很喜欢这样的一个总捕头。
……
“煞气化元,添三年寿。”
如许峰所料,赵杭什么都没送他。
不过不重要了。
比起这些琐事,更让许峰关注的是赵杭记忆中的其他信息:
首先是提刑司内部的事情,这些年来赵杭徇私枉法,所造的冤假错案子,其中有不少案子的受害者,到如今都没得到公正。
其次是靖王府中的事情,赵尧其实是净阴寺安插到靖王府的一枚棋子,为的是监视靖王的一举一动,这些年来,赵尧探查到,靖王也在因为某种目的寻找渝州城中那处仙人的密室。
许峰拿出纸笔,开始书写赵杭记忆中所有的冤假错案。
“这便是所谓的气运,这便是所谓的天道?”
他想起赵杭与净阴寺弟子对话时,净阴寺弟子对“世俗”的排斥。
仿佛这世俗的百姓很肮脏,仿佛这凡间的因果一旦沾染,就是堕落。
而这赵杭,明明被这大乾门阀的争斗所害,却又沉迷于他们创造的游戏规则。
“这就是修行之路,难道本该如此?”
许峰不停地写着,越是书写,就越是觉得烦闷。
“本不该如此。”
用上了修行者灵力后,他写得很快。
写下最后一个字的那一刻,用力将笔扔在桌上。
“我的修行,我的道,不该如此。”
轰隆隆——
天边一道雷光闪过,整个渝州城都被雷声震醒。
忽然之间,他一种浩瀚之感涌上他的心间。
“这是……我的道?”
道意,修行者在机缘巧合下才能领悟的,属于自己的修行之道。
修仙界流传着一句话“无道不成仙。”
想要飞升成仙,悟出完整的道意是必经之路。
并且能领悟道意的人,突破大乘期之前都不会有任何的突破瓶颈,且在金丹期之后的每次突破,都会少经历三次劫。
此时渝州城的一处店铺里,那位送许峰符笔的老板从睡梦中惊醒。
“居然有人能在这种年代领悟道意,这是什么妖孽。”
老板将酒壶放在桌上,伸出手算了一卦。
“居然是他!”
活了几千年的他依然被这算出的结果所震撼。
“炼气境五阶领悟道意,空前绝后,空前绝后啊。”
老板赶忙从柜台里拿出许峰写下的契约,原本普通的契约此时也多了一丝道意。
“我竟然感觉到天道在害怕!天道也会害怕?”
他皱了皱眉头,他已经不知如何形容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小子究竟想做什么?”
他试图继续推演,想知道许峰究竟想做什么,却发现他推演不了许峰的未来。
“算了,喝酒。”
他喝拿起酒壶喝了一口,笑眯眯地看着许峰的契约。
“这笔买卖,真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