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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影衣司的地下冰窖里,许峰刚刚烧完第二十八张黄符。
验尸的任务,最终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
“真费劲,即便是在阵法的加持下,你还是那么不安稳。”
他冷眼看着祁蒿的尸体,缓缓点亮了特质石板前的三支蜡烛。
蜡烛的火苗一跳一跳。
在这封闭的冰窖里,蜡烛却像是随时都要熄灭一样。
“煞气真重。”
他又给祁蒿上了一炷香。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香燃了起来,火苗安静下来的同时,光芒也正常了。
“看着煞气,也只能是我来验尸,换成其他仵作,给十条命都不够死。”
他仔细观察着祁蒿的伤痕。
紫娥留下的创伤并没有愈合,说明尸体的确是祁蒿。
全身没有致命伤,死前色素沉积很重、面色发黑、眼球突出。
祁蒿的真实死因是因为喝了毒药,这一点跟李润生说得也对得上。
而最关键的一点,全身的浮肿。
李润生将张业的审问完后,里面就将结果告诉他。
尸体在水中泡久了,自然会浮肿,这看起来很正常。
但是他疑惑的是,渝州边上的江里全是鱼虾,祁蒿的尸体在江中泡了那么久,都没有小鱼虾来啃食吗?
而现在,祁蒿的尸体却保存得很完整,连当初紫娥留下的伤痕都还能找到。
许峰又掰开耳朵和嘴唇看了看,发现口腔和耳洞里有大量的泥沙。
说明尸体的确是在江水里泡着。
“算了,让我看看你记忆里有什么吧。”
炼煞鼎冒出一阵白烟。
“煞气化元,添三月寿。”
然后,没了。
除了这短短的三月寿元,什么都没有。
他甚至没有从祁蒿的神魂里感受到半点记忆。
许峰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炼煞鼎,一切正常。
甚至逝者遗愿里,还保留着万恭奖励。
依据天地轮回的法则,万恭还有一丝神魂在木偶里,那么他的因果就还没结束。
因果没结束,那么就不能算“遗”。
在那一丝神魂消散前,许峰都不能领取这份奖励。
“鼎是没有问题,那就说明眼前的祁蒿根本就没有记忆。”
他开始感到一丝棘手。
神魂与记忆分离是及其困难的事情,看来周信光的部下了有高人。
“关键是,神魂与记忆分离来做什么?”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问题。
“不对啊,若是周信光那边已经看到了记忆,那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事情是我做的,按理来说他有更简单的甩锅方式……”
就在这时,炼煞鼎突然窜出一道白烟。
就像是残存在鼎里的边角余料被炼化了一样。
紧接着,道音在他的耳边想起。
“逝者遗愿:杀掉吞噬自己神魂之人。”
许峰心里一惊,他突然明白祁蒿在进入靖王府中经历了什么。
周信光的部下吞噬了他的绝大部分神魂,而这绝大部分神魂里有着祁蒿的记忆。
只是周信光的部下没有炼煞鼎这样功能,他们无法查看祁蒿神魂里的记忆。
事实上,出非逝者自己留下记忆,否则整个修仙界也几乎没什么人能从神魂里剥离逝者的记忆。
这是一种天地法则。
记忆,也是轮回的燃料。
“那么他们吞噬祁蒿那么多神魂,是为了做什么呢?”
他看着死不瞑目的祁蒿,陷入了沉思。
……
另一边,靖王红光满面地送走了宋裕。
“来人,将我的琴拿出来,放到我书房里。”
曾经还在宫里时,无论周信光有什么心事,都不敢和任何人讲。
毕竟隔墙有耳,有可能他一句不经意的话,就会要了他的命。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他学会了弹琴。
无论他想说什么,都可以告诉那一根根弦。
今日他很高兴,他很想将这份喜悦告诉自己的琴。
很快,当他来到书房时,下人们已经将他用了多年的琴准备好了。
他还记得,这是他的父皇在他十岁的生日宴上送给他的。
其中的每一根弦,都由那青敛虎的筋与玄铁共同炼制而成。
这也是先帝送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
后来先帝所给的每一次奖赏,都更像是帝王权数,而非父亲赠予儿子的礼物。
他坐了下来,准备开始拨动琴弦。
就在这时,他的背后响起了一个他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父王,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他停下了准备弹琴的手。
“周芷薇,你还回来做什么?”
“本来我是不打算回来了,”寒冰绕到周信光的身前,怀抱双手看着他,“但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小事情,你不打算跟我讲讲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信光弹琴的兴致全无。
“当初醉梦巡幻仙人给你算的那些,我可是都知道的,”寒冰眯着眼睛,笑容里充满了嘲讽,“你本没有做皇帝的命,为何你身上会出现龙气?”
“醉梦巡幻仙人说的是我没有做皇帝的命,但我的后代有帝王。我虽不会做皇帝,但在我的经营下有一丝龙气不过分吧。”周信光反驳到。
“如果说我没有见过龙脉的话,你这番话或许能糊弄过我,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寒冰按住了周信光的琴,“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什么?”
“你见过龙脉?”周信光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什么时候,在哪里?”
“不用跟我转移话题,”寒冰红色的瞳孔里充满了愤懑,“告诉我,那一丝龙气是不是你从我身上剥夺的?我之所以变成当初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
周信光沉默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轻松地说出假话,但是可惜的是,无论寒冰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她终究还是自己的女儿。
更何况,是他把自己女儿变成这样的。
“是,是我做的。”周信光严肃的看着寒冰,没有丝毫的后悔,“若是这死龙气源于我的儿子,我都可以接受。但它在你身上,代表着我后代的龙气要跟别的人做嫁衣!”
“于是,你就用法子在我出行踏春的时候,让我失手落入江中,等我病到神志不清、生命垂危的时候,再抽走了我的龙气。”寒冰说话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我就说,如果我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为什么会变成传说中的旱魃!”
“大乾的历史上有过好几个女皇帝,为何你不相信我能成为皇帝?”寒冰笑了,她笑得很开心。
“大乾的确不缺少女皇帝,但他们的子孙最终都依旧归入了父亲一脉族谱,”周信光冷冷地说到,“再说了,与其让我的后代成为皇帝,不如我亲自来坐稳这椅子。”
“没关系,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没有让我沉浸在对那把椅子的幻想中。”
寒冰后退了几步,她笑着看向周信光,犹如在看一个小丑。
“这是我最后一次以你女儿的身份来见你,因为我需要给曾经的周芷薇一个交代。从此以后我们山水有相逢,不再有因果关联。”
她轻松一笑,转过身准备离开。
若是许峰在这里一定会发现,原本在万砚镇那个理智的寒冰,在刚刚那一刻消失了。
此时的她眼里满是疯狂,甚至漫过了原本因为许峰而恢复的理智。
她转过头,给冷漠的周信光留下了一个讥讽的微笑。
“哦对了,周芷薇已经死了,以后请叫我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