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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开始了,但寒冰还没有来。
年幼的侍女拿出茶叶,重新为许峰上了一壶茶。
这是她有史以来最轻松的一次服务,因为眼前这位公子真的只是在吃饭喝茶,视外界如无物。
她悄悄瞥了一眼许峰。
唇红齿白,烨然若神人。
少女怀春,即便是她这样身带奴籍的仆人,也会喜欢英俊的公子。
在与许峰短暂的接触中,她能感受到眼前这位公子发自内心的尊重。
“谢谢。”
在她给许峰重新斟茶之后,许峰微笑着向她道谢。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有人给她道谢,像她这样从小就被父母卖掉的人来说,这甚至可能是她人生中唯一一次被人感谢。
而此时的许峰心思却不在房间内。
晚宴进行的很顺利,他的房间里尽是山珍海味。
透过向内的小窗,他能看见舞台中央的歌姬正在翩翩起舞。
而周信光除了开场时上台来说了几句话后,就再也没出现。
这份平静在眼下的环境里显得如此不应该。
那些祁蒿的残党们还在屋里战战兢兢地坐着,周信光会放过那么好的收编机会吗?
果然很快,事情便发生了变化。
在那绝色的舞姬跳了一曲《云巷衣裳》后,周信光再次站上了台。
“铛铛铛——”
几个侍卫小跑进入了楼里,围着舞台站了一圈。
那坐在大厅里的一些人见到此景象,互相望着周围的人,看起非常紧张。
许峰这才仔细观察了一下坐在大厅里的那些人。
周信光的安排很巧妙,他把无关的人全都安排到了楼上的房间看戏,而将今晚要收拾或者提拔的人都给安排到了楼下的大堂。
“诸位,今日你们能赏脸欢聚于此,是对本王莫大的支持。”周信光举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今日我给大家准备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他拍了拍手,背后的舞台竟然直接升起了无数的铁杆从舞台边上升起。
不一会,原本宽大的中央舞台变成了由铁笼围成的斗兽场。
铁链的声音响起,一个衣着单薄,面色凶狠的孩童被带入了铁笼中。
孩童身上的铁链很重,原本不到六尺的身躯在厚重的铁链下显得无比娇小。
台下的宋裕看不下去了,他忍不住问:“靖王,值此佳节,为何要做如此残忍的事情?”
“宋大人宅心仁厚,但是不用担心,”周信光对于这个自己想要拉拢的年轻人照顾有加,他特地转头安慰到:“这个孩童是个刚刚化形的狼妖,留在山林间也是个祸害。”
宋裕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李润生制止了。
比起宋裕,李润生就要显得圆滑不少,他好奇地看了看狼崽子,当起了周信光的捧哏。
“靖王今日将这狼崽子拉出来,是要做什么?”
“这个嘛,”周信光轻轻一笑,假装不经意间瞥了下某位低头喝酒的中年男人。
“邢司部使,你说这狼崽子送给你如何?”
这邢司部使掌管着渝州不少官仓里不少的官银和粮草,当初祁蒿还在的时候,这邢司部使对祁蒿可是鞍前马后,忠心耿耿。
如今祁蒿倒台,周信光自然不会放过他。
邢司部使两鬓花白,他看了一眼铁笼里的狼崽子,狼崽子露出尖利的獠牙,视死如归地望着他。
许峰遵照着万砚御兽的记忆比对了一下,这只半人半兽的狼妖很明显还没化形完全,原本应该躲在山林里继续修炼,但不种地为何被抓到了这里。
万物有灵,若是邢司部使真将这狼崽子收下,这狼崽子就成了邢司部使家里的定时炸弹。不敢放走,又随时可能被挣脱束缚的狼妖给杀死。
毕竟周信光给的镶嵌着阵法的铁链子,它不一定真的结实。
邢司部使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面色发白:“靖王,卑职家中实在是无力供养这样珍贵的宠物啊。”
“无力供养,真的吗?”周信光笑了。
整座楼的安静了下来,原本热闹的晚宴此时如同无人一般。
只有狼妖还抓着铁杆磨着牙。
那吱嘎作响的磨牙声,无所不可都在折磨这邢司部使的心。
“好,那这样吧,”周信光望向四座,“听说邢司部使的好友遍布整个渝州,每到过节时您家的门前比那上京的菜市还热闹,既然邢司部使养不起,那么就让邢司部使的友人们出来与这狼妖决斗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见没人说话,周信光将视线对准了不远处一个身着铠甲的青年男人。
“既然邢司部使不行,那么身为城卫军副统领的儿子,是不是该为自己的父亲分忧呢?”
众人的视线看向了邢副统领,这个年轻的统领表情难堪,周信光这是拿自己的父亲来逼迫他上台决斗。
虽说他对自己的武功颇有自信,但是这可是妖啊。
他那点东西面对真正的妖怪不值一提。
然而当他看到周信光阴冷的眼神后,他立即明白,现在的情况是他不得不上。
如今周信光拿他们一家人做下马威,不见血是不可能的。
若是他不进这铁笼,那么他们一大家子人,都会被周信光清算。
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
“靖王教训的是,我邢易身为邢副统领这样的武官,当父亲有难时,自然应该站出来。”
他站到周信光面前,对着他敬重地一拜。
“既然靖王想要我进这笼子,我进就是了。”
“好,大气!”周信光让出了路,“这武器就在铁笼旁边,你自己挑选吧。”
邢司部使就这样跪在台下,看着自己的儿子从身旁穿过。
他没有抬头,因为他不敢看这一切。
邢易走到铁笼前,在早已准备好的武器架子上挑了一把长枪。
所有人就这样盯着他走入了铁笼里。
原本用于歌舞的台子,如今竟然成了生死的决斗场。
狼崽子不屑地看了一眼邢易,比起他平日里面对的灵兽,邢易简直就是一块到嘴的肉。
邢易举起长枪,做出了冲阵的姿势。
“吼——”狼崽子发出一阵大吼,他扑了上去,就在他要划开邢易脖子的时候,一把小刀从大门外飞来,阻断了他的攻击。
“噌——”
那小刀的灵力很足,狼崽子被迫后退了好几步才躲开。
大门外响起了一阵马儿的嘶吼,在达达的马蹄声中,寒冰骑着战马,拉着一口棺材冲进了大厅。
“哟,我来晚了,这里好生热闹!”
寒冰的红瞳在灯火的映照下格外深邃。
在众人慌乱的时候,她一脚踢断了铁笼,走到舞台中央,拿出了一盏走马灯。
当她将走马灯放在中心的时候,整个大楼发出一阵木质器械搅动的轰鸣声。
许峰摸了摸墙壁,这隐藏在大楼里的阵法,竟然被寒冰启动了!
现在所有人都被困在楼里,根本出不去。
“你是谁,你来做什么?”公孙松对着寒冰大吼。
“哦,我是谁?我叫寒冰。”寒笑着拍了拍自己身后的棺材,“我只是觉得这么重大的晚宴,为什么不叫喊上京城来杨沿先生呢?”
“你!”周信光看到这口棺材,立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你什么你,今晚我找的就是你。”
寒冰坐在棺材上,盯着自己曾经的父亲。
“我有好多游戏,想要跟靖王以及在场的各位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