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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梦想的思念、幻灭,皆是梦幻泡影。宛如是从古墓中挖出的纸张、布匹、竹简,本身的鲜艳在顷刻之间氧化、消散——似乎从不曾拥有过颜色,也从不曾鲜明的存在过。“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在他心头一闪而过——非是这句话,而是承载了同样意义的一种感想。
“虽说水过无痕,可流过,毕竟存在痕迹。就像是河床上的鹅卵石——水不曾留下痕迹吗?那它为何变得圆润呢?”
安心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一阵出神。这一念宛如横过天空的蛟龙一般游弋于心头念海,自一方起,至一方落。经天之行也,周而复始。以其潜、显、跃、亢、悔、藏之显象,融阴阳之变化,标柄以日月,合为十二辰——故一日之变化,有十二时辰,一年之往复,有十二月。注之以变化,则生六十四数,合辙一往复……其煌煌,若天道之行。心头顽念一时竟显暗淡。
米粒一般的星子,不过是闪烁着隐约的微光,岂能同日出汤谷,落隐归墟,月之阴晴圆缺的明艳相比?
易:日月也。
取日为阳,月为阴,观日月之变化以作卦,阐述日月运行的规律、变化,辅以星象,为天之“三宝”,合乎于数术——此谓之“一阴一阳谓之道”也。
……
辰:日、月、星于天空的经行之轨迹,即为“辰”,故夜空的“旋转”为“辰宿”,星子的位移为“星辰”,苍龙星象之所迹,则为“辰龙”。一如千字文中“辰宿列张”之句,便指“移动的夜空陈列、铺张开”,隐藏的潜在意思,有“满天星斗”的内在。题外话说一句:“旧时代”时,因人不通经典、望文生义,强行解释,在一些“专家”“教授”的嘴里,辰竟然出现了“在古天文学里,辰指太阳”的荒谬错漏——当然,更奇葩的,是时人根本不觉荒诞。
但——就如一句歌词里唱的一样,“天地之间有杆秤,那秤砣是老百姓,一根杆儿挑江山,你就是那定盘星。”
这实际上便是日、月、星、辰的道理在人日常生活中的观念的折射,日、月的周期变化,就是秤杆和秤砣,星便是用以定盘的——它就像是秤杆上的刻度,配合以“辰”进行数值的读取,定位,就会得到一个权衡之后的结论——针对于人世间,便是万物消长的规律,是自然、人事的变化。
以“辰”权日月,以“星”定天盘,则一日有十二时辰,一年有十二月,十二年为一纪……承天之志,顺天之道,观天授时,以益生民。
谓:
天人合一。
……
这本是简单的“发呆”——人人皆会,人人皆有,也人人不以为意。可这个发呆在安心的心头,却显示出了一些内涵的特质。
它是“一”却又偏偏灵动,游弋过整个心海苍穹,周而复始,令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空灵、安静。
安心眼眸忽动了一下,心说:“原来发呆是这样一个状态——是所有的杂念都消散了,只剩下了顽念,然后一个念头在空旷的空间中,按照某一个周而复始的轨迹运动……空旷、寂寥、灵动,就像是在宇宙深处,一个念头孤独的游弋,围绕着一个看不见的中心运转……然后,一直到动能耗尽……”
拥有了“入玄关”的能力,即便是处于玄关之外,却也依旧隐隐约约感受到了玄关内的这种变化。
这实质上就是“有”和“没有”的区别!
……
安心的描述正确且清晰。
……
直听得妈妈唤他起床,安心才从床上起来,岔开手指用力梳抓几下头发,便穿了衣服出门,翻过二楼的护栏,一跃而下。“咚”的一声,微微下蹲泄力,安心就喊了一声:“妈妈,我好了。”
桌子上已摆好了早餐,是用昨天剩下的一点鱼汤熬了粥,又做了一些夹鸡蛋的蛋夹馍,盛在一个大盘子里。
安妙真盘曲着尾巴坐在一旁,问了一句:“今天怎么起的有些晚了?还要妈妈叫才下来?”
“刚发了一会儿呆。”安心挠头,在“起晚了”的不好意思之后,就又忍不住和安妙真说起了“发呆”的状态。
……
“哦……宝贝真厉害。”嘴上夸安心,安妙真的心里却也是一样的纳罕……并非是发现发呆的状态多么奇怪,而是安心的进步属实太快了一些。至于今日,也不过是才入了玄关的第三天。不过,却是不能让小家伙儿太骄傲了,安妙真扬一下下巴,说:“记得记下来,以后慢慢分析——去,洗漱了赶紧吃饭。”
“嗯。”
安心去洗漱一下,自己拆开头发梳了一番,又扎了回去。这种底底的马尾又好扎又舒服,头发贴紧了头皮,露出耳朵、脖子,非常清爽舒服。可是要比之前那种散着的状态凉快多了呢。
收拾完毕,安心便坐到安妙真对面,拿了一个饼子就开始吃。安妙真帮他盛了一碗粥,还说:“好好跟你干妈学做饭,学好了,以后咱们家厨房就归你了!”
安心说:“妈妈做饭也好吃。”
想都不带想的。
安妙真“噗嗤”一笑,说:“对了,我才想起来……关于入玄关的方法,你是不是前天就总结过一些?”
安心:……巴巴地看着安妙真,水汪汪、毛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里满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要是安妙真没有“想起来”,或者不说,他也不会意识到——一样是忘了的。那份“总结”一来做的简单,浑然不如昨日那么具体、明确,条理清晰,还有一些推演步骤。二来一同做的重点,则是记录、分析顽念……记录、分析玄关内部的顽念这一“主要事件”便很巧妙的,将小小的、不重要的“总结”覆盖了。
要是……
早想起来,昨天晚上就不用下功夫总结了——因为妈妈给他留的功课已经完成了呀。虽然“简陋”了一些。
亏昨天还忙了一晚上。
……
等安心吃完。
安妙真就说:“把你之前总结的拿给我看看。”
安心跑上楼,将自己的笔记本拿下来。安妙真便随意翻起来,掠过了前面看过的部分,直接跳到了“总结”那里……看到那简陋的“松”“正”,通过外在努力,在清醒和睡梦之间寻找平衡,收摄心神的一些关键词,若非她是以一种居高临下,提纲掣领的视角去看,换一个普通人,根本就看不懂。
安妙真瞥了安心一眼,不禁扯了下嘴角,取笑说:“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也好意思拿给我看?”
安心“嘿嘿”笑,却不说话。
“嗯……这些顽念的记录做的不错。也亏了昨天又做了一次总结——不然就你这总结,我给你直接撕了……”
当然也就是这么一说,安妙真是不会当真撕,也不会因此就呵斥安心的。说到底,这就是一个类似于笔记的东西——无论它多简陋,只要自己可以看得懂,可以弥补一些思路,衔接一些关键,就可以了。
但却不妨碍安妙真这么吓唬安心。
安心:……
“这些数据妈妈给你记录了。直接给你传过去,那些给你的古籍资料看了没有?有时间要看,知道吗?”
安妙真一问,再看安心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小家伙儿还没看那些古籍,便提调了一句。便又继续说“总结”的事……
“昨天总结了眼,今天总结耳……不要做的太多了,太多你也做不过来。一样一样的来吧……”
“嗯。”
“收拾收拾,咱们走了。”
安心收了碗筷,拿去厨房中洗了,一一放好。又回屋子拿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便下楼。安妙真让安心骑在自己蟒蛇身体上,双手搂好腰,位于尾巴下方藏着的爪子就探出来,将门锁好。一边游出了院子,安妙真还说:“该给你买个大号的宝宝背包,让你坐进去……我往肩上一挂,再把腰带一系,都省的用手抓着了……”
宝宝背包……白皙、细致的面颊渗出一些羞涩的红晕,白里透红,安心羞恼的叫了一声“妈妈”。
换来的是安妙真的一阵“哈哈”大笑,肆意的开怀。
安心将脸埋在安妙真背上。
任耳边风雷声起。
……
蟒蛇身体在地面上高速的游弋,以一种和地面极为贴紧的高度,借着地面效应以一种极为省力却快速的方式行进。
或高或矮的草在视线中变成了一条一条平行的线——从前方平行到后方,于遥远的某一个点交汇。
它们平行却又于一个极限远的地方汇成一点……那里,便是所谓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