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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必连忙点点头,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沈时溪的退室内。
他见到沈时溪正坐着悠闲地喝茶,越发相信失窃的布防图是假的,否则,大难当前,沈时溪怎么可能如此气定神闲?
于是,吴必的心中松快了许多,他向沈时溪问道:“沈将军,你可是要安排我做些什么?”
沈时溪见吴必来了,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搁下手中的茶碗,对吴必说道:“吴街使,布防图干系重大,贼人将其窃走,恐将为祸长安。因此,我需要你带着人巡查街道,将所有形迹可疑之人抓来问话。”
吴必心知,沈时溪安排他巡查街道,只是为了让那窃取布防图的贼人落入圈套,于是他爽快地答道:“沈将军你放心,我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好,你去吧。”沈时溪显然很满意他的回答。
从退室中出来的吴必,自以为得知了一个大秘密,他的心脏怦怦直跳,根本压抑不住想要将此事说出来的心情。
之后,吴必便怀着激动的心情,离开沈时溪所在的院落,行走于廊道之中。忽然,他见到张乾拐过转角,朝他迎面走来。
吴必心想:小张一向和我关系好,这么大的秘密我一定要告诉他。于是,吴必拦住张乾,有些可惜地对他说道:“小张啊,虽然你一直说赵司直很厉害,但是这回,她的聪明是派不上用场了。”
张乾不明就里,还以为是赵云衿遇上了什么麻烦,问道:“老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必故作神秘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昨夜被偷的那张布防图是假的,陈大将军他们早就料到会有人来偷,故意给人下套呢,真的布防图现在就藏在沈将军的房里。”
虽然张乾知道吴必一贯都消息灵通,但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么机密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吴必见张乾不相信自己,有些生气:“嘿,你还不信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可是亲耳听见沈将军将这件事告诉赵司直的。而且,沈将军还交给我一个重要任务,让我带着几个兄弟去街上好好巡查,好让那个偷布防图的贼崽子乖乖掉进圈套里。”
张乾见吴必言之凿凿,真的相信了他的话,羡慕地说道:“老吴,你的运气也太好了,这么重要的秘密都被你知道了。”
吴必笑得得意洋洋:“嘿嘿,如果没点运气,我怎么能当署里的百事通呢。”
吴必得意完了,接着说道:“哎,小张,这件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可千万不要往外传啊。”
张乾用力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
吴必得了张乾的保证,满意地与他告别,踏上了自己的路途。
然而,同张乾的一番对话,让吴必感受到与人分享秘密的快乐。这让他意识到:那么大的一个秘密,放在自己心里实在是太重了,他得让更多的人来跟他一起分担才是。
于是,他改变了行走路线,掉转头去找小钱、小陈、小刘、小王······
仔细说来,吴必与每个人的对话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差异,但是结尾总是一样的:“这件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可千万不要往外传啊。”
吴必走了一路,就将秘密讲了一路,直到两个时辰过后,他才想起沈时溪叫他过去是为了什么。
他一拍脑袋,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如果这么好的一个“请君入瓮”的计划因为自己没有卖力演出而失败,那自己就是整个左金吾卫官署中的罪人了。
自责了一会儿,吴必赶紧去召集街使,大摇大摆地上街巡查去了。
正在此时,去而复返的赵云衿坐在沈时溪的退室中,与他一起听李疏汇报吴必的宣传成果。
原来,自从吴必离开退室,李疏就一直偷偷地跟着他,直到他出去巡查,才回来向沈时溪汇报。
李疏将吴必在这两个时辰内见过谁,说过些什么,都大致讲了一遍,在耗尽口中的唾液之前,总算用一句话做了总结:“如今整个官署之内,已有一大半的人知道被盗的布防图是假的了。”
赵云衿看向沈时溪,打趣道:“吴必传播消息的速度比我预计的快多了。”
沈时溪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没想到啊,在你们左金吾卫的官署中,还有这么守不住秘密的人。他突然觉得,吴必是该受些惩戒了。
还好赵云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是向李疏问道:“在那些听到消息的人之中,有谁反应特别激烈,或者特别平静?”
“这个嘛······”李疏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回忆了好久,才不太确定地答道,“要说吃惊呢,都有一些,反应特别激烈的倒是没有。不过,魏执听了吴必的话以后,好像并不惊讶,神情平静得很。”
赵云衿问道:“魏执在署内所任何职?”
李疏回答道:“他是警卫。”
“警卫啊。”赵云衿思考着,随即抬眸高兴地看向沈时溪,说道,“很有可能就是他了。”
沈时溪点点头,表示赞同,接着便对李疏说道:“你找几个可信之人,让他们对魏执的举动多加关注,若有什么异常,即刻报予我知。”
李疏不解,问道:“可是魏执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啊,只是因为他的反应平静了一些,就要怀疑他吗?”
赵云衿解释道:“再怎么喜怒不形于色,也该有个限度,听到这个消息还能保持平静,十有八九是装的。不过,我也只是怀疑他而已,他未必就是内鬼。所以,除了魏执以外,任何无故离开官署或者试图向外界传递消息的人都有可能是内鬼,你无需阻拦,但是要对那些人多加留意。”
李疏应下,告退离开了。
赵云衿在左金吾卫的官署之中呆了大半日,总算为“引蛇出洞”的计划做好了铺垫,而剩下的事情,就只能交给沈时溪去做了。她看了眼屋角的铜漏,已是接近酉时,该回大理寺了。
沈时溪看出了赵云衿的想法,说道:“赵司直,今日辛苦你了,我送你回大理寺去。”
赵云衿推辞道:“不必了,沈将军,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沈时溪见赵云衿推辞,便说道:“如果你不给我这个离开官署的机会,怎么能让内鬼有时间去通风报信,引他们来偷‘真的’布防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