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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衿到底是不放心,便又对姚显嘱咐道:“你跟袁寅说话的时候表现得自然一点,别让他瞧出破绽。”
姚显倒是颇为自信,他拍着胸脯,向赵云衿保证道:“二小姐,您就瞧好吧,这件事我一定能办妥。”
“那好,我就信你这一回。”赵云衿想了想,也没什么要吩咐的了,便对姚显说道,“没别的事了,你回吧。”
“是,小的告退。”姚显说着,便退出了门外。
待姚显关上门,赵云衿便看向顾庭想要对他嘱咐几句,却见他先皱起眉头说道:“小姐,这样做未免太冒险。”
见顾庭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图,赵云衿也就不必多加解释,只是说道:“冒险总好过被动挨打啊。而且,只要我们计划得好,未必会有危险。”
“万一驸马听说了这件事,却什么都不做呢?”顾庭问道。
“如果驸马什么都不做,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若是这样都不能让他有所动作,日后就不必担心他会对我不利了。”赵云衿看顾庭没再反驳,似乎是被自己说服了,便接着说道,“顾庭,你明天跟着姚显一起去,看看袁寅听到消息的反应,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提前知道他们的计划。还有,找个机会偷一块孙府守卫的腰牌回来,有大用处。”
顾庭知道赵云衿已经打定了主意,便也不再劝说,只是点头应道:“好。”
赵云衿见事情都已安排妥当,便对顾庭说道:“好了,你早些回去睡吧。”
“是,小姐你也早些休息。”顾庭说完,看到赵云衿点头回应,便退了出去。
次日,赵云衿照旧早早去了大理寺,而姚显则在辰时出门,向孙府走去。
顾庭不远不近地跟在姚显身后,见到他拍了两下孙府的后门,随后便有一个小童探出头来,问姚显有什么话要他通传。
姚显摇摇头,说道:“这件事很要紧,我要当面告诉袁执事。”
“行,你等一会儿,我去告诉袁执事。”小童答应了,随即掩上门往里跑去。
姚显在门外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见到孙府的后门再次被打开。
袁寅从后门走出来,先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此时没有行人经过,才低声问道:“怎么,出了什么要紧事?”
姚显也装出一副警惕的样子来,他用手掩着嘴,添油加醋地将赵云衿交代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还忍不住加上一句:“袁执事,您说,我家二小姐最近这么神神秘秘的,怕不是要做什么了不得的事吧?”
袁寅听了,神情严肃地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哎,袁执事······”姚显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而回应他的,是门被合上时发出的响声。
姚显看着紧闭的门,心里没来由地发虚,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刚才说出口的话将要给赵云衿招来一场祸事。他呆呆地在门外站了片刻,终于意识到这一切无可挽回,随后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顾庭没有跟姚显一起回去,而是继续守在后门外,似乎在等着什么。
约莫过了两刻钟,从孙府的正门处突然传来竹筷敲击空碗的声音,随后有一个乞儿喊道:“哎哟,要下雨了。”
此时晴空万里,丝毫没有要下雨的迹象。因而,乞儿的喊声在旁人听来不过是一句胡话。可顾庭却明白乞儿想说的究竟是什么:有人从孙府的正门出来了。
原来,顾庭担心自己会顾此失彼,便预先收买了一个常在孙府附近游荡的乞儿,让他偷偷盯着孙府的正门,若是见到有人出来,就大喊“要下雨了”;若是见到有人进去,就大喊“出太阳了”。
顾庭得了乞儿的暗示,很快就来到正门处,他见到袁寅下了府门前的台阶,正在往外走,便悄悄跟了上去。
袁寅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走出布政坊,一路上七拐八绕地到了平康坊内,最终踏进了一家酒肆里。
袁寅一进酒肆,就有一个小二嬉皮笑脸地凑上来,招呼道:“哟,袁爷,您又来照顾兄弟们的生意了?”
袁寅不耐烦地一摆手,说道:“少废话,叫你老大来见我。”
小二在袁寅面前碰了一鼻子灰,悻悻道:“好,袁爷您稍等。”
他将端在手上的托盘随手往空桌上一搁,转身就上了二楼。
过了十几个弹指的功夫,小二又跑下楼来,对袁寅一躬身,说道:“爷,您跟我来。”
小二带着袁寅上了楼,往左一拐弯,直直走到二楼最内侧的一个房间外边才停下,他在门上轻敲两下,对内说道:“老大,袁爷来了。”
“请他进来。”里面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小二得了令,便将门推开,对袁寅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袁寅拎着布袋进了门,身后便立刻响起木门闭合的响动。
“袁爷,请坐吧。”袁寅的右侧传来话音,他侧身看去,见到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正在一张红木桌前坐着。那大汉虽然嘴上同袁寅寒暄着,眼睛却只盯着他带来的布袋。
袁寅走到大汉的对面,抬手将布袋放在桌上,说道:“郑回,你有活干了。”
郑回将布袋拽到自己这边,打开来一看,见到里面满是黄澄澄的萨珊金币。他心中暗暗估量,觉得这一袋子金币少说也有上百枚。
“袁爷,你家主人真是好大的手笔。”郑回见钱眼开,登时笑得满脸横肉,他又将布袋往自己这里拉近一些,才问道,“不知这回是要杀谁?”
袁寅在郑回对面坐下,面无表情地答道:“还是上回那个。”
“上回那个?”郑回脸上的肉僵了一僵,随后不自觉地塌下来,他将布袋推远一点,叹道,“唉,中书令的女儿,我是不敢再动了。再者说,我手下的人做事干净得很,就算是落下了什么,也都被大火烧了个干净,她什么也查不到的。我看呐,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袁寅决然道:“不行,她迟早会是个祸害,让她继续活着,主人心中难安。”
郑回闻听此言,暗自窃喜,脸上却露出为难之色:“你家主人非要杀她,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上次派人去杀她,就惹得金吾卫日日来查,这也罢了。哪知过了几日,连太子的左右卫率都开始过问起这件事,要不是我的人逃得快啊,这里早就让人一锅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