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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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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苒一笔一画,在小黑板上认真写下:

    倒计时-35天!

    这个小黑板,分别记录着他们五个人十年来的旅梦次数。

    季苒:高质量789,唤醒33,失败176,共计旅梦998次。

    智尘:高质量529,唤醒21,失败389,共计旅梦939次。

    卉豆豆:高质量436,唤醒61,失败264,共计旅梦761次。

    崔莉:高质量457,唤醒59,失败258,共计旅梦774次。

    布戈:高质量419,唤醒37,失败230,共计旅梦686次。

    季苒的目光,一行一行,慢慢扫过这些数字,最后,停留在布戈的名字上。

    布戈的数字还是一年前的。没有更新,也没有擦去。

    回想那天擦肩而过的情形,布戈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那两个字,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吧!想到这里,季苒轻轻的舒了口气,拿起外套,出发。

    寄梦。

    这间小屋子,就是他们旅梦开始的地方。

    简简单单。

    淡蓝色的墙壁,淡蓝色的床铺,淡蓝色的桌椅设备,坐在椅子上赖简也是淡蓝色的。

    两台设备分别连线两个床位,智尘躺在左边的床位上,已进入梦境。

    “简伯。”季苒轻声的同赖简打招呼。

    “来啦!”赖简回头看着季苒,又指了指躺在床位上的智尘,轻声说道,“一大早就拖着我过来了。”

    季苒并不惊讶。智尘没有在昨晚就赶来,也只是为了尽可能的保证梦境质量。智尘如此慎重,由此可见,这次接受指定的梦境,不寻常。

    “简伯辛苦。”季苒诚恳的态度,是她发自内心里对赖简的感谢。

    看着赖简灰白的头发,季苒禁不住心生感叹。他们还有35天,同时意味着赖简的助梦师职业生涯也要结束了。

    他们五个,是赖简带的第三拨旅梦人。此前的十个人,履职结束后,去了哪里,季苒缠着赖简问过多次,他都是闭口不言。既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

    “笃,笃笃……”有人轻轻敲门。

    “布戈?”季苒轻声问。

    赖简推了推眼镜,“今天只有你和智尘啊……”

    季苒犹豫了一下,过去打开门。

    “厉幸!”季苒的惊讶,并不亚于坐在椅子上的赖简。

    一个狩梦者,怎么可以狂妄到这般地步!赖简气愤的站起来,一把将季苒拉到身后,抬头正对着厉幸的脸。

    “请你离开这里。”赖简一改往日温和的态度,语气生硬的说道。

    “我想,您可能误会了……”厉幸尝试解释。

    “误会?人躺在床上,第四天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生气的赖简,在季苒眼里看来,既严厉又可爱。

    “简伯,厉幸他是来找我的。”季苒伸手轻轻拍了拍赖简的胳膊,走到二人中间,继续说道,“莉莉昏迷的事,与厉幸无关。我知道是谁。”

    赖简疑惑的看向季苒。

    季苒微笑,拉着他坐回椅子,然后朝厉幸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可以说了。

    与门外比起来,还是屋子里更安全些。

    “狩梦者内部出了一些状况。我暂时还不明确具体原由。”厉幸简短的说道。

    “这是你们内部的事。”季苒说。

    “季苒,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以后我会和你解释。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厉幸正视着季苒的眼睛,他需要她肯定的答复。

    “好。”季苒非常果断。不问,是出于对厉幸的信任。

    “注意在梦境里干预你的人,分析他的行为和心理。”厉幸说完,抬手看了眼时间。

    不等季苒说话,打开门朝外观察一眼,就迅速离开了。

    “你都不问问他为什么,你就答应了?”赖简起身冲过来,急切的问道。

    “不用问的,简伯。我知道怎么做。”季苒回头冲赖简一笑,调皮的说道:

    “我相信他。”

    “在这座空城里,信任是廉价的。”赖简摇晃着花白的脑袋,重重的往椅子上一坐。

    季苒默默走过去,躺到右边的床上。

    “准备好了?”赖简问。

    “嗯……”季苒侧过脸,看着熟睡中的智尘,犹豫了一下,问道:

    “简伯,我……您可以帮我进入智尘的梦吗?”

    “不!可!以!”赖简一字一顿的说道,语气非常坚定。

    季苒想了一下,又问:

    “简伯,我也不想为难您。可是,您知道的……这次可以由您帮助我入梦吗?”

    赖简沉思片刻,他当然知道季苒想要什么。

    “十年了,你都是自己入梦的。”赖简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老了,也糊涂了。小心翼翼谨慎了一辈子,今天就犯一次糊涂吧!”

    季苒伸手轻轻的按在赖简的手上。

    赖简的手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