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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深夜卧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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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哥生怕自己表情的微妙变化被老黑发现,赶紧调整情绪,然后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不早了,本宫要休息了,小黑妹,你可以跪安了。

    说完转身走进洞里,卧上自己的“席梦思”,假装睡觉,心里却小鹿乱撞:

    这个傻逼年纪比我还大,又唱又跳的,这么幼稚,我怎么竟然不讨厌他,还有那么一点喜欢他呢?

    还有说话啰里啰嗦、唧唧歪歪的,我竟然不嫌他烦,搁以前老子早就炸毛了。一定是这五年自己一个人太孤单了,一定是,过几天我就会讨厌他了,嗯,就这样,睡觉。

    老黑这会儿已乖乖走到洞口右边靠近上山路口那里,贴着石壁站好,眼睛一眯就睡了起来,不一会甚至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松哥在床上哪睡得着,多年捕捉猎物训练的听力那可是一等一的敏锐,听到老黑的鼾声,松哥暗想,这傻逼竟然能秒睡,睡眠质量这么好,老子这几年一个人在这荒岛上可是受尽了失眠的苦,他刚上岛第一天竟然能这么安然入睡。

    正当松哥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外面滴滴答答开始下起雨来,不一会,伴着强劲海风,雨势开始加大,连卧在床上的松哥都感觉到一丝凉意袭来。

    此时,老黑已被大雨淋醒,因为洞外平台上方并无遮挡之物。虽然马匹在雨中作战赶路是常有的事,但在运动中马儿一般不会感觉到雨的太大影响,可站在雨中一动不动,还吹着海风,在这深秋季节,虽地处热带地区,但老黑也是冻得瑟瑟发抖。

    老黑蹑手蹑脚地往洞口走了两步,把头往洞里张望,想看看有没有可以避雨之处,但又怕吵醒松哥,不敢往太里面走,洞里漆黑一片,老黑啥也看不到。

    半个身子进到洞里后,老黑就停住不敢走了,生怕再走会踢到什么东西把松哥吵醒。就这样老黑的头在洞口里面可以躲开雨水,屁股和半个身子在洞口外面淋着雨,心里一边期盼雨快点停一边发挥阿Q精神:嗯,被雨淋淋也不错,跑了一天山还没洗澡,哈哈哈,老天爷真体贴。

    这一切松哥都看在眼里,钻过山洞的人都知道,从洞外往洞内看黑咕隆咚,但从洞内往洞外看却可以看得很清楚,即使是在深夜。

    松哥心想这个傻缺心地倒还不错,懂得为别人着想,就是笨了点,把身子横过来不就不用淋屁股了么,非要竖着躲雨,真是少根儿筋。

    雨仍然没有要停的意思。雨水顺着老黑的尾巴和大腿刷刷地往地上流,松哥看了于心不忍,正不知如何开口,忽听得老黑一个喷嚏打出来,这个喷嚏没吓到松哥倒把老黑吓到了,赶紧往后退出洞口,整个身子又都暴露在风雨中。

    “你四不四洒啊,不知道进来避雨啊?”

    老黑以为自己的喷嚏把松哥吵醒了,赶紧赔不是:“松哥,松教授,松姐,对不起,对不起,外面下雨了,有点着凉,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把您吵醒了,您继续睡哈!继续睡!”

    “睡个毛,醒着呢,哪有那么快睡着!”

    “啊?我都睡了半宿儿了,您还没睡着呢?”

    “半个毛宿儿啊!这才多大工夫,距你唱歌才半个钟都不到!”

    “不会吧?我怎么感觉睡了好久了呢,还做了几个梦咧,刚下雨时正梦到有人给我按摩,一定是今天跑累了,不熟路,走了好多冤枉路,太阳又晒,呃~,肯定又晒黑了,早知让松教授带着逛了!”

    “你知道就好,活该!怎么不黑死你!”

    “嘿嘿嘿”老黑尴尬地一笑,心想,松哥果然还在介意白天没让她带路的事儿,自己是想这么大太阳,怎好麻烦一个女孩子家的带路呢,万一晒黑了中暑了怎么办,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老黑正不知是否该为自己辩解下,松哥先开口了:

    “你还不进来,是不是想shi阿?岛上可没有兽医。”

    老黑赶紧跳进洞里来,“哎呦,您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想拉屎,哈哈哈!”

    “滚!”松哥一脸娇羞,“你嘴还真贱!”

    老黑连忙转移话题:“松哥,你是不是经常失眠的阿?”

    “你怎么知道?”

    “呃~,是不是可以说真话?那我说了,经常失眠,睡不好,就容易暴躁。而且皮肤会干燥,当然,呃~,我不是说松哥皮肤不好,松哥是我见过的老虎里面最美最俊最迷人的!”

    松哥并未生气,反而有了跟老黑聊下去的兴趣:“你还见过很多老虎么,能活到现在运气还真不错!”

    “您见笑,连松哥在内总共见过两只!”

    “你个辣鸡!总共见过两只就敢说我是最美的。你在套路我是吧!”

    “不不不。相比一辈子都没见过老虎的同类来说,叔已经算很有资历的了,很多人一生只有一次见到老虎的机会,就是他被吃掉之前。我知道的见过老虎还能活下来的就只有山东好汉武松一个人。俺竟然见了两次,而且还活蹦乱跳地活着,你说神不神奇?太神奇了!”

    “你缺心眼儿阿,人类的动物园里不是圈养了很多老虎么?大把人见过。”

    “啥叫动物园?松哥你说啥?俺咋听不懂咧!”

    “你还真够土的,动物园是人类建的专门囚禁各种动物以给人类观赏的地方,那个地方很恐怖,就像个监狱,虽然有吃有喝,但没有自由,动物们就像行尸走肉,供人类玩赏。我听妈妈说我有个表哥小时候因为贪玩跑到人类村子去,最后被人类抓去关在动物园,再也不能在山野奔跑了,贪玩害了他。妈妈说小时候睡觉时表哥还淘气地拿煤球把我脸上白色的地方涂黑,可惜我再也见不到他了。”说到这里松哥竟伤感地想要落泪。

    老黑不想松哥因想念表哥而伤心,就没敢接着表哥的话题说下去:“可我跟人类生活了那么久也没听说过动物园哦,也没有长辈们提起过哎?”

    “你不中原来的么?你住的地方很偏僻吗?”

    “呃~,我们那儿是有点偏僻,前几年京师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就是发配到我们那里的,犯人发配的地方,能不偏么,穷乡僻壤,要不我主人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出海贩茶了。”

    “你是沧州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提过吧?我记得只在海边初见你时心里暗自嘀咕过我们沧州的镇海吼,难道我心里说话你也能听到?!松教授太厉害了!”

    “滚一边儿去,少给姐灌蜜糖水!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三岁小孩儿都知道了。姐小时候也是学霸一枚,爸妈还花重金把我送进‘学而想’培训班去上课,人类发展史是其中一门重要课程。老爸说人类是我们最大的威胁,早晚有一天我们会被人类消灭,所以要知己知彼。而且,不能落后其他小老虎,谁落后谁就可能先被消灭,要赢在起跑线上。但‘学而想’也是个很恐怖的地方,就像个噩梦,每天都是学学学,练练练,也是行尸走肉。”

    “原来松教授果然是教授级啊,我老黑最擅长的就是发现美的能力,所以我发现了你!”

    “您这花式夸人套路可够深的!但你怎么说几年前呢?林教头风雪山神庙明明是八百多年前的事了!”

    “什么?!八百多年?你发骚么?”

    “你才发骚呢,你都骚到骨头里了!”

    “没发烧怎么说胡话呢,明明就是几年前的事,林冲的草料场被烧时主人还带我去看过,大火映得漫天红,站在雪地里我都觉得脸发烫!”

    “你是不是被雨淋得脑子进水了?还是以为姐没文化?林冲是大宋朝的,现在都2017年了!离大宋都八百多年了!”

    “啥啥啥?”老黑一脸蒙逼,“2017年是啥年号,今年不是宣和四年么?”

    松哥气得跳下床,走到洞口,在黑暗中盯着老黑的双眼说:“你跟姐玩儿穿越是吧?很好玩吗?”

    “啥~啥~啥穿越?”老黑说话都开始结巴了,“你是说现在不是大宋吗?我来到八百年后的朝代了?什么情况?”

    松哥看老黑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也开始犹豫起来。说不定这个傻小子真是穿越了,问道:“你主人的船是怎么沉的?”

    “我也不清楚啊,三天前的晚上船走的好好的,突然一道火光从海底冲出,接着就见到一道白光,然后船就翻了,我被箱子的栏杆撞晕了,等醒来就发现自己在箱子里漂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漂了三天三夜,最后就漂到岛上来了,然后就见到松哥你了。”

    这下轮到松哥一脸蒙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