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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和这个时代大多数的贵女一般,从小就被养在绣楼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且她不比秦颂慧,虽然也被关在家中,可是至少有个愿意娇养她、事事惯着她的母亲。方家养女儿以贞静柔顺为宜,方家主母自己也是个恪守礼节的“贤妻”,自然将方家女儿养得极为乖顺;若不是大宛狮子大开口,方晴此时原本还应该被关在绣楼上安安静静地绣花。
同经历了两世,自己主意又大的秦颂恩以及从小就历经磨难,寄人篱下的吴玉琢相比,方晴倒是一朵名副其实的温柔可人富贵花,因此入宫之后,菟丝花一般的女孩处处不习惯,也不敢对人说,只是躲起来一味地哭泣。
当秦颂恩随着裴如初和贺潮之一道终于见到了被软禁了起来的方晴时,这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眼睛已经哭得肿成了核桃,却仍旧啜泣不止,叫秦颂恩看了也是服气,这等体力就是自己也拍马不及,哪能哭得那么久。
面对慎刑司的人疾言厉色地喝问,原本只是低声啜泣的方晴更是被吓得怔住了,然而呆了片刻后便又连绵不绝的哭泣起来,只是大概真是家教好得很,即便哭得急了仍旧是如梨花带雨一般,楚楚可怜,但如今这里的皆不是会怜香惜玉之人,裴如初冷哼一声正欲开口,没料着秦颂恩已经走了上去,细声慢气地同她劝慰了半天,站在一旁的贺潮之原先并没有接触过秦颂恩,虽然心底有些不耐烦,但想着她们都是姑娘家,或许秦颂恩真能有法子与那个方氏沟通倒也罢了,倒是裴如初见过秦颂恩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样子,如今见到秦颂恩突然柔声细语地同人说话不由得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但谁知这位方小姐若是细细替她揉开了掰碎了说,与她一一分析还是肯听人话的,在秦颂恩的轻声安慰下终于渐渐止住了哭声,只听秦颂恩揽着她柔声问道:“那地方如此偏僻,你怎么找到那里去?”
众人见秦颂恩问到了关键都竖起耳朵来听,谁知道方晴闻言却又是恍惚了半天,才终于迟疑着开口说道,只是声音依旧细若蚊吟,若非秦颂恩如今与她肩并肩地靠在一起都几乎听不清:“我...我...我也不晓得自己怎么找到哪里去的?”
大概是哭得久了,方晴如今开口嗓子微微还有些嘶哑,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秦颂恩的脸色,又看了看那些围着她的“大人们”用更加低柔害羞的声音说:“自从入宫之后我就一直糊里糊涂的,宫中太大了,处处又和家中不一样,有次与引路的姑姑走散了,我也不晓得怎么绕着绕着就走到了那里......”
方晴的话还未说完,裴如初、贺潮之等人便有些不悦起来,只觉得这个方氏实在是有些不识抬举,连贺潮之都忍不住想,若非留着她父亲方继祖还有用,今日冲她这个破绽百出的说辞就是将他们全家都拿下也够了。
方晴是缠了足的,看她平日里行事,又是个胆小柔弱的,若是真与众人走散了,她也只会是站在原地哭泣,那样一双“三寸金莲”若是无人搀扶带路,又怎么可能走到那样七拐八弯才能寻到宫苑角落中?
难怪秦颂恩那样笃定,叫他们来问方晴......宋押班原先并没有想得那么透彻,思绪仍旧沉浸在那堵“神奇”的宫墙中,宫中砌得光滑整齐的墙壁并不是只是那么一堵,怎么就那么巧了,就那一堵长墙偏偏有了这个“神奇”的能力,叫这声音能透过拿堵墙让整个琼花苑的人都隐隐约约的听见,宫里其他的地方还有这样的墙吗?
他一时思维有些发散,因此听秦颂恩说要去问方晴时竟然还没有发现这其中的蹊跷之处,但如今听方晴否认,宋押班略有些奇怪地看向她,有些不明白都到了如今的地步了,方晴为什么还要替他人隐瞒,或者说什么人值得她拿着自己全家的身家性命来隐瞒?
宋押班看向被秦颂恩揽在怀里的女孩,有些分不清这个一直在哭哭啼啼的女孩到底是真蠢还是实奸?
听到方晴的回答,秦颂恩也一时有些无语,她之前虽然与方晴一同上下课,可是到底不曾说过几句话,对她唯一的印象就是见她在四下无人之时拿米粒喂鸟,因此之前对方晴的印象不错,但此刻......望着一脸无辜,还对着自己扑闪扑闪着两颗水汪汪大眼睛的方晴一时也有些无语,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