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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此一来似乎许多困扰他们的问题就有了解释。
在家中父亲动辄打骂,母亲冷漠,感受不到家庭温暖的方晴入宫之后与白筠就结为好友,初尝温暖的她自然不会为了那般无情的父母出卖好友,哪怕这个“好友”也未必是拿真心待她。
而白筠作为承恩公府的大小姐,不知道怎么获悉了这段家中秘闻,毕竟她们家一直以为入宫之后就住在琼华园,在宫中除了分在琼华园的宫娥内侍们再没有别人比她家更为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
秦颂恩又想起殷姑姑和玉娥曾经说过的话,这琼华园的哭声自从白家人入住之后就开始有的,虽然不晓得当初是谁误打误撞引起了回音壁的传声,可是自从那日承恩公府太夫人的话流出之后,就渐渐消散了下去,听说偶有四时八节才闹个几声,一直到最近她们这群女子入住琼华园之后才又兴起。
如果是白家早就知道了回音壁的玄虚,而白筠作为白家的嫡出小姐或许也早已掌握了这个秘密。
而白筠.....秦颂恩不晓得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将此事告知了方晴......有可能是嫉妒,有可能是女孩子之间的几次拌嘴别扭,或许方晴没有感觉到,或许感觉到了却没有放在心上,但积怨却已经埋下,甚至有可能是为了那幅《万里江山图》的绣作.....
秦颂恩将自己的分析与宋押班说了,宋押班也不得不承认:“这可能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
但他想了想,抿着嘴又道:“按照照你的推断,这个白筠既然敢陷害方晴,那么她和这件事的真凶会不会也有联系,她让方晴去扰乱视听,为凶手打掩护,或者干脆就是此事的真凶?”话一出口,秦颂恩与宋押班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秦颂恩大脑飞快地转动,想要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线索,但宋押班已经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分析:“自从孝章皇后和承恩公府两位老夫人过世,承恩公府与宫中的关系却是大不如前;皇上年幼,与舅家的感情也未必见得有多深;承恩公府经历了前朝烈火油烹,鲜花着锦,在朝堂上说不一不二的日子,原先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失落......所以......”
宋押班看向秦颂恩,目光灼灼,隐隐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然而秦颂恩还没看清楚,他又背着手已经转过身去,“所以白家人拼命想要抓住这个机会,想要借着长公主遴选伴读的机会得以在长公主面前再次露脸,与圣上再次热络起来。”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要不是圣上年幼,还不到大婚亲政的年纪,只怕他们还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往宫中塞人,想着要这大邺朝里从他们白家里再出一个盛宠皇后!”
这话略有些重了,秦颂恩对宫闱内幕也不熟悉,听宋押班的语气,内心揣测:看上去如今不只是皇上对承恩公府不太亲厚,便是宋押班身后的长公主看承恩公府也有些罅隙了。
不过这话宋押班说得,她却有些不好接,好在宋押班也只是略顿了顿,继续分析道:“长公主殿下欲要选出能在大宛辅佐她的人才,吴家娘子貌美可做滕妾,献与大宛可汗,助长公主笼络大宛可汗之心;王春娘与高氏女是高门中的翘楚,门第显赫,她们入选,可为长公主辅佐幼帝掌控朝臣,示好于世家。”
“而被冤入狱的宋小福与戎二丫虽是出身市井寒门,却是难得机灵聪慧。圣上与长公主殿下一直以为都对民间多有好奇,想要多多了解百姓疾苦。长公主殿下联姻大宛,也正需要一二熟悉民间生活的女子从旁辅助;如今看来这位方姑娘也有一手好绣活,正好符合长乐长公主遴选伴读的条件。”
宋押班提到承恩公府之时却是难得地带上一二分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厌恶:“而白家女除了是长公主殿下的表妹外,再无任何优势,如今看来她在针线女红之道上也是毫无进益。”宋押班说到这里,又走到房中摆放着白筠的案几前,随意翻动了下,指着其中一叠纸墨道:“呵,这大宛语学得也是棒槌吹火——一窍不通。”
他轻轻地扣了扣案几:“若不是那晚出了变故,这个白筠根不可能选上长公主的伴读。但如今她劲敌已去.....”
宋押班越说越觉得白筠或者是承恩公府嫌疑越大:“他们怀疑方晴,不过是因为方氏之父方继祖做过岭南道都监,有可能接触到鬼笔鹅膏,管过军需,能拿到火药,可他们也不想一想,若不是宫中有人相助,谁能悄无声息地下毒,部下火药?
“但如果背后是承恩公府的话.....自从孝章皇后仙逝后.....先帝不立继后,不纳后宫,反而接了承恩公老夫人入宫来照看过当年的长乐长公主与皇上。”
“当年承恩公府两代老夫人都曾居住过琼华园,借着照料两位主子的名义,插手过宫中人手分配,若说白家在这宫中只要留下一二暗棋,在那夜晚就能不动声色的将毒药下到王、高和吴三人中,甚至太医院的火药.....”
说道这里,宋押班更是提起先帝在世之时,承恩公府权势熏天,许多外官进京述职,不去拜吏部大门,而是先要到承恩公府递帖子。
“如果那时候承恩公府了解到岭南的鬼笔鹅膏.....“
宋押班说到这里,秦颂恩忍不住打断他:“可火药呢?火药并不是那么好得的。”
宋押班闻言顿了顿,一时也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我要去查一下再给你答复。”他抬起头看向秦颂恩,“我或许有点头绪,但此事事关重大,如果幕后真凶真是承恩公府的话,闹起来只怕比查出凶手是方家还要麻烦。”
秦颂恩点头称是。白筠不过是一个闺阁女子,但她背后的承恩公府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按照宋押班说的,皇上早就与承恩公家生分,而长公主殿下似乎更加有些厌了舅家,但他们却仍旧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与皇上的香火情并未断绝,正所谓打老鼠又怕伤了玉瓶儿,只要这案子有一丝的纰漏白家人就能从此脱罪,更何况到如今以上这一切都只是他们的推断。
她忍不住叹息:“这一切如今都不过是你我的推断,没有任何实际的证据,做不得数。”
秦颂恩顿了顿,道:“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先不要对外声张。”
听秦颂恩说起证据,宋押班突然想到一事,开口问道:“那日我不是捡到一个金耳环吗,有没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