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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婿今日态度非同往日,还别说,平日里好脾气的人一旦发起飙来,那威力简直排山倒海。鱼老头冷不丁骇了一跳,瞬间有些手足无措,故而压着性子说起了软话“莫要动怒、莫要动怒”。玉沉沦对鱼老头可以说是恭敬有加,素来不敢忤逆,可时至今日,这两个娃娃若再是不管,恐怕真的要成即墨城中的混世魔王。玉沉沦无心反抗,却因不争气的娃娃堵得气血上涌,暗自调整半天,才半忍半遏,语重心长对鱼老头道“岳父大人您老别再劝我,但凡不是原则问题我盖可睁只眼闭只眼,可涉及两个孩子前程,断不能让他俩不受礼法约束。去年我已经听了您一回劝,这一回,我断不会再依。且不论玉瑾,毕竟他有清岚谷少主身份撑腰,我百年归天后这基业也能天上掉馅饼灌进他嘴里。可鱼笑呢?”
“我?!”鱼上皇抬头,心想,他已经竭力屁不吭声了,怎么还能惹祸上身?
鱼老头回头看了鱼笑一眼,若有所思“各人有各命,笑笑不会在意”
鱼上皇不住点头,此话甚得他心,他才不稀罕什么家主教主,他只想快快活活无拘无束活几年,找几个如花美眷生几个孩子共度残生。
“可是岳父大人,鱼家祖先乃商朝卜师,他母亲又是——,哎!鱼笑已经是两脉独苗,如果他一事无成,您老又如何对得住他过身的父母,又如何对得住鱼家列祖列宗。”
有一句话玉沉沦算是说到了鱼家父女两人心坎上“如何对得住鱼家列祖列宗”,父女两相互对视一眼,面上陡然现出愧色。
气氛突然凝重,片刻,鱼月奴娇媚一笑,凑上前来挽住夫君的手解围“食不言寝不语,吃饭吃饭,吃完饭咱们再从长计议”。
饭后,玉沉沦觉得当孩子面直言蹩手蹩脚,索性唤上鱼家父女进了内屋,留鱼上皇和玉琳琅在外堂等信。
去年也是如此,玉沉沦雷声大雨点小,起初他的反对声也是一浪高过一浪,可经过鱼家父女连番上阵展开洗脑教唆,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这一次也必定有惊无险,鱼上皇和玉琳琅以为。
可最终三人商定的结果差点没把他俩噎死。
居然,鱼老头和鱼月奴双双点头,那模样简直半点犹豫都没有。
最后,父命难为,鱼上皇和玉琳琅没了后盾,只能灰溜溜收拾背囊,带着十余个门徒上了路。
……
鱼家父女送两个孩子出了即墨城关。
“臭小子,帮我多照顾笑笑,别一天重的、脏的让他一个人做”本来好聚好散的四人沉浸在一片难舍难分的氛围中,却在片刻的沉默之后,鱼老头冷不丁打了玉琳琅一脑门。
玉琳琅措手不及,心想这算怎么回事,明明两个都是孙儿,凭什他要苦命一点,不平衡,心里极不平衡“诶老头,可不带这么偏心,难道就因为他鱼上皇是您的嫡孙,又不想想,我可也是您血统纯正的亲外孙呐。什么叫重的、脏的给他,也不瞧瞧他那副德行,什么时候吃过亏?”
“老头让你怎么做你照办就是,费什么话”鱼月奴也不袒护他,反倒给了他一个十足的白眼,立场和鱼老头如出一辙。
玉琳琅瞬间情绪暴涨,胸中憋着的那口怨气也忍不住了“我说月奴娘亲,我没责备您二老出卖我们就偷着乐得了,还胡搞什么胡搞”
原来,玉沉沦铁了心让两个孩子去参学,又不想被鱼家父女俩牵着鼻子走,所以转守为攻,再三思忖,决定孤注一掷,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这一对父女,一个嗜酒如命,一日不得就精神恍惚,简直身魂分离;一个恐惧宠妾灭妻,多年来,执掌玉家金钥匙,每个子都再三核实有无花到勾栏瓦舍那些个地方。
于是,玉沉沦破釜沉舟,扬言若是他二人再阻挠参学一事,他便立马断酒供应,收回金钥匙,更甚的,还亲自找媒登门私纳偏房。
父女俩从未见过如此果绝的玉沉沦,小辫子被别人拽得牢牢地,只能认命点头。
“笑笑~~~”老头伸手一遍一遍摩挲鱼上皇的脑袋,古稀老人流露出这等难受之情,甚是和原先的性格大相径庭。
鱼上皇全身汗毛竖起,起了一身鸡皮,从小到大他们都已经习惯打是亲骂是爱的相处方式,冷不丁换成肉麻兮兮的样子还当真不习惯。他接受无能,一个劲想躲“打住打住,别那么煽情,我又不是去赴死”
“死死死,说你多少遍,不能把死挂在嘴上”小老头嘴一撅,顽皮未退尽的薄唇埋在八字胡须中间,那小表情说不出的搞怪。
鱼上皇瞬间乐了“是是是,大不了下次说死的时候我换个字,亡字如何,亡字总该可以了吧?”鱼上皇话音一落,脑门不自觉被人扣了好几下。
鱼月奴担心了好几日,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鱼月奴性格再是怎么大而化之,这点母性本能是掩盖不了的“说点正经的,宫家可是最正统的修仙问道门派,武力法力都首屈一指,门人虽是清心寡欲却也中规中矩,你二人向来不受束定要当心。宫家门规何如,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一定要三思而行。特别是笑笑,你向来聪明且不受拘束,性子一上来就容易感情用事,嘴上又不饶人可怎么得了”
鱼上皇慌了,几乎没见过月奴姑母这个样子。两个孩子从未离过家又涉世未深,做长辈的哪有不操心之理。
“月奴~~~~”鱼上皇瞧出她的难受,扯着她的袖子微微发嗲地唤了一声。
“月奴姑母~~~~您别这样,我心里怪难受的,我答应您还不成吗,只要人不犯我我绝不犯人”鱼上皇拽着鱼月奴的袖子,沉眉噘嘴一个劲娇声讨好。
“嘁~~~”玉琳琅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心想堂堂男子汉搞什么撒娇发嗲。不过这也不是鱼上皇第一次恶心他了,恶心的事情多着多着他也就习惯了。突然想起前几日鱼上皇和他说的事,他突然大为振奋,突然开口道“月奴娘亲,儿子有件事要替上皇表弟向您求一求”
鱼月奴收起方才泪目潸潸,直言“有事直说,别拐七拐八”
玉琳琅不怀好意地看了鱼上皇一眼,装模作样清清嗓子,俨然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上皇表弟年近十六,俨然风流倜傥翩翩佳公子,待我们参学回来就给他物色几个好人家的姑娘吧”
啊?!
什么鬼,那日口没遮拦的调侃,这厮竟然真的搬到大庭广众上来讲了?
鱼上皇得了一跳,皮笑肉不笑的瞪着他,无言的火从胸口烧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鱼月奴、鱼老头相互一视,面露诧异。
“好端端的如何就想要成亲了?”鱼月奴惊讶。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玉琳琅回答得利索,殊不知鱼上皇一双凝视死亡的眼睛从未从他身上移开过。
“不可不可,他要成婚除非对象是你”鱼老头想都没想,立即剪断了他的话。这句话就如本能一样从他嘴里滑出来,不需要半分思考。
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什么,陡然间又赶紧双手将嘴捂紧。
老头口齿清楚,三人却也耳聪目明。
他眨巴眨巴眼睛,发现三人张着嘴怔怔地盯着他。
鱼月奴第一个回神,二话不说冲上去就在鱼老头脑门上弹了好几下。
“你家爷爷外公的意思是希望看见你们一起,不分前后成婚,一起娶媳妇嘛,是~不~是~啊,老~头?”
这“是不是”三字,鱼月奴用了一个很奇怪的眼色,而她搀着老头手,也狠狠在他胳膊上掐了一爪。
老头知错,捂着嘴,哑巴吃黄连忍着痛朝女儿频频点头。
“嘁~~~我又不是断袖,对他可不感兴趣”玉琳琅傲娇的插着手,瞟了鱼上皇一眼,不屑地仰起头。
他这一说,鱼上皇终于松了口气,方才真的是吓坏他了,鱼老头再怎么顽皮,不至于混到男女不分的程度。
“嘘~~~”鱼上皇抹了一把毛毛喜汗,嬉着脸也惺惺假意朝玉琳琅抱拳作揖“谢谢玉公子不娶之恩,谢谢,谢谢!!”
气氛也不知如何就调侃起来,玉琳琅倏忽一笑,得意地也抱拳回礼“客气,客气了”
这一幕,鱼家父女看懵了,两人回头相互对望,心中可谓是感慨万千。有些事不能说,不便说,可他们有口难言。
“回去吧,回去吧……”两个少年一边走,一边回头朝长辈挥手道别。
玉沉沦负手站在门楼目送两个孩子离去,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不由得揪起心,此去还不知何等状况,但愿孩子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