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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如人所说,这间拜王庙是新建的,砌墙的泥土还未干透,隐隐有和泥的清水香散出来。
拜王庙内,一座泥巴捏的大蛇塑像立在庙堂中央。
里面暗森森的,几个人拿着火把都自觉有阴风从脚下窜过,鱼上皇在里面左右踱步,量得左右前后约莫十五丈。
周围,除了香案,左右还摆放十几坛开封过的米酒。
就乱七八糟的摆放来看,应该是建庙的工人拿来解渴解乏的,最后没喝完,就随意丢弃在角落,懒得收拾。香垣镇乃江南重镇,酒酿业发达,无论是精心酿制的醉花酿,还是寻常百姓也喝得起的糯米酒,都非常醇香浓厚,这也促使镇上的人,是闻着酒香在娘胎里发育,一下地就能舔半碗,所以以酒解渴,那都是常事。
鱼上皇穿过大蛇像来到后方,见几垛稻草凌乱的压在一张三丈多宽的竹篾上。
竹篾单薄,印出下面存放物凹凸不平的轮廓。
鱼上皇心疑,拎起竹篾一角,掀开。
“……!!!”
“鱼公子,怎么了?”烈佳凝距离鱼上皇最近,细心的她发现方才他掀开竹篾那刹那,身子不受控地颤了一下。
烈佳凝一唤,他迅速将竹篾盖回原位。
“什么东西啊?”见鱼上皇不应,烈佳凝走过来,说着,就要伸手去揭竹篾。
“烈姑娘~~~”鱼上皇一把抓住烈佳凝手腕。
“什么都没有,我们回勿遮兄那里去吧”
两人的言语引来了其他三人。
“鱼上皇,你这个淫贼”烈穆雪一过来,就看见鱼上皇捏着烈佳凝的手。
她气呼呼冲过来,将烈佳凝一把拉到身后。
“你不要调戏我不成就反来撩拨我妹妹”
鱼上皇自觉委屈,此时此刻,他确实因方才那一幕弄得情绪不怎么高涨,嘴角只是不自然地勾了勾,没和她多蹭嘴皮子。
“不是的堂姐,方才鱼公子是为了阻止我掀竹篾而已,不是故意要抓我手腕的”烈佳凝赶紧帮忙解释。
“不让你掀竹篾?”烈穆雪疑惑。
“为何不让,就你信他”
鱼上皇也懒得解释,两手摊开,点点头,表示就是此意。
“不让掀,我偏掀”烈穆雪此刻来了脾气,誓要和鱼上皇作对到底。
“能不掀吗?”鱼上皇抱着手问。
“不能”
“我求你不掀行吗?”鱼上皇道。
“不行!”
“商量商量”鱼上皇又道。
“没有商量余地”
“这么说确定要掀?”
“确定!”
多说无益,鱼上皇摇摇头,抱着手让开路来。
烈穆雪不甘示弱,给了鱼上皇一个大大的白眼,径自上前拎着竹篾一角,挥臂一掀。
下一刻,一个极其尖锐,极其惊恐,极其振耳的女声差点将房顶掀翻。
“都说了不让你掀你非掀”鱼上皇摇头,哀叹连连。
所幸烈穆雪掀篾那一刹那,他迅速将烈佳凝的眼睛给蒙上了。
“鱼、鱼公子,怎么了?”方才烈穆雪那声惨叫着实把烈佳凝也给唬住了,她战战兢兢,双手搭在鱼上皇蒙着她眼睛的手上。
鱼上皇不语,全程蒙着她眼睛将她带出门去。
宫皓卿和玉琳琅凑近一步一看,大怖:成千上万个蛇蛋挤在一起,表面起了裂缝的蛇蛋,接二连三发出“咔、咔”的破蛋声。
有破了洞的,就见着蛇头颤动出来,闭着眼睛嗅着,伸着细细的红信子,到处感知周边环境。
亦有已经孵出壳的小蛇,相互滚到一起卷成一团,花花绿绿,黑黑白白,细细长长,密密麻麻。
鱼上皇一出来,其他几人也迅速跟出来了。
烈穆雪大口喘着气,脸色乍青乍白地瞪着他,神色十分惊怖。
“没办法,可不能怪我”鱼上皇摊手。
继而转向宫皓卿,道“真没想到泥墙未干,短短时日就成了蛇窝”
“蛇窝?”烈佳凝回想方才烈穆雪的惨叫,结合鱼上皇不让她看的事实,她脑中自行补足画面,想到什么,不由得一身冷战,双手搓着身子不寒而栗。
“短短几日就能产下这么多蛋,可想而知了”两个姑娘在侧,并且方才大家也被吓得轻重不一,鱼上皇故意没将话讲得太直白。
但没尽的话,宫皓卿已经深解其意。
“你是说,这有条大蛇?”宫皓卿问。
鱼上皇摇摇头,伸手比划“不是一条,是两条”
“并且一公一母”鱼上皇补充。
“这种时候你还危言耸听”玉琳琅泼了鱼上皇一头冷水。方才那一幕他已经头皮发麻,此刻连想都不愿意想,居然还听到鱼上皇这样的论调,他本能的想要反驳。
“我没有危言耸听,若不是两条,何以繁殖如此迅速?当然,你也可以说这些蛋是很多条大蛇下的,但是,生灵都有排斥性,若不是一条母蛇下的,绝不可能让其他大蛇和自己在同一处落窝。并且我猜测,前段时间失踪的人,多半都进了母蛇腹中,你想啊,若想短时间繁殖迅速,必须要补充足够的养分,而这些人,实在不幸的落入蛇口。
“一般来说,生灵繁殖是有周期的,短短时间下出这么多蛋绝对不可能,所以我想,这母蛇,一定不是一条寻常大蛇。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鱼上皇一说完,四人愣住了。
宫皓卿不言,其实心里已经认定他的猜测。
“你们,回苏勿遮那里去”思忖片刻,宫皓卿决定独自面对。
“不要,你想独占标分吗?”鱼上皇叉着手,噘着嘴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
其实宫皓卿心里清楚,此番除怪比他宫家两兄弟想象的困难,原本想着小精小怪带着世家子弟走马观花除一除,也能见见世面,历练历练,回去还能多拿一标分,何乐不为。
可眼下这邪祟非同寻常,若是硬碰硬,可能有性命之忧,宫皓卿就不能再让他们无辜涉险。
“你以为,我很稀罕那标分吗?”宫皓卿眼里一掣而过的失望。
可就是那么一闪而过,还是被鱼上皇捕捉到。
宫皓卿微曲的眉眼下,一双怜悯众生的清澈眸光黑得发亮,正经时刻,和日常冷着的冰块脸大相径庭。触上他目光,鱼上皇莫名心里一震,竟有一丝酸啾啾的感觉掣过。
“好了好了,依你依你,谁让你是头儿,我们走”鱼上皇服软了,拉上玉琳琅,叫上烈家两姐妹往苏勿遮镇守的方向去了。
“鱼公子,真的有大蛇?”
“有!”
“有多大?”
“很大很大”
“傻妹妹你问他做甚,他也是初出茅庐哪里见过”
“我说臭小子,你不是口口声声来除怪的吗,怎么真的扔他一个人在那,留下来帮忙也好”
“走吧,我们离开就是对他最大帮助了”
“这话什么意思啊?”
“就是这个意思,走,就对了……”
……
听着远处传来“咣咣”铁器的蹡鸣声,众人埋着脑袋,忧心忡忡围着篝火。
只有鱼上皇一人望向拜王庙那方,看着一个蓝色结界结起,消失,又结起……
“诸位,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别人大功告成然后坐享其成?”鱼上皇思虑再三,回头朝众人倡议。
苏勿遮环顾没有士气的众人,更像一团泄瘪了的尿包“可我们帮得上什么忙?”
鱼上皇凝眉一想“万事万物都有所长,也都有其短,而我们各世家也各有优势,勿遮兄擅长使修文扇,会点符,适合远攻。烈家姐妹擅使棘星刺,身体灵活适合近攻。琳琅擅使弩箭,我擅使弦月轮,我俩即可近攻又可远攻”
“那么,我们这样可好”
……
篝火下,鱼上皇召手集合众人,说出他的计策。
语毕,众人不语,面面相觑,觉着这个因人而异的办法似乎可以尝试一下。
“可、可是鱼公子,近攻的话,我、我害怕”烈佳凝怯怯缩缩举起手。
鱼上皇冲她走去,蹲身,拍拍她肩头鼓励道“不怕不怕,它不过是一条很长很大的肉,万事都有第一次,只要你鼓足劲,勇往直前,那么,你也就胜利了”
烈穆雪冲上来,一把打开鱼上皇的手“说就说,动什么手”
玉琳琅对烈慕雪这刁蛮的丫头是忍无可忍了,也奔过来,斥道“你说归说,能别这样凶成不,鱼笑哪有错,我警告你,别把好脾气当懦弱,否则我”
苏勿遮持着折扇乱打一气,他已经被这聒噪的声音弄得忍无可忍,哀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吵吵,都听鱼兄的,凡是都有第一次,我们也得断不可依附谁畏畏缩缩一辈子,走!”
苏勿遮平日懦弱惯了,难得今夜有这样的魄力,着实让鱼上皇和玉琳琅小瞧了一把。
“他谁啊?”望着他大步阔前的身影,玉琳琅似觉陌生。
鱼上皇笑道“你的兄弟苏勿遮”
“是他吗?不是吧”
“嘁,不是他是谁,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