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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混沌太虚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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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君,今早汀竹去茏苾园收集露水之时,遇到瑞辛,她说,混沌太虚。”汀竹一边将青玉茶杯放在案几上,一边道。

    今日她如常去往恒芊神君的茏苾园收集百花露,用来给神君煮茶,偶然遇离兆神君身边的瑞辛,到园中取玉簪花制香。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两人只是相互见礼,未曾言语便各自离开。

    却不料擦身而过之时,瑞辛不动声色地低语了一句“混沌太虚”。

    艮澜眉间微动,离兆邀他去混沌太虚境,想来是有事。

    作为掌管福佑与灾祸的神君,离兆有随意去往人界的自由,不必顾忌天帝和观昊,是否是临穹发生了什么事?

    “今夜子时,我去一趟混沌太虚境,准备好震鸣虫,莫要被人发现。”艮澜端起茶杯道。

    汀竹微一迟疑,还是应下了。

    福厄宫。

    离兆正坐在桌案后,摆弄着一只精巧的白玉香炉,瑞辛进来见礼,将玉簪花放在案上,“神君,这是今日方才微开的玉簪花,其他都按神君吩咐的办好了。”

    离兆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只雕花圆木盒,道:“下去吧。”

    他将木盒打开,里面盛放着些木片、叶子,混合在一处,发出淡淡的香气。

    拿起瑞辛刚刚送来的花细细查看,这玉簪花全开与未开时的花香,皆算不得最好,唯有这将开未开之时,才是最适合入他今日所制之香。

    将玉簪花放入,以神力取了桌上瓷瓶中盛着的泽元湖湖水,合入其中,神力催动,木盒中的香料化成了一块香塔。

    离兆将香塔放入白玉香炉中点燃,花木清香幽幽飘出,他深吸了一口,闭上眼靠在身后的软垫上,今日这香,与白玉雕花香炉正是相配。

    轻轻呼出一口气,离兆的面色松弛下来,看来他以后还是勤勉一些,多去人界走动走动。

    而人界客栈中,师杳正微微蹙眉看着手中的师门密信,这上面竞对萧明梦中之人只字未提。

    不论此事是否紧要,没有一字回言,都不像是师父的作风,难不成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师杳姑娘,时候不早了。”门外传来萧明的声音。

    师杳忙用灵力收了密信,拿上行李出门。

    天界浩泱宫。

    汀竹捧着一只小竹筒,微微蹙眉站在艮澜床前,“神君,是否另想法子与离兆神君联络,毕竟混沌太虚境……”

    混沌太虚境虽是观昊神君唯一看不到的地方,但要入梦方可得见。

    此境一片虚无,却暗藏凶险,最易因执念生幻象,心念稍有动摇,神识便会被困于境中,永远无法醒来。

    而她的神君,恰好执念过重。

    “有震鸣虫,无妨。”艮澜似是并不在意,神仙无梦,他倒是很期待这次的混沌太虚境,能让他重遇故人。

    “可用震鸣虫强行脱梦……”神识被强行拉回,必遭重创,汀竹眉间的担忧又深了几分。

    艮澜和衣而卧,指尖神力结印推入眉心,“不必担忧,一个时辰之后若我未醒,以震鸣虫唤我。”左右他在这天上也无事,受了伤,养着便是了。

    闭上眼睛,神印为引,艮澜眼前亮了起来。

    天无云,地如镜,无边无际,空无一物。

    他伸出左手,赤金色的“艮澜”二字现于掌心,混沌虚无之中,妄动神力恐会催生幻象,他只能用自身印记气息,探查离兆所处位置。

    凝神片刻,艮澜感觉到了离兆的气息,并且在不断靠近,他亦抬步向着那气息寻去。

    行了一盏茶功夫,便瞧见紫袍渐近,许是离兆也瞧见了他,二人便皆收了气息。

    “何事?”行至近前,艮澜问道。

    离兆自袖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他,笑道:“你自己看。”

    艮澜有些疑惑地接过来,展开一看,眉宇间疑色更深,“这是……”

    “这可是那小子画的。”离兆轻笑,什么都忘了,美人却没忘,待他回来,可要好好揶揄他一番。

    艮澜看着画上熟悉的面容,脸上挂上了一丝欣慰的笑,“他竟记起了汲歌。”

    “倒也算不得完全记起。”离兆回忆着自己看到的信,“他不过是做了个梦,梦中此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他全然不知。”

    “但他定然记得,她很重要,否则,也不会画下来了。”艮澜将画递还给他。

    离兆接过来,看了看画,不禁蹙眉,“这虽是他人描摹,但他这在人界的转世,丹青着实上不得台面,若让汲歌见了,定要嫌丑。”

    他将画重新折起收好,又望着艮澜调侃道:“咱们与他万万年情谊,还比不上一个小仙,何其悲矣!”说罢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艮澜不由失笑,无奈摇了摇头道:“汲歌于他,乃是刻入神识,融入血骨,自然不可忘。

    况且离兆你又如何知道,他没梦到过你我呢?”

    “梦到你我?”离兆忽而打了个寒战,如此矫情之事,还是让他梦到小汲歌好了。

    见他这样子,艮澜笑意更深,“近来与恒芊神君可还好?”

    离兆闻此言目光忽而沉下来,瞪了艮澜一眼,没好气道:“你一个司水之神,少乱点鸳鸯谱了,我对恒芊实无意。”

    你对她无意,她却对你有心,艮澜在心中叹了一叹,忽而想起他刚才的话,抬眼问道:“这幅画是何人描摹?”

    “与他同行的,玄鹤宗的眼线,想来,也可看做是观昊的眼线。”离兆道,“不过不必担心,这眼线已有离心之兆,往后我会多多盯着。”

    艮澜点了点头,“虽说你所司之职有些便利,但也不好离他过近,免得天帝警觉。”

    “我知分寸,放心。

    不过观昊也真是闲,除了盯着咱们,他就没别的事可做?”离兆故作羡慕地叹了一口气,其中嘲讽不言而喻,“怎的我们的命就如此不好,同是神君,却司如此麻烦之职。”

    艮澜轻笑,道:“能窥视一切未必自在,好了,此处不宜久待,回去吧。”

    离兆点了点头,转身离去,身形渐渐消失。

    他已能记起汲歌,想来全然恢复不过时间问题,艮澜心下松了口气,唇角不由得勾了勾,却不料混沌太虚境却忽然异象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