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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一个月,阿爷几人终于又回到了山谷,每个人都背着一背筐的东西。不过见着都是一些常见的猎物,也没那热心的人来串门了,不过别有目的的人却来了两个。阿爷和二叔才坐下,热水都没喝上,二堂叔奶奶夫妇就来了。两人直接忽视两个背筐的猎物,对阿爷和二叔各种嘘寒问暖,话里话外的打听这次出去干嘛,得了多少钱,下次还去的话多个人行不行。二叔一听就烦,直接说累坏了,不想说话,就把两人请走了。
谁知道这两人第二天又来了,不过这次打听的是陆护卫三人是什么身份,什么时候还会来,娶亲了没有之类的。二叔一见两人来了,早跑风家去了。他这次跟陆护卫要了不少的雄黄和驱赶毒虫毒蛇的药粉,打算去探探那个大蟒蛇的老窝,他总觉得这一去肯定会有别的发现。而木秀家的堂屋里,阿爷不耐烦的应付那两夫妻,在一连串的答非所问后,两人气呼呼的走了。不过听说是去了隔壁。但是他们去晚了,因为风家父子先一步被二叔叫走了。
二叔三人其实还没去探蟒蛇洞,他们在深山里呆了一个月才出来,还没休息够呢。所以三人出门去看麦地去了。十月秋末冬初,凉风瑟瑟,地里显得有些衰败凄凉。虽然南方四季常绿,温暖如春,但是也改变不了芳草一岁一枯荣,落叶归根的命运。那些作为隔界的苦楝和香椿等落叶乔木,此刻正光秃秃的立在田地间,增加了一些萧索。
三人一路走来,惊起了不少来山谷里过冬的候鸟。麦地里,柔嫩的麦苗铺在地表,添了一些生气。二叔围着地头转了一圈,发现麦子出芽率不算高,有些地方稀稀拉拉的。地脚边上,麦苗被野物祸害了不少。想来是周围的草树过于茂密的原因,让野物把地当成了觅食场了。进谷之初,大家为了不错过时节,匆忙的开了这几十亩地,也没能把地周围的杂草灌木清理掉。
二叔从地头间站起来,看着正在谷里飞舞的大雁和白鹭,一脸坏笑的对风二虎说:“二虎哥,咱们猎些大雁吧,我还没吃过大雁肉呢。”那张酷似阿爹的面庞上,一双眼亮的惊人。
风二虎有点意动,就在家门前的猎物,不吃些也对不起它们长途爬涉的飞来。不过这些带翅膀的飞禽捕捉起来比较麻烦,谷里的人没有弓箭。他们猎取陆地猎物靠的都是埋伏、陷阱、绳套和追赶围捕。风二虎不禁蹙眉思考捕猎方法,让原本就刚毅冷硬的脸显得更加严肃。
“你们还是别在谷里面捕鸟吧,它们原本每年冬天都要在这里过冬的。如今我们住进山谷,占了它们的地盘,就不要吃它们的肉了。”老人对于动物的一些令人不能理解的行为,都带着一种敬畏。风老爷子觉得能和这些候鸟比邻而居也是一种机缘,因此并不同意二叔的要求。不过他有个好建议。
“记得当初我们捕鱼的那个湖吗,我想那一带水草丰茂,应该也会有许多的飞禽停驻在那里,要不我们去那里一趟?”
那是一个很大的天然湖泊,湖水清可见底,湖内鱼类繁多,尤其是黑鱼。只是那个地方有点远,要绕行三座大山和两个小山头。二叔想,就算那里没有候鸟,带些鱼回来也不错,于是点头答应下来。风二虎见那爷俩只顾着商量去哪里猎鸟,却不想想怎样才能捕得到鸟,他不得不说出了自己的困扰。
“这还不简单,前几天我见木秀让于林和炳春帮着做了一个叫做弹弓的小玩意,感觉非常不错。要是稍微改良一下,做把大的出来,到时候不说是猎鸟,就是你平时猎其他东西的时候,也都不用那么辛苦的追赶了。”风老爷子想到当初自己是想把弹弓昧下,私下里研究一番来着。不过二孙子不让,说那是木秀的东西,他和木秀五叔(炳春)研究了十几天,才做出来那么一把能用的。
木秀之所以要做弹弓,还是受了他们家的小鸡被老鹰叼走事件的启发。山里的人对付老鹰,除了大声驱赶,和敲打铜盆铁锅吓唬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于是木秀就想起了梦里那些孩子用来驱赶鸟雀的小玩意儿。不过这里没有弹性柔韧性很足的胶管带子,只能用动物的筋来代替。只是风干后的筋非常硬,弹性也不好。风于林和五叔两人捣鼓了很久,经过无数次的试验,终于鞣制出比较柔软有弹性的筋出来。这才做出一个勉强能用的成品,怎么能给风老爷子占去呢。
且不说他们三人回来,是怎样从木秀手中骗去了那把小弹弓。木秀现在也有点烦恼,因为阿奶病了,要么整天捂着胸口不说话,要么唉声叹气的说着可怎么办才好。就连阿奶最爱的木潇,也备受她的冷落。木秀曾经问过阿娘,阿奶得了什么病,怎么不见吃药。还说阿奶要是怕药苦,木秀就把藏起来的糖都给她吃。糖是上一次陆护卫他们带来的,软软的果汁糖。阿娘当时就笑着摸摸她的笑脸,说阿奶那是心病,不用吃药的。让木秀和木潇多哄哄阿奶,阿奶就能好。
阿奶最近确实得了心病,她在为二儿子和女儿的婚事烦恼。没打仗之前,二叔的亲事已经有了眉目,就差媒人上门提亲这一步了。原本以为儿子的亲事定下来后,女儿的亲事也能顺理成章。来提亲的人里,她倒是看好了两家,只要相看满意就能应下亲事。谁知道啊,这遭瘟的蛮子,居然这时候打过来,这不是瞎耽误事吗。二儿子今年已经二十一了,女儿也十六了,等仗打完,还不知道得是什么年月。这深山野林的,能找什么对象去啊。有时候她还真怨老头子为什么不去府城投靠小姑子,那样她就不用为儿女的婚事操碎了心了。
阿奶原本是一个白净的中年人,个子中等,有点微胖,面庞饱满圆润。谁知这么几天折腾下来,整个脸庞就暗淡蜡黄了许多,人也瘦了,精神头越来越不好。大家见是这样的状况,除了劝解,也没什么好办法。可是劝解来劝解去,阿奶还是钻着牛角尖。二叔见亲娘为自己的亲事忧心,觉得很受用,但是也为阿奶的身体状况感到担忧。所以临去猎鸟之前,单独跟阿奶开诚布公的聊了一夜,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总之那之后,阿奶就好了,精神恢复如初。不过有时候想到深处,她仍不自觉的叹息出声来。
这日早晨起来,阳光特别的好,透过层层云雾,洒在山间。木秀和姑姑在喜鹊的叽叽喳喳声中,去了溪边小菜地。姑姑担着水把地透透的淋了一遍,割了两个甘蓝,拔了一把蒜苗,就想带着木秀回家。木秀这会玩心正浓,哪里会那么轻易回去的。只见木秀挥舞着小弹弓,“啾啾”的射着小石子,头也不回的跟姑姑说:“姑姑你先回去吧,等我把啄菜吃的小麻雀赶走就回家了。”说完又射了两颗小石头后,全然不顾又落回自己脚边的小石子,对姑姑吩咐道“姑姑赶紧回去把四叔和五叔叫来,我们今天给大家打鸟雀吃。”
姑姑看着菜地里正大言不惭的侄女,两个小辫子一晃一晃的,把刚刚簪上的小野花都晃掉了也不知道。穿着一身土蓝色的薄棉衣裤,上面的补丁大大小小的还不少。那是五叔的旧衣服,之前木俊穿过,现在轮到木秀穿了。不过衣服有点大,显得木秀整个人矮墩墩的。婴儿肥的小脸上,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正看着自己,似乎正在等回话。姑姑无奈的摇摇头,朝着家的方向大声呼唤四叔五叔,等他们来到地里才回家做早饭去了。
今天天气好,阿爷打算去把玉米秆都砍了,把地犁一遍,好把红薯收回来。不然下了霜,红薯就会烂掉。所以姑姑抓紧煮好早饭后,就出门去叫一早就已经下地干活的家人回来吃早饭。阿娘现在已经怀了四个月的身孕,有点嗜睡,才起来不久。见孩子们都不在家,也出门去寻。
一出门就看见木俊带着木潇坐在风家门前的大石上,和风家的三个小的不知道在围观什么。于是就走过去,拉了木潇起来,对正在围观小龟吃蚯蚓的四个孩子说道:“你们赶紧起来,天冷了石头上凉,坐久了要生病的。”说完又看了看不怎么愿意动的小龟,又对风于林说道“于林啊,这乌龟冬天是要冬眠的,你们找个温暖干燥的小木箱,把他放好,十天半个月的喂点水和吃食就行,别把它给折腾死了。”说完叫上木俊回家去了。
“木俊,你妹妹呢?”看着一步三回头的儿子,想起刚刚没见到女儿,就问了一句。
“阿秀和四叔五叔去菜地打鸟去了。”对于四叔五叔不给自己去,木俊都点不高兴,但是他要也去了,就没人带木潇了,再说也没有那么多弹弓。
想到越来越古灵精怪的女儿,阿娘也是无奈得很,可不能由着她野。刚站住脚步想把女儿叫回来,就看到溪边的小菜地边,木秀正举着手上的什么东西,对着三个大男人说着话。那三人的背影倒是熟悉,一时也想不起是谁。于是就叫了女儿一声。随着叫声落下,那三个人回转过身,对着阿娘行了个礼。阿娘这时才算看清楚来人了,可不就是陆护卫三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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