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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那个人,喜欢他浓浓的眼线,喜欢他狂妄不羁的眼神,喜欢他低眉浅笑的容颜,虽然我是彻彻底底的追星族,虽然我从来没有看过他的演唱会,虽然我没有与他合照过,但他的气场充斥着我整个神经。
也许就如灵娘所说,我只喜欢他的脸,浓妆下残缺的灵魂却如丰厚盛宴一点一点侵蚀我们的肾脏。
可就是那样的他也让我义无反顾的爱着。
灵娘看着他在演唱会的视频,不置可否的笑:“梦琳,你真的决定一辈子困在他身边了吗?”
这个我爱了十几年的男人,我没有哪一天不爱他,我跪在灵娘脚下,匍匐地低下头,我需要她的帮助,帮助我蜕变我的人生,因为我爱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爱他,虽然我没有他的海报,不会他所有歌曲,没看完过他所有演唱会,但是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他,吃饭想着他,睡觉想着他,我甚至幻想有一天会站在他身边,和他呼吸同一个地方的空气,那样渺小的愿望也会让我兴奋很久。
而灵娘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可以给予我梦想的人!
据我所知,灵娘是云南会下蛊的唯一真人后裔,我知道她会帮我,因为我是她唯一一个远亲。
在我跪下半个小时后,灵娘终于按捺不住,她说:我会帮你,帮你下一个蛊,它的名字叫“潜力蛊”。
灵娘说“潜力蛊”很常见,有人经常在不知不觉中就被亲人下了潜力蛊,但后遗症也非常大,凡下蛊之人后半生都不得而终,而下蛊之人会在平凡中发生强烈转变。而灵娘说她会下的蛊很多,所以很少被蛊反噬,让我无需担心后遗症。
我在不知不觉中被灵娘下了蛊,她告诉我,下蛊之后立刻离开云南,三天后你会在大城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到底是什么变化她也没有细说。而我自从下蛊后立刻收拾包袱来到北京,我在一家餐厅打工挣生活费,没有工作很难维持生活,至少对于我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的确如此。
我爱的那个男人叫张妖妖,是个妖媚极致的男子,从小酷爱摇滚的他从童星出道,一路走来酸甜苦辣,充斥在他身边的却总是掌声和鲜花。我幻想有一天会在演唱会后拿着一束鲜花冲到他身边,然后签名与照相,可后面的场景我常常不敢再想下去,或许被人群冲散,或许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因为爱上一个不属于一个世界的人,常常是种悲哀。
令我不敢想像的是,在走向车站的途中,我竟然被一个星探看中,他高兴地掏出名片自我介绍,
他说些什么我听不下去,脑海里反复浮现的是张妖妖的容颜,做明星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接近他一步?
事情似乎太过顺利,很快我去面试,并被选中,辞掉餐厅工作后来到摄影棚里开始化妆照相,但我始终没有见到那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张妖妖。
有一天我终于忍耐不住好奇心,问一个同事,张妖妖什么时候会来北京工作?比如演唱会?拍MV?拍电视剧?同事一脸惊讶告诉我:“梦琳你忘了,我们只是摄影棚,张妖妖来我们这里做什么?又不是拍**集,再说就算是拍**集他自己有专业团队的,又何必要我们?你还是拍好自己的化妆品海报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的我大失所望,甚至晚饭也没吃就回家躺床上睡觉,半夜睡不着又起来上网,看到搜索擎里全是张妖妖最新MV,一身妖孽的造型让他更加妩媚,简直比女人还美的男人,我看得有些痴了,甚至眼泪掉了下来,不能接近他的工作就算再忙碌,就算比以前挣再多的钱有什么用?我想要的始终是他!
当晚我在网上订购了云南的机票,第二天请了假后立刻赶往灵娘的家。
我跪在灵娘脚边,声泪俱下的求她帮我。我知道灵娘很厉害,她一定会帮我,我求了很久,灵娘却一直没有说话。
半夜,她忽然端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叹了口气,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灵娘的茶似乎有缓解疲劳的作用,喝了后我感觉神清气爽,所有困倦一哄而散,静下心来看着灵娘,她说:“从前有个公主,她喜欢一颗星星,要她爸爸摘下那颗星星,但凡人怎么可能耗动星球,最后她父亲精疲力尽而死,而她终于在神的帮助下接近了那颗梦寐以求的星星,却因宇宙的缺氧而死去。”
最后,灵娘深沉的看着我:“即使是这样,你愿意吗?”
我不知道灵娘说这则故事的含义,但我知道为了张妖妖,即使是死我也愿意,因为见不到他的日子比死还难受。
第二次,灵娘又帮我下了一道蛊,叫“魅蛊”。
下了这道蛊的人会越来越漂亮,在演艺圈,很多人不正是靠脸蛋出名吗?只有一张魅惑众生的容颜才足以鹤立鸡群。当灵娘这样为我解释时,我不停地挥手打破眼前尽可能出现张妖妖的一切幻影。
最后,灵娘摇摇头,留下一句“中毒太深”后拂袖走人。
回到北京后,事务所经理突然破天荒的邀我赴韩国拍一组广告,因为他说,只有一支化妆品可以配上我绝美的容颜。当时我觉得“绝美”这个词用得太夸张了,但当我走出化妆间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惊呆了。
镜头里的我皓齿朱唇,明眉亮眸,脸似象牙白,眉如柳条细,腰若蛇身娆,身如蝴蝶翩,连摄影师也看呆了。
我不停在镜头前牵起僵硬的笑脸代言化妆品,可这一切的不自然在众人眼里却显得如此倾国倾城,似乎在不经意间自己就成了神的宠儿。
而张妖妖也在那一天站在了我面前,经理说他是偶然间来摄影棚拍摄**集,再过半小时就要飞往法国,叫我不要在意他,自己拍广告就行了。
可张妖妖就站在我面前,我不能装作毫不在意当他是路人从我眼底溜走,我一直看着他,甚至忘记拍摄,似乎眼前只有他一个人,身边的一切全是鲜花与蝴蝶,我和他站立在花海中,虽没有言语,却在眼神碰撞中感到一股柔和的协调感。
他是我的世界!
张妖妖,如果可以我真想不顾一切站在你身边,你想做什么我陪你做什么,只要你的眼睛里能容下我一厘米的空间,我都会兴奋不已。
可是这世上有如果吗?
张妖妖走后,我魂不守舍,甚至拍广告也没有精力,疲倦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化妆师帮我梳理头发,突然问道:“小可,我漂亮吗?”
以前我从来不敢这样问别人,自卑的我就像蚂蚁碌碌无为活在这世上,如果上天能施舍我一双美丽的眼睛,我愿意用十年的寿命作为交换。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远亲灵娘,我有变漂亮的办法,可为什么我还是寂寞,为什么张妖妖的目光不肯多在我身上停留一分钟呢?
化妆师愣了一下,拍起马屁:“梦琳你当然漂亮了,你看看你的皮肤,多么水嫩,就算不用化妆品,素颜也是个美女,你不漂亮谁漂亮呢?”
可这不是我满意的答案。回到北京后,我被经理提升为公司艺人,签约后正式成为旗下广告代言人,当经理问我是否有意愿做演员时,他猥琐的目光就像一条蛇在我身上攀沿,我婉谢了他的建议。我知道经理想要潜规则,在步入演艺圈后,潜规则似乎成为所有女演员不可或缺的工作步骤,可我的确没有那种想法,因为我的眼里只有张妖妖。
自从拍摄广告后,我不止一次向经理含蓄表达出自己有想去,我想做歌手MV,因为我知道陈妖妖最近正四处寻找合适的MV女主角。
失望的是,经理仍然拿潜规则衡量我今后的事业,笑着说:梦琳,如果你不答应我,那我也很难承诺你什么。
最后,我一气之下把简历投到张妖妖官方网站上。十几天后,竟然收到邮箱回复,陈妖妖公司也欣赏我这个新起之秀。但失望的事也接踵而来,没有经理的同意,我根本无法担任陈妖妖MV女主角。
唯一的方法只有解约,可我来踏入公司一月不到,根本拿不出解约的钱,走投无路的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远在云南的灵娘。
去灵娘的路上我特意买了北京特产,还用我为数不多的钱买了一些古董,我知道灵娘酷爱古玩,我知道带这些去云南,她一定会高兴。可开门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话震惊了我,她说:“梦琳,你变了!”
她还说:“梦琳,我活了一辈子现在才知道一个人可以变得如此之快。”
我并不知道灵娘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当我刚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热茶后,灵娘拿了一张存款说:“这是我全部存款,你拿去吧,我知道够用。”
整整三百万!我不知道生活在云南乡下的灵娘哪有这么多钱,她叹了口气说:“虽然用蛊挣钱快,但噬蛊也狠,趁我还没反噬的时候,你快点拿钱走吧。”我还想再问下去的时候,灵娘却推脱说身体不适将我推往门外。
回北京的时候,我把钱一分不差放在经理办公桌上,他叹息般看了我一眼,露出灵娘第一次见我的眼神,悲伤的说:“只是一个MV,就能让你放弃长达三年的合同?梦琳,你真够狠!”
我冷冷笑了声,令我狠的不是我自己,而是经理你扼杀了我前进的步伐,我也只是趁早将它扭转过来。就如下蛊,如不趁早解蛊必定会反噬。可张妖妖,如果蛊是你,我定不会解,因为心里有你,能喜欢上你,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张妖妖的经纪人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来,热情欢迎我的到来,并打电话通知在法国赶通告的张妖妖。
当我喝完第三杯经纪人调制的鸡尾酒后,张妖妖如约到来,卸妆后的他在双眼简单勾勒了一道下眼线,尤为迷人,他随意往沙发上一坐,撩起衣衫,看起来更加风情万种,我整个人都看痴了。
经纪人大笑着说:“才子配佳人,绝妙,这个MV一定会火!”
经纪人看了看表,说晚上还有事就先走了,静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张妖妖,他靠在沙发上静静地闭上眼,修长而微卷的睫毛盖在眼睑上,睡相乖巧得就像个小孩子。没有人知道我为张妖妖做了多少,他无需知道,因为我爱他,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我从没想到可以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将他最婴儿最原始的一面展现在我面前。我就这样看着他,甚至一点一点挪到他脸前,心跳在慢慢增大……
他忽然睁开眼,我被吓了一跳,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如果…如果再进一步的话可能就要亲上了。
他开玩笑的说:“梦琳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我呆呆愣在原地,傻傻的开口:“啊?你…你怎么知道?”说完后,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怎么这么快就表达心意,我真是太差劲了,以后合作再见面的话不是很尴尬吗?
他熟稔地捏了一把我的脸蛋,笑道:“好可爱啊,被美女喜欢真是荣幸。”
我摸着被捏红的脸抬眼看他:“你也喜欢美女?”
他撑了撑懒腰说:“谁不喜欢美女呢,尤其是你这样的美女哦。”他暧昧地凑过来,呵气如幽兰,我的脸瞬间就红了。
有好一段时间,我常常坐在云南乡下小凳上,向灵娘叙述第一次和张妖妖见面的情景,她都面露微笑地看着我,一副“了然”的样子,目光深邃而悠远,像如我一样回忆一段旧恋情,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和张妖妖相处得越久我就越爱他,舞台上的他,现实中的他,光芒万丈的他,五彩缤纷的他。可MV拍完后,不得不意味着我要离开他的世界,但我非常舍不得他,我想要他,想要全部的他,身为明星的他,身为平民的他,不管是哪一个他,我都想要,迫切的想要。
就连灵娘也说,我无可救药了!
其实我不是没有药可救,而这药的药引就是张妖妖,我不能想象以后没有他的日子,习惯了他的生活,突然他又离我而去,让我怎能安心度日?
我哭着求灵娘再帮我下一道蛊,最后一道蛊,可灵娘迟迟没有答应。
我跪在她脚边,哭着说:“灵娘,我求求你了,这是最后一道蛊,以后我都不会再来下蛊了,我求您了。”
灵娘叹道:“虽然是最后一道蛊,但这道蛊比以往十个蛊后遗症都大,即使是丢掉性命,你也愿意吗?”
我满脸泪水的点头,这最后一道蛊就是“情蛊”。
我想让张妖妖爱上我,就像我爱他这般强烈。
灵娘说每个人都可以下这道蛊,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蛊的后遗症,所以这道蛊必须自己下!
我含着泪在药房里用蝎子、蛇、壁虎、蜈蚣、蟾蜍的骨灰合着淀粉做成饺子,馅里放着我的指甲与张妖妖的头发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草药与五毒解药。灵娘说这道蛊必须自己做,用世间最狠□□与最灵解药搀和一起,再加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与对方一部分做成饺子,放在下蛊人枕头下七七四十九天,再蛊.惑被下蛊之人吃下,那么这个人就会爱上你。
一个月后,从云南回来的我像消瘦了七斤,来到北京后又马不停蹄赶往张妖妖公司,我知道他从来对我没有戒心,一定会吃下这个饺子,只要吃下这个饺子,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一年后,我和张妖妖订了亲,纤细的手指上戴着他精心挑选的戒指,许多人都说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我始终认为最幸福的人是张妖妖,因为他是我第一个肯用生命去换与的挚爱。当我这样想时,把松弛的皮肤用皮肤里潜质的钢丝拉紧,剧痛让我痛不欲生,但我一定要忍住泪水,就像忍住不爱张妖妖。
和张妖妖结婚的那天,四面八方都是涌进来的媒体记者与全球影视明星,他们都想目睹传说中最盛大,最美丽的一场婚礼。
可我却失态了!我躲在试衣间里,听着张妖妖急切呼喊我的名字,忍住不让自己出声,看着自己双手上密密麻麻的皱纹,伤心得不能自己!我想捂住眼泪,又怕鱼尾纹骤然出现;我想遮住手上的皱纹,可周围没有合适手套,我甚至连戒指也戴不上去,因为我的手上全是松弛的皮肤!
我终于知道“情蛊”只能存在一年,而反噬却极其凶狠。
我换上一身休闲服,逃也似地离开化妆间,没人注意到我,曾经那个倾国倾城,绝美新娘的梦琳已经消失了。我在一夜之间迅速变老,他们谁也不认识我,他们四处搜寻的目光从我脸上一晃即逝。
我来到云南,灵娘的屋子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我看着空荡的屋子,回想起以前的曾经,似乎灵娘这个人从未出现在世上一样,一切的一切就像一个幻境,只有脸上稀疏的皱纹告诉我自己这一年我的感情是真实的!
离开我后,张妖妖一定会尽快忘了我而爱上另一个人吧,也是,这份情感从不属于我,只是“情蛊”的介入,让他的感情在我身上得以释放,虽然这只是暂时的。
三年后,我在云南定居,名义上的工作是替人缝补衣服这些粗活,实际上是“蛊神”,云南这一代人都说我是苗家唯一后裔,说我下的蛊十分厉害,十分神奇,无人能敌,他们都亲切的唤我—灵娘。
二十年后,我突然收到一封信,有人告诉我,我在北京有一个远亲。打开门后,熟悉的脸庞出现在我面前,一个女孩怯怯望着我,我露出悲伤的眼神,这眼神,24年前,一个女人同样也望过我。
“你是梦琳?”
“你怎么知道?”
“进来吧。”我打开门,手中握着一份“潜力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