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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在烧瓷器的涂宅长大的涂安真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虽然她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尽量不给谢大娘添麻烦,可是干起农活来总是不让人省心,每天晚上谢大娘看着涂安真手掌上一道道血痕,免不了也唉声叹气。
涂安真什么也不说,谢大娘自然也不多话,就让日子慢慢过,直到她的腿有了明显的好转。可是,每个人有自己的长处,每个人都有存在的价值,比如涂安真会写诗,会画画、会给孩子们讲故事,还会教他们唱歌。每天傍晚,总是有一群的小孩子围着涂安真,缠着她给讲故事。一开始,涂安真还心存芥蒂,生怕村里的人不接受,时间渐长,她发现村民们乐于让自己的孩子来学画画、学唱歌,也就倾尽全力,把孩子们哄得开开心心。
虽然这么做,涂安真几乎没有目的,可是她身边的人,却看出了她的利用价值。
“安真,村长的儿子莫顿少爷你觉得怎么样?”一日,谢大娘收拾好了家务,有一搭没一搭的向涂安真问话。
“莫顿少爷很好啊,至少农活干得不错。”涂安真笑着回答。
“他就这点好么?”
“那还有什么?”涂安真听出谢大娘的话有别的含义。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进淮山村的么?”
“我迷路了……”
“是谁救了你?”
“当然是大娘您了。”涂安真已经发现了端倪,但她仍然选择谢大娘爱听的话说。
“如果有一天你有什么好事,一定不能忘记我!”
嗯?!谢大娘显然有威胁意思。涂安真从小就跟着父亲做生意,自然学会些察言观色之道,特别是在衢州客栈住着的那几个月,更是让她深谙话中有话的深意,大娘这有一搭没一搭话里背后的语气,她还是听得出来的,可是为什么呢?谢大娘为什么要威胁自己?
她脸上毫无动静,默不作声继续做着手中的活,谢大娘也就没有再继续,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转眼时间就过去了两个多月,她已经完全熟悉了淮山村。
每日,她总是早早地就睡觉然后早早地起床,把身影留在连绵起伏的山间,把脚步落在了大树下和小溪边。虽然偶尔脑子也不受控制,总觉得眼前的某些场景似曾相识,过去的事情像决堤的河水般的涌现出来,每到这时,她总是硬生生地把自己和过去的记忆阻隔开来,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过去的事情,用力地生活在当下这个世界!
就在她的努力遗忘中,初雪在一个静悄悄的夜里就落到了淮山村。
雪不大,但却纷纷扬扬地飘洒了几天,在这几天里,村民们都在议论着一件事,——束带节,每年的初雪后天晴之日,就是举行束带节的日子。
初雪在三天后停止了,第四天早晨,天色放亮,四下里一片光明。
一大早,谢大娘就捧来新衣服,招呼着让涂安真穿上,她受宠若惊之余还倍感疑惑,看着大娘暖暖的笑脸,恍惚觉得不安,可还是配合着穿上了新衣,趁着谢大娘帮系衣带的时机,她小心翼翼地问:“大娘,什么事啊?”
“你还不知道?今天是束带节。”
“我知道,只是我……”
没等她说完,谢大娘便打断她的话说:“这是我们淮山村的一项传统,每年当第一场除雪下下来以后,村里就会过束带节,在村里的祠堂前,小伙子们亲手给喜欢的姑娘束上腰带,以后就有暖暖的被窝啦!”
听大娘的意思,如果被男人束了带,就是要一起生活的意思?为什么要参加?我要嫁在淮山村?她四下里突然慌了神,发觉事态重大,但看着几乎已经穿好的衣服,又不能直接拒绝,只得试探性的询问:“一定要参加吗?”
大娘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了!”
“我……”她十万个不愿意,但突然想起谢大娘那日的威胁语气和今日不容反抗的新衣服,直觉告诉她不能拒绝。
谢大娘帮着她穿好衣服,拉着她转了一圈,整理妥当了,才满意地离去。
涂安真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上身着白色的夹袄,下身是淡蓝色的襦裙,腰间扎着雪白的腰带,配上一大早谢大娘帮自己梳的头发,显然这是宋朝女子的装束。
这么久以来,谢大娘似乎一直都把她当成闺女一样在照顾,开始的时候她倒也乐享其成,可是自从那日察觉谢大娘的话里有威胁的味道以后,大娘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好像都有目的,似乎一切都变了味道,而就在当下,她嗅到了一丝丝不稳定的气息,却又说不上是什么,是阴谋还是其他什么的……等!一切都会有个结果!
“大娘!”她走到正在屋子里收拾的大娘旁边,甜甜的叫了一句,撒娇地问:“大娘,能不能告诉我束带节的来历啊?”
“这个啊……”谢大娘踌躇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活,她做好了准备揣摩谢大娘的话中话的准备,可没想到接下来谢大娘说的,却是淮山村的来历。
“大家都补容易,找个人能在一起过日子就行。”大娘没有停下手里的活,随意地回了一句。
涂安真明白了,这束带节,敢情就是娶亲啊!
涂安真想了想,又问:“大娘您看我这……”
“你?我就指望你了。”谢大娘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明明是笑着说的话,她却听得一身凉意。
她曾经听村里的人说过,谢大娘曾经是有头有脸人家的女儿,当时就想刨根问底,可看大家却没有深谈的意思,也就不好继续打听,今日不如趁机问个究竟?她小心翼翼地问:“大娘你有没有在束带式上找到如意郎君?”还没细想该怎么问,谢大娘自己却说了起来。
“我?我一把年纪了,别人也看不上我了……倒是你……”谢大娘摇摇头。
涂安真听说过谢大娘的故事:大娘的父亲本是朝中御医,十六岁那一年她嫁予了同朝的另一位医官,却不料这位医官给宫里一位娘娘开错了药方,害得那位娘娘小产,便被打下了大牢,后来又被派去随军治疗伤员,从此再无音讯;后金人来犯,她想带着女儿回娘家,却被拒之门外,只得带女儿逃亡,缺医少药另她女儿死在逃亡途中,她来到淮山村后,再也未嫁。
涂安真皱着眉头,心中犹豫着如何拒绝这次束带式。
“如果我的女儿不死,可能比你还大了……”谢大娘突然拉起她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像一位母亲在爱抚自己的女儿一样。涂安真感觉了到了谢大娘手上的老茧,坚硬而粗糙她望着身着粗布衣服的谢大娘,看不到一丝一毫当年大家千金、高官家里大夫人的风范。
瞬间,无奈、同情各种悲伤的情绪一起涌上她的心头,她不由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头一歪,像女儿撒娇似的轻轻靠在了谢大娘的身上,听见谢大娘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了衣服上,轻微的响声却是像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人心上,让人呼吸不得。
好一会,谢大娘擦了擦眼睛,扶着她站起身来,整了整她的衣服,便拉着她想村头的广场走去。这时她即使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谢大娘却也让她无法拒绝,只得半推半就地和谢大娘来到了到村头的空地。
村头的空地上,平日里衣着朴素,经常一起干农活、玩耍的女子们今日都盛装出席,她们的衣着首饰虽比不得以前浮梁城里那些官家小姐雍容华贵,但胜在清纯淡雅。涂安真抬眼瞥见一个女子正在使劲地扯平襦裙上的折痕,不禁在心里暗笑:她们应该有段时间没穿这些衣服了,衣服上还有浅浅的折痕。
一个厚实沉稳的声音传,:“各家的满十六岁的女子都站上前来”,原来村长莫少华发话了。
悉悉索索一阵响动,五六个神态各异的女子走上前来,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素莲。她微微含着头,眼睛看着脚下,迈着小碎步的走上前去。素莲头发乌黑,梳着宋朝女子常梳的挽髻长辫,一身淡黄色襦裙,身上披着红色小夹袄。衣裳虽然没有精工细绣图案,却在雪色的天然背景下映得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像极了冬天里的凝脂,让人忍不住想上前亲一口。
“素莲真不愧是淮山村最美的姑娘……”
“是啊,哪个男人娶到了她真是有福气了……”
村民们一阵议论,涂安真却完全没有兴趣,她四处张望,寻找机会逃离束带节。突然间,她碰上了谢大娘的目光,那目光并不友善,她低下头,不再理会谢大娘凶狠的目光,匆匆地后退到人群当中,直到脱身。
不论谢大娘想干什么,当下能够躲开谢大娘,离开人群,足以让涂安真心情轻松起来,即使这时的天色已经不似早晨那样明亮,但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心情。经过早上那一阵太阳,雪开始融化,村中道路有些泥泞,涂安拄着拐杖,小心翼翼地越过一滩又一滩雪水。
眼前有一滩泥水,她看到的时候就知道过不去,只得停了下来,忽而一个眨眼,她遍掉入了回忆的漩涡:那也是这样一个雪后的日子,天光阴暗,空气中笼罩着浓重的白雾,兄长带着自己也是这样蹦蹦跳跳地在泥路上走着。兄长走得很快,她为了不弄脏襦裙,费力地在后面跟着,嘴里不停地叫:“兄长,等我,等等我。”兄长虽然嘴上不时的答应着,脚下的步子却一点都没有放慢。为了赶上兄长,她只得踩着襦裙跟了上去。可惜了那条粉色的襦裙,最后几乎就成了黑色。回到家里被娘亲一阵数落:“女孩子家不学着端庄斯文一点,把裙子弄脏成这样?”她无助地望向兄长,希望兄长能解释些什么,可兄长却只是在一旁做鬼脸看热闹,她低头受着娘亲的数落,心里郁闷极了……
人的记忆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平日里根本不会想起的场景,在某个特定的瞬间,恰会被某个特定的场景勾起,就像今日,阴暗雪日,回忆如水。
平时那骄傲的不得了、疼爱自己得不得了的兄长,有时候却有意无意戏弄一下自己的兄长,究竟去了哪里?她仰头望向天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睛开始发,酸悲凉涌上心来,。
世间有种奇怪的感觉叫声随心动,忽而天地间一片安静,余光所及的黑色群山默默屹立,耳边的风声停止了,平时间隙能够听到的牛叫、鸡叫声都停止了,唯一剩下的,只有自己均匀的呼吸声。
“你怎么了?”一个声音传入涂安真的耳朵。
涂安真一惊,转过身来,才发现村长的儿子莫顿站在身后。“你怎么在这?”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莫顿一字一句的说。
她回过神来,不无忧伤地说:“没什么,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为了防止莫顿继续问下去,她故意转换话题,问莫顿:“你为什么……”
没等她说完,莫顿就边摇头边肯定地说:“你不参加,我也不参加。”
她听得一头雾水: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什么叫你不参加我也不参加?可嘴上却反映得更快,因为脑子还没转弯,嘴上就已经发问:“素莲不是……”
呵呵,莫顿尴尬的笑笑打断了她的话,话题一转,脸上挂满了饶有兴趣的表情:“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去不去?”
“……”前一刻沉浸在回忆里不能自拔,后一刻就被莫顿声音里的愉悦所感染,她还没来得及适应这突然的变化。
哞——一声牛叫让她清醒了过来,瞬间就重新回到了现实当中:“大家都在村头的广场上,暂时还没什么事情……”,她犹豫了一下,答应了。莫顿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莫顿搀扶着涂安真走了一路,为了不弄脏襦裙,拄着拐杖的她走得特别慢,莫顿也完全不着急,耐心地带着路,细心地告诉她哪里的土比较干,不容易弄脏鞋。好久,他们才来到了目的地——温汤,她真熟悉而又陌生的温汤。就是从这里开始,她开始了另外一段生活。
两人并肩站在岸上,欣赏着周围的景色。原先飘着黄叶的树木已经干枯,还未完全融化的雪块耷在枝丫上,像绽放的白色小花,点缀着单调而孤独的枝干。地上露出的白色石头与树上的雪色互相呼应,映衬得泛红的温汤更加鲜艳。温汤上的氤氲水汽飞散开来,环绕四周,宛如仙境。
“真美!”她忍不住赞叹起来。
莫顿说:“晴天的温汤、雨天的温汤、阴天和温汤和雪天的温汤都非常美,如果你喜欢,我以后会常带你来。”
“你和我好像没这么熟吧?”——其实,她想这么说,但是看着莫顿神采飞扬的表情,也不好泼冷水,话就吞到了肚子里。
“来,坐。”莫顿指着身边一个木架子。她一转眼,惊奇地发现一个木架子巧妙地卡在两块石头中间,木架子上甚至上贴心地铺了一个坐垫!
“这……”她忍不住揣测,莫顿这是想干什么?本是出于无聊和他随处玩玩,怎么又冒出个这个东西来。心里的感觉有些熟悉,对了,想起来了,就是那次真金邀请自己一起过中秋,不想却在山中看似废弃的亭子里准备了赏月的东西,她不喜欢这种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被安排的感觉。
眼见涂安真有些犹豫,莫顿着急起来:“村里的老人说,受了伤的人,身子若不是太虚,在温汤泡泡,对身体是有好处的,这么冷的天,你拄着拐杖走了那么久,能温汤里泡泡脚,你的脚一定能快些好起来!”莫顿一脸真诚地说。
涂安真天性好奇又不擅长拒绝人,早先中秋时心情那样的糟糕,却还是应了真金的中秋赏月;明明知道谢大娘另有目的,还是跟她参加了束带节;尝试莫顿的泡足架子根本谈不上不愿意,依她的性子,这么好玩的事情肯定想试一下,只是碍于和莫顿不熟,颜面上过不去。
支支吾吾了半天,她冒出一句:“那好吧!”莫顿欣喜若狂,脸上乐开了花。
在温汤迷雾一般的岸边,莫顿接过她的拐杖,扶着她坐到架子上,她不是第一次断腿,之前在衢州驿所,店里的人看她腿脚不方便时,都会帮一把手,刚开始不习惯,久了她也就无所谓了。可当莫顿感觉到涂安真的用力扶住了他的手,脸唰的一下全红了,心里像有头小鹿,砰砰乱跳。
她觉察到了莫顿的变化,便问:“嗯?你的脸?”
“这温汤水气太热了,我全身都热起来了。”莫顿随口扯了一个谎,看着她没有多疑,莫顿另一只手在背后搓了搓。
当她脚放入温汤的那一刻,一股暖流从足底涌上头顶,令人瞬间放松,面部表情也放松下来,片刻之后,先前的疑惑和不好意思彻底被抛到了脑后。
“怎样?村中的老人说得没错吧?”莫顿弯着腰笑着问。
“是很舒服呀!”
“可是,不能泡太久,久了人容易眩晕。”
“啊?那我是不是得起来了?”
“不用那么着急,我会叫你。”莫顿看着她的脸,肯定地回答。
莫顿自己也脱了鞋,在她身边坐下,泡起脚来。她有一丝抗拒,可温汤又不是自己家的,凭什么不让别人泡呢?只得盯着冒着热气的水面,一言不发。
冬日的温汤,表面浮着一层浓重的水气,水气厚薄深浅不一,像极了夏日蓝天里的云层,一眼看去变幻莫测,再望去却是水汽包罗万象,突然间,她想起了兄长,她多希望兄长能从那水汽中眯眼笑着走出来。
“淮山村好不好?”莫顿突然冒出一句,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个没有任何征兆问题,她转头看了莫顿一眼,又转过头来继续盯着水面,没有回答。莫顿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也盯着水面看,片刻间两人好像都落入了氤氲水汽中央,一片迷茫。
良久,涂安真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不知道。”
“那你就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吧!”莫顿觉察了气愤的诡异,巧妙转换了话题。
涂安真清醒了,深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飞速地思考了下和莫顿谈论这个话题的利弊:好的方面是可以让他了解自己,毕竟他是村长的儿子,不好的方面也是让他了解了自己,说不定他哪天变得像谢大娘一样,自认为抓住了自己的什么把柄,可是不经意的威胁自己。
“我爹爹以前是烧瓷器的……”她还是决定说一些关于自己的故事。
随后的事情顺理成章,两人泡完脚,莫顿又扶着她返回谢大娘家里,一路上遇到村民们,身为村长儿子的莫顿都大方打着招呼,没有人指指点点,她在迟钝,都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
一进门,大娘正做在门边缝补,对涂安真没好声地说了觉:“走了也不打声招呼!”可抬眼看到莫顿,脸上的不悦立刻换成了笑容。
涂安真辩解道:“其实我只是和莫顿去……”
“行了行了,我知道,走了这么久脚疼不疼?”谢大娘眼珠子打转,明显是顾左右而言他。
没等她回答,莫顿抢先说:“我带安真去温汤泡了泡脚,大娘您不是说泡脚有助于身体恢复么?”
“是的,温汤中的热气会促进人体循环。”谢大娘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
涂安真一边听着莫顿和谢大娘的闲聊,脑子一边转的飞快,一下就想到了转换的话题:“大娘,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谢大娘正要和莫顿说什么,却被她的问话打断,嘴里的舌头好像突然被打了结,想说的话被噎住了。
莫顿没等谢大娘反映,像读懂涂安真的心思似的,对谢大娘说:“我爹找我还有事,我先走,以后再来看您。”
谢大娘欢喜的点点头,二话不说把莫顿送出了门外。
送走莫顿,谢大娘笑盈盈地问涂安真:“安真,你和莫顿少爷说了些什么?”
“没有,只是闲来无事,和他去走走。”
“那天在村头莫顿还专门跑来问我有什么方法能让你的脚好得快一点,当时我还莫名其妙为什么他关心这些,现在我知道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涂安真明显感觉到谢大娘语气的变化,她看似在说莫顿,目的却昭然若揭,可她究竟想干什么,涂安真却毫无头绪。
从那天起,莫顿就开始三天两头地来看望涂安真。村长莫少华曾在大宋为官,教养出来的莫顿自然也还算有些见识,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可以跟涂安真聊些瓷器或者画画之类事情的人。能有个人时不时地聊天解闷,对涂安真来说也是乐事一桩;久而久之,莫顿愈发地真诚,完全不像谢大娘那样话中有话的样子,她也就敞开了心扉,与莫顿的话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与涂安真交谈得越多,莫顿对她的喜爱之情就越盛。村里的人都发现,只要有涂安真在,莫顿的眼睛就离不开她,莫顿自己也不做任何掩饰,毫无顾忌地表现自己的情感。
涂安真心思非同常人,莫顿的意思她早就猜了出来,可是谢大娘的目的却一直令她不解,她隐约感到不安,她也不想接受莫顿,可莫顿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莫顿当然没有想到,他已经陷入了一个阴谋,一个本来就设计把他卷入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