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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碇真嗣坏了
“那就拜托了！”
葛城美里麻利地办理了手续，和老师寒暄了几句后就去上班了。
临走前还对碇真嗣和降古零说要好好上课，多交朋友。
夏日的蝉在鸣，仿佛随着夏季散发着无边的热气。
碇真嗣在进入教室时，连看其他人一眼都不敢，浑身不自在。
“大家，这是新来的转校生，那就做个自我介绍。”
“…………碇真嗣。”
“降古零。”
无聊到要死人的自我介绍。
大家发出了“诶~~~~~！”整齐划一的声音。
第一节课刚好是历史课，秃顶的历史老师开始讲起了世界上最重大的历史事件——15年前，南极被陨石撞击……
同学们都听厌了，用学习终端机来聊天。
在这个世界，学生们上课用的不是课本，而是类似于平板一样的终端机，不但有小键盘，还有接触笔。
最重要的是，学习终端机是联网的。
降古零的学习终端机上面弹出了一个聊天群，上面显示着在线人数二十几，空白的页面上冒出了一句话：
“请问你是EVA驾驶员吗？”
降古灵直接用接触笔在上面写了一个“YES！”
“哇~~~~!”
班级里的所有同学都发出了惊叹声，他们围聚在降古零的身边，源源不绝地提出问题：
“机器人是怎么样的？”
“驾驶机器人是什么感觉？”
“你是怎么打倒怪物的？”
“用什么做武器？”
“为什么是你当驾驶员？”等等。
“等下！你们！都回到座位上，还在上课呢！”
作为班长的洞木光起身，很有威严地大吼。
可惜没有人听她的。
一个个围着降古零问个不停，就连老师的反应也忽略了。
秃顶的历史老师咳嗽了两声，走到了窗外，望着悠然的天空回忆过往的岁月。
降古零饶有兴致地回答一个个问题，他的容貌优越，又是对抗怪物、守护人类未来的驾驶员，一下子就成为了班级内的中心。
总觉得零会很受欢迎……很容易就和别人打上交道。
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碇真嗣想想如果是自己被包围起来，被问东问西，那副画面想想都觉得汗毛竖起。
除了少数几个人外，其他同学都围着降古零。
在那少数的几个人中，有一个单薄的身影就坐在碇真嗣前面。
蓝色的短发，身上缠绕着绷带。
碇真嗣左右一望，发现没有人留意到自己，走到了那位少女的面前。
近乎透明的脸庞，在空气中散发着纯净澄明光泽的红色眼珠，碇真嗣屏住了呼吸，他甚至一时间被对面的透明质感吸引住。
少女缺乏表情和感情流动的存在姿态，仿佛只是被人随手放在那里的人偶。
当风一样的存在吹过时，她眨了眨眼睛，碇真嗣才看到她的真实性。
大概是……原来她还会眨眼这种感觉。
总之她本人十分地缺乏存在感，或者说没有生机来形容。
覆盖了她右眼和右臂的绷带，几乎和她苍白的肌肤融为一体，总觉得和她本人很衬。
“什么？”
也许是碇真嗣的凝视，时间过于长久，如果一言不发的话就显得太过于不正常，少女问了一句。
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声音纤细。
“呃……嗯，你好，你的伤怎么样了？”
少女没有回答，似乎这是一个没有回答必要的问题。
碇真嗣回想起第一次和对方见面，爸爸好像叫她做丽，“你的伤是因为驾驶EVA受的伤吗？”
战斗时他也以为自己受伤了，结果发现只是痛觉，身体并没有大碍。
所以对她身上的受伤很好奇。
少女依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碇真嗣刚要说什么，另一个女生就凑近了少女，“诶！你也是驾驶员！怎么没有听说过！”
几个女人围绕着少女叽叽喳喳地问了起来。
她们尤其好奇她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少女一言不发，突然就站起来，越过了所有人，往教室的门外走去。
她的走路姿势太过于端正，面无表情又显得她很无情。因此没有人跟上去。
碇真嗣看了降古零一眼，发现对方敏感地回过头，朝自己笑了笑。
碇真嗣脸一红，跑出教室去追那位少女。
至于为什么要追上去，碇真嗣并没有一个确定的理由，只是觉得继续留在教室，也是一个尴尬的存在。
跑了没有多久，碇真嗣就在一个饮料自助机面前找到了少女。
她正看着饮料自助机里面的商品，似乎十分着迷。
碇真嗣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刚才不好意思。”
他道歉，觉得是自己才让她被别人知道了驾驶员的身份，她看起来是那种不喜欢热闹、不喜欢和人交流的人。
“为什么道歉？”少女望着他，面无表情。
这次回答、不，是提问的速度很快。
“刚才，她们知道了你是驾驶员，会给你带来麻烦的吧。”
就是人际关系上的困扰，碇真嗣认为自己也是不想要被关注的类型。
“没关系。”
仿佛他说的话十分无聊，少女又将视线投注到饮料自助机上。
碇真嗣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饮料自助机，里面的饮品种类十分丰富，丰富到难以置信。
偶尔本着尝试新鲜事物的心情试一下，他会被毒一下。
但被亲戚教育不可以浪费任何一分钱的理念深入人心，所以尽管是毒物，也会用尽全力喝下去。
哪怕是毒死，也要把花了钱的东西用到没有用为止。这就是亲戚家的——针对他的家训之类的东西。
“你要试一下吗？”
他的手指指着饮料自助机里面的罐装番茄小豆汤，外观看上去挺可爱的，印着红色小番茄的图案。
碇真嗣突然带了一点恶作剧的心情，平时他根本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但此时他的心情不一样。
大概是因为当初，是为了避免这个少女坐上EVA的命运，自己才坐上了EVA，因此感觉——对她的命运有所影响，至少要负起一部分责任来的感觉。
是自恋吧，碇真嗣自嘲。
少女没有说话，她的目光在碇真嗣的指尖停留，不，盯着他指着的罐装饮料。
“那我们来试一下吧。”
碇真嗣掏出了硬币，点击了两下番茄小豆汤，放入硬币。
“哐哐！”
罐装饮料掉落的声音，碇真嗣从饮料自助机下面掏出了两瓶饮料，正要递一瓶给少女，突然想起她的手不方便，拉开了盖子再递给她。
少女盯着饮料里面的不明粘稠液体，一动不动，但碇真嗣感觉到她在思考。
碇真嗣喝了一口，说：“非常好喝哦。”
其实他早就试过了，这个味道，只能说介于正常食物和中毒之间。
就是那种你忍着头皮发麻就可以吞下去的味道。
少女闻言也小喝了一口，她一直维持着面无表情，姿势也一动不动。
不懂如泰山。
碇真嗣顿时觉得对方也很厉害，当时他自己一个人喝的时候，都自言自语了好久。
“我叫碇真嗣，你呢？”
碇真嗣自认为一起共过苦的他和她，已经建立起了友谊的小桥。
少女看了他一眼，“绫波丽。”
仿佛是吐出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般说话。
碇真嗣并不介意，“那多多指教。”
他自认为自己和零不一样，无法和大部分成为朋友，但是如果是和同为驾驶员的绫波丽成为朋友的话，也许能做到。
来到学校的时候，他并没有任何交朋友的想法。
但是被零受欢迎的画面刺激了一下。
不是胜负欲这种东西，而且觉得和零相比，自己太过于黯淡。
这样的自己，也许会被零抛弃？
会被零抛弃吗？
为了向零证明，自己也是可以的，起码和同为驾驶员的绫波丽说话，还是办得到的。
碇真嗣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不正常了，竟然……会把零看得这么重要。
明明认识还不到三天。
他感觉自己的情绪会随着想到零而高涨起来。
……
来到学校的第一天，降古零就成为了全校的焦点。
无论是出色的外貌，无可挑剔的待人接物，还是机器人的驾驶员的身份，都给他套上了重重光环。
放学的时候，有一堆人邀请他一起走路回家。
在这个年龄，能不能一起放学回家，是友谊的证明。
“抱歉，我已经有约了。”降古零一句话回绝了所有人的邀请，在众目睽睽下，走到了碇真嗣的课桌前。
碇真嗣用不可思议的表情地望着他。
他的心情在起伏的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
“真嗣，一起回家吧。”
降古零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诶？转校生，你们是认识的吗？”
“真嗣和我一样是驾驶员，昨天打败了怪物的机器人，其实是我和他一起驾驶的。”
“诶~~~~~~！”
全班人发出了惊叹声。
没想到驾驶员一下子来了两个，加上绫波丽，班上就一共有三位驾驶员。
一个脸上有雀斑男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怎么回事？为什么驾驶员好像都集中在我的班上？”
一同告别了热情的同学们，降古零和碇真嗣走在回家的马路上。
天空还是发白，柏油马路仿佛蒸腾着热气，唯有走在树下才有一丝阴凉的感觉。
现在的日本因为第二次冲击只有夏天。
一年四季都是不停的蝉鸣。
沉默就好像蝉鸣一样蔓延不止。
碇真嗣想要找点话题说，却发现沉默封住了他的嘴巴。
降古零一不说话，他自己也成为了不会说话的人。
和刚才的他完全不同。
原本以为会和同学交流困难的他，在降古零的引导下，仿佛也成为了一个受欢迎的人。
不善言语成为了他的优点，在降古零的言语衬托下，碇真嗣在同学们的心目中，是一个性格内敛、沉默寡言，但可靠的驾驶员。
当发现同学望着他的目光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时，碇真嗣被吓了一跳。
他自认为自己明明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别人对他的佩服膜拜还有热情，都让他内里惊恐不已，不过他的反应迟钝，反而被他人认为是谦虚沉稳。
这个误会有点大，但碇真嗣认为就这样被人误会下去也不错。
他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或多或少有点卑鄙。
有种明明不是自己的东西被自己窃取了的感觉。
“真嗣，在担心什么？”降古零突然说话了。
碇真嗣感应到对方的视线，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扭过头，觉得自己反应过大又转了回来，不好意思地对上了降古零的视线。
海蓝色的宝石在阳光下煦煦生辉，仿佛是微波粼粼的海面，让望者心情舒畅。
“我什么都没有担心。”
碇真嗣虽然感觉自己在撒谎，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真嗣你想当驾驶员？”
“驾驶员……不想当吧，大概。”
碇真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步，所有人接纳他都是因为他是EVA的驾驶员，零也一样。
“不想当那就不当吧，我们离家出走好了。”
“嗯？”
碇真嗣抬头望向降古零，确认对方的态度是否认真。
“真的。无所谓吧，这个世界。虽然很重要，但是有时候，我又觉得这个世界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
降古零拉起碇真嗣的手，“所以我们要离家出走。”
“呃？为了什么离家出走？”
“让我想想，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那就是不想驾驶EVA吧。真嗣刚才不是说了吗？不想驾驶。”
“但是……”
“什么？但是什么？”
“但……”
碇真嗣想起了凌波丽，那个受伤的女孩，如果他们两个人都走了，一切不都是在她的身上了吗？
“但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吧。”
降古零拉着碇真嗣的手跑了起来，“总之，我们要背叛这个世界！离家出走！”
夕阳无限蔓延，橙色的波浪逐渐笼罩着这个世界。
……
运行的列车里，随着时间推移，乘客逐渐减少。
两人找到了作为并排坐下。
“零，我们要去哪里？”
“世界的尽头。”
“……”
降古零说的话漫无边际，却给碇真嗣一种安全感。
“听歌吗？”
虽然问出口，但在零回答前，碇真嗣就把一只耳机塞进了对方的耳朵里。
没有经过同意的举止是一种试探。
你能够容忍我的亲近到什么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