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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绫波丽
窗外透过朦胧的光。
在这片模糊的光线中，少年的脸庞呈现出完美的弧度。
无论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还是脖子，都让人感觉优美。
这样说似乎会引起不满，但世界上有极少数人的样貌就是一览无遗的优美。
碇真嗣觉得他想起了刚才电影中的某些内容，是无法避免的。有时候你不想想起什么，你偏偏会想起什么。
他不想做个对着别人入睡的脸胡思乱想的白痴，所以他的视线避开了降古零。
但这种行动毫无疑问是失败的，他无法靠意志力将他的注意力从降古零这个人上面转移开来。
转移视线的结果是，他的脑海里开始想象一些糟糕的内容，只不过电影角色换成了降古零。
对着刚刚认识的人想象这些东西，会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态。
碇真嗣的视线开始集中，将自己从糟糕的想象中拉扯回来，他开始打量那两片红唇，刚才他对他做出了很糟糕的事情……
哇——！！！
总之就是无论想还是不想，事情都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咚咚咚！”
此时的敲门声拯救了碇真嗣，将他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变态的过程中拯救出来，不过也是暂时的。
当房门被打开，NERV的情报部工作人员看到的是一个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少年，他不禁想，果然是小孩子，离家出走都这么慌张。
碇真嗣将降古零叫醒了后，两个人被情报科带回了NERV。
……
“玩得开心吗？”
葛城美里板着一张脸，很难说她不是装的，假装自己是成熟大人的不成熟大人，更倾向于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比自己年纪少的人。
“呃……”碇真嗣不知道要说什么，下意识要道歉，“对不起。”
“还行吧，第一次离家出走的感觉不错，美里，要不下次我们一起离家出走？”
“诶？”
“美里，你不觉得工作很麻烦吗？和我们一起离家出走的话，就不用理会这些麻烦的大人了。”
葛城美里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可是大人，大人才不会做离家出走的事情，说实在的，你们该培养一下自己的责任感了。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了。”
“不是在闹小孩子脾气。”降古零说，他的表情令人难以理解，“只是在进行探索游戏。”
“呵呵，那你探索到了什么？”
“离家出走真好玩，想再来一次！”
“不准！”
一番无聊的话下来，葛城美里突然放宽了心，她觉得自己无法理解青春期少年是一群什么生物，但只需要知道他们不是因为想要逃避驾驶EVA就好。
“零，真嗣，接下来要测试你们的同步率。准备一下。”
“同步率？我的EVA应该还没有运过来才对。”
降古零不解，初号机是碇真嗣的，零号机是绫波丽的，他的EVA按照剧本的进程，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德国才对。
“没关系，可以测试一下你和零号机的同步率。丽不是受伤了吗？暂时上不了零号机。”
葛城美里想起绫波丽浑身绷带的样子，根据医生诊断，大概还要一个月才能康复。
在这一个月内，如果使徒来袭，绫波丽是没有用的。
德国那边也是慢到急死人，造个机器都慢吞吞的，各种不行的理由。
如果降古零能够驾驶零号机的话，就可以暂时顶替绫波丽。
葛城美里提出让降古零测试一下和零号机的同步率也是有根据的，毕竟他第一次上初号机，就和初号机的同步率达到了99%。
这个数据忍不住让她伸出了奢望……
……
两个人领了作战服，到了更衣室换衣服。
换上了衣服，往手腕上的开关一按，衣服自动缩小，贴合身体。
还有戴上了A10神经连接器。
往插入栓里一坐。
全身浸泡在LcL液里。
这个世界的人类起源，是莉莉丝分泌出来的LcL液，所以人类天生就具备在LcL液中呼吸的能力。
“怎么会这样，这个数据。”伊吹玛亚看着电脑，发出了惊叹。
“怎么了？”葛城美里连忙凑过去看，“这个数据……”
“降古零和零号机的同步率是99.99%。”
青叶茂感叹道：“不但初号机还是零号机，数值都这么惊人，简直就像为驾驶EVA而生的孩子。”
碇真嗣和初号机的同步率45%，原本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据，但在降古零的数据面前，就显得不那么起眼。
葛城美里：“为驾驶EVA而生的孩子……”
绫波丽注视着屏幕上的降古零，没有说话。
零号机没有她的位置了。
现在的她，已经变成无用的工具了。
还有人需要她吗？
存在的意义。
……
降古零待在零号机的插入栓中，这种感觉怎么说的，就好像自己待在自己的身体里。
初号机是用莉莉丝的下半身制作的，而零号机是用亚当复制的。
而他自己就是亚当，他甚至可以自由调动自己在零号机里的同步率，不过不想引起太多关注，所以停留在99%。
接下来两人都参与了驾驶EVA的训练，包括认识EVA各种基本常识，包括但不限于EVA的射出口、紧急用电源、武装大楼的配置、回收地点等相关知识。
通常EVA是由有线供给的电力运转，若是在紧急状况下使用体内电源的话，由于电池容量的原因，只能运行一分钟，就算利用电力增幅，最多也只能运行5分钟。这就是现代的科学极限。
接下来进行打靶训练。
说到打靶训练，其实和驾驶员本人的射击能力没有什么关系，由机械来瞄准，驾驶员只需要在机械完成校对后，按下键而已。
也就是说……
“美里，很无聊啊，就没有其他有趣的事情吗？”
在味同嚼蜡的训练过程中，降古零发起了牢骚。
而且阳电子步枪对上使徒，基本没有作用，使徒展开的At立场，足以挡下所有子弹。
“这么快就厌倦了吗？真是小孩子气。”葛城美里故意这样说，试图用激将法激起降古零的斗志。
“嗯。”
“……”
训练结束后，三人一起离开NERV，乘坐紫色雷诺回到了公寓。
一边赞美碇真嗣的厨艺，一边收获了丰盛的晚餐。
天花板。
天花板依然是陌生的，但和昨天不一样。
零，不来了吗？
碇真嗣等了很久，直到随声听里面的歌都播放完了，降古零也没有出现。
前天和他一起睡是偶然吧。
碇真嗣如此想着，陷入了黑暗。
他感到了安心，因为他觉得如果零真的过来和他一起睡的话，他既不会拒绝，也无法阻止自己的想象力。
大概会度过非常糟糕的一晚。
……
夏日鸣蝉，带着鸣不死你誓不罢休的气势，好像是夏天的乐队的最后一首绝唱。
自从第二次冲击后，日本就只剩下了夏日鸣蝉的味道。
就好像拉面只剩下了豚骨味一样，一日复一日，乏味得让人作呕。
但人类是一种习惯性强大的动物，一旦适应了某种环境，就不会发现自身所待的环境有什么不对劲。
譬如在第二次冲击的一年后才出生的碇真嗣，已经习惯了夏季，甚至还认为世界本来就是如此。
春秋冬变成了童话故事。
在学校里面的他，成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焦点。
之所以用可有可无的形容，无非是因为他觉得众人向自己搭话，是因为他是EVA的驾驶员。不像降古零，即便没有EVA驾驶员这个身份，碇真嗣都能轻而易举地想象出，对方成为学校里明星偶像般人物的画面。
打开鞋柜，里面飘出了一张纸条，顺着风打个卷落到了地面上。
碇真嗣第一眼看到的是鞋柜里面的粉红色信封，一下子想到了——情书。
拿起信封，上面什么都没有写。
捡起地面上的纸条，上面倒是写了——“麻烦帮我递给降古同学，谢谢你了，碇同学。”
“……”
碇真嗣对这种连告白信封都丢到他的鞋柜里的行为感到无言。
不过，另一边的降古零一打开鞋柜，就会有瀑布般的信封喷射而出。
比起让自己的心意和别人的心意混杂在一起，由他来作为中转站，递交到降古零手上，确实比其他女孩都要瞩目。
“你的。”
碇真嗣直接递了过去。
“哦。”
降古零收下，然后把它和其他信封一起丢到书包里。
最后葛城美里有一项娱乐活动，那就是一边听降古零用毫无波澜的语调念着别人写给他的情书，一边喝着啤酒捧腹大笑。
……
游泳课上。
“碇真嗣，你就不嫉妒吗？”
一个脸上有雀斑的眼镜男往碇真嗣的旁边一坐，就说出了如此的话。
“啊？”
“同样是驾驶员，他却比你受欢迎得多。搞得好像他才是主角，你是陪衬一样。”
眼镜男扶了扶眼镜，他说的话带有明显的挑拨和不怀好意。
碇真嗣远比表面上的沉默老实要敏感得多，所以他选择闭口不言。
“你真是……大家都把你当作降古零的跟班！”
“那不好吗？”
“哪里好？”
“哪里都好。”
面对碇真嗣说出的毫无嫉妒之意的话，眼镜男升起了佩服之情，对碇真嗣伸出手，“我叫相田剑介，是一个军事武器迷、摄影迷，对EVA有很浓厚的兴趣，最大的愿望是能成为EVA的驾驶员。”
“……”碇真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伸出手，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如他所想的那种意思。
“喂喂，好歹应付一下啊！”相田剑介的脸上故意摆出了不满的表情。
“对不起。”碇真嗣试着握了一下对方的手，终于确定对方确实是在向他释放友好的信息。
游泳课上的众人，要么在聊天，要么在嬉闹，上课的老师只需要在一旁发呆。
“真羡慕你们，要是我能摸一下EVA，死也甘愿了！”相田剑介说道，实际上他是故意这么说的，试探一下碇真嗣可以不可以能带他去看看EVA。
EVA的驾驶员的话，是不是有什么特权之类的？
“这样啊。”
碇真嗣好像没听懂，一副呆呆的样子。
相田剑介顺着碇真嗣的视线望过去，看到的是降古零和另一个蓝发少女。
“绫波丽，也是另一个驾驶员啊！”
碇真嗣在看着那边，他想知道降古零在和绫波丽在说什么。
……
栏杆外的天空蓝得像随时都有可能飞过一段白鸽。
少女凝视着天空。
“莉莉丝。”
绫波丽像被这个声音抽打了一下，身体有一瞬间的紧张收缩，又缓慢地放松下来。
绫波丽的目光再也无法在澄明的天空上停留，不得不注视降古零。
这个夺走了她的位置的人，虽然是暂时的，一个月而已。
但她已经知道了，原来有人在初号机上的同步率会比她高得多。
幸好她知道自己的作用，并不仅仅是驾驶初号机。
“莉莉丝。”
降古零重复了一遍。
“什么？”
绫波丽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莉莉丝”这个名字上。
“你不知道自己是莉莉丝吗？玛奇玛？”
绫波丽眨了眨眼睛，她眼里的迷茫和无知，确确实实告诉了降古零，她现在除了绫波丽什么都不是了。
绫波丽，碇源堂（NERV总司令）用他的妻子碇唯的基因制造出来的复制体，装载着莉莉丝的灵魂。
而莉莉丝的灵魂，也是吃下了智慧果实，变成了【莉莉丝】的玛奇玛的灵魂。
玛奇玛的肉体，大概是被关在NERV某个深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
“绫波丽，你现在只是绫波丽。”降古零突然自言自语，“这样啊，灵魂被抽出来，就会什么都忘记了吗？只有回到肉体，才想起自己是谁吗？”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终究会变成莉莉丝的，绫波丽。”
“你……知道什么？”
绫波丽的脸色变了，看上去认真了起来。
若是有同学经过，一定会发出感慨，这个跟透明一样的人，原来也有表情这种东西的存在。
和绫波丽说过话的人都感觉到，这个少女缺乏所谓的自我意识，每次和她说话，都只会得到乏味让人提不起任何兴趣的回应。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不得不应付对方所以才说出来。
久而久之，她就成为了学校里的异类，一直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