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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李火旺
这个出去逛街都穿着校服的人，当然是绫波丽。
虽然碇真嗣和降古零也好不了哪里去，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而且还是同款的。
明日香今日可是好好地打扮了一番，一头金黄色的头发摸了精油，光滑油亮，在微风中传播着微微的淡香。
黄色短裤配着牛皮腰带，紧身无袖白色衬衫，黑色小皮靴，露出了皮肤白皙、肌肉均匀的大腿，配上纤细的腰部，看起来很是诱人。
然而她的假想敌（绫波丽），却穿着日常的校服，完全没有一点审美的意识，让明日香大失所望。
绫波丽没说话，其实她的眼神会说话，她用沉默的眼神说了，不行吗？
“……算了。”明日香转身向服装城走去，没一会又开心了起来，“难得的休息，一定要买一些好看的衣服！”
“女孩子好像很喜欢买衣服。”
“一般都是。”
碇真嗣和降古零两个人低声交谈。
“喂！不许说悄悄话！”明日香指着他们大喊。
碇真嗣：“嗯、嗯！”
“李火旺……”
“李火旺！”
降古零停了一下，环顾四周，并没有多少人。
刚才好像有人在和他说话？念着什么名字。
“快醒过来……”
细细碎碎的仿佛一堆蟑螂爬过的声音笼罩过来，整个天空仿佛是一块扭曲的布颠倒过来，世界仿佛是打碎的鱼缸，一片片碎片散发着尖锐的透明光泽。
在令人呕吐的晕厥中，他看到了一个红色身影，仅仅是一个背影，下半身黑漆漆的，仿佛是一坨成团的触手蠕动个不停。
突然间，一切停止了。
恢复原状。
世界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天空的倒影在大地上彷徨。
降古零左看右看，这个世界的一切的人和事物，仿佛被按下了停止键，路人的嘴角笑意，仿佛是常年攀附在惨白墙壁上的爬山虎，被风吹散的发丝仿佛是硬生生贴在空气中的饰品。
“这是……”
疑惑藤然升起，眨眼之间，世界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喂！不许大声说话！”明日香指着他们大喊。
碇真嗣：“嗯、嗯！”
降古零默不作声地跟着他们，刚才的话，好像听过了一遍？这个世界，是重复了吗？
为什么？是“他们”出事了吗？
今晚做梦的时候，要好好问一下。
……
今天的逛街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明日香除了买了很多衣服外，最大收获就是绫波丽这个人，真的很呆，呆到像个洋娃娃，有点讨厌。
还有降古零和碇真嗣，真是讨厌，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她怀疑他们是性冷淡。
躺在床上的明日香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躺在床上的降古零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睡不着。
明明要入梦和“自己们”见面，但不知为何却睡不着。
睡不着的降古零望着窗外的月光，突然感到这个房间令人窒息，仿佛要把一个人活生生困死在这里。
说起来，人类在地球上生存，没有多少机会去探索星空的世界，被活生生困死在地球上。
所以，几乎所有人从一出生，就注定要被困死吗？
他又发现了一条世界的真理。
他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碇真嗣的睡脸，有时候他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碇真嗣，但更多时候，他对碇真嗣的感情都是，希望看到他百分百崩溃的样子，希望看到他变成了碎片后无法复原的样子，希望他能够崩溃，希望他受到致命的伤害，希望他受到了伤害后永远都站不起来，以一副可悲的样子苦苦地企求着自己的怜爱。
降古零突然很想放声大笑，他已经疯了。
无论表面上看起来多么正常，他都已经疯了。
他对着碇真嗣的睡脸笑了笑，然后离开房间，到客厅的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到布满月光余韵的阳台上一点一点地小酌起来。
无法从冰凉的液体中获得任何快感，仿佛获得快乐的器官都已经完全失调。
降古零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摇晃着啤酒望着月光，想笑，完全笑不出来，想哭，但完全没有要哭的心情。
一切都失去了应该有的颜色。
“你在这里干什么？”
背后传来了一个故意压低的声音。
“是明日香啊。”
睡不着的明日香原本想要到阳台上吹吹风，结果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真讨厌。
明日香突然想到了什么是，试探性问出一句，“你还喜欢我吗？”
呵呵，明日香真是好玩。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降古零的嘴角弯起，一个虚假到不带有任何真实的角度。
他转过身，露出了干净透明如同皎洁月光的笑容，朝明日香展开了一个没有警惕的拥抱姿势，“我最最最喜欢明日香了！”
“那你白天为什么？！”
明日香看到对方脸上那种纯然无辜的笑，突然顿悟了，“你是只有在晚上才喜欢我的？”
“明日香真的好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降古零小啄了一口啤酒，肯定了她的猜想。
“还真是多重人格障碍啊！”明日香捂着额头，一脸烦死了。
“你是主人格还是副人格？”
“不知道。”
“啊？”
“忘记了。”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明日香你和我一样。”
“什么一样？”
“都是伤痕累累。”
“哈——？！！”明日香挤出大小眼，惊呆了，难以置信，恐怖，多重表情在她的脸上反复置换，最终停留在平静的脸上，“你第一次见我是在什么时候？”
“白天。”
白天？也就是打第六使徒的那一天吗？当时零表现出来的对我的讨厌，是在骗我？
不对，这家伙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
他……
“我明白了。”明日香的心中浮现了某种猜想，“你是只有晚上才出来吧？”
“基本。”
“那你就是副人格嘛！”
降古零哈哈一乐，“副人格？主人格？我们没有分得这么清楚，只要能够活下去就好了。”
明日香可是曾经查过了人格障碍的资料，会出现，副人格拥有主人格的记忆的情况，而主人格完全不记得副人格做过什么的事情。
所以主人格的降古零讨厌她，而副人格的降古零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
好，好得很啊！
明日香有点生气，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反正觉得胸部里面涨涨的，又有点呼吸不过来。
“美里知道你有病吗？你这么有病，还让你当驾驶员？”
作为能够外耗就绝不内耗的实践者，明日香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难受用攻击的形态展示出来。
“NERV根本不在乎我有没有病，只要能驾驶EVA打倒使徒就好了。我只要能起到一个合格的工具应该有的作用，其他的大人是不会在乎的。没有人在乎。”
这话说得很心酸，明日香居然无言以对。
她也扶着栏杆，望着外面的月光，又圆又大像碗汤面，仿佛下一秒就有金黄色的浓郁汤汁倒下来。
“咕噜~~~”肚子响起了打鼓声，明日香脸一红，没有说话。
“哈哈，要吃泡面吗？美里买了好多泡面哦！”
“不要，我要减肥！”明日香怒气值爆满。
“是吗？你根本不需要减肥，你的身材很好嘛！”
“……”
明日香看着毫不留情地赞美她的降古零，果然还是和白天完全不一样啊。
“为什么……？”
“嗯？”
“为什么你在这里？在想什么？”明日香不安地问出来了，她的脸扭到另一边去，她像一只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触角的小动物，十分害怕和抗拒别人的拒绝。
空气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原本有着宽敞距离的关系，因为第一次的试探和接触，瞬间变成了脆弱无比的薄冰，仿佛下一秒就会粉粹。
“我在做梦。”降古零喝了一口如同月光一样冰冷光滑的液体，“我做了好久好久的梦。”
明日香吐出了一口气，仿佛有点失望，忍不住说：“你不是还醒着吗？醒着还能做梦？”
“哈哈！”降古零乐呵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做梦？醒着还是做着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
“什么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明日香故意用讨厌的语气说，她感到了不安，隐隐约约她感觉到对方是认真的，但对方的话语太过于模模糊糊，她无法顺利地握住核心。
但是那种微妙的仿佛随时可以拉近的距离，又让她感到不甘心。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可以抓住他了。
明日香用尖酸刻薄的语气说：“所以你认为现在的世界是你的一个梦吗？”
“不，和这个世界无关。”降古零笑了下，然后他抬头仰望月亮，笑容变得耐人寻味，“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总是和我说，哥哥姐姐很爱我。”
明日香眨了眨眼睛，原来降古零有哥哥姐姐。
“有一天妈妈扇了我两巴掌，一边一个，我离家出走了，没过一会，自己回来了，推开家门，第一个见到的是姐姐，她直接脱口而出，‘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哈哈！”降古零爽朗地笑了一下。
明日香靠在栏杆上，吹着微风，金黄色的头发散发着洗发水的味道，飘了降古零的鼻尖。
“小学有个老师扇了我一巴掌，哥哥知道了说，‘他被打是他活该’。”
“哈哈！”降古零爽朗地笑了一下。
明日香看了看月亮，又看看远处寂静城市的黑暗，她突然觉得那种沉寂的颜色很令人安心。
“还有还有……为什么人类这么喜欢扇巴掌？”降古零嘴角泄露了一丝真实的笑意，“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很讨厌，一直都被洗脑，全家都爱我，无比无比地爱我，一边打我一边骂我是畜牲的妈妈很爱我，认真地说过一点都不喜欢我的姐姐很爱我，完全对我不管不问当我不存在的哥哥很爱我。终于有一天，我的主人格受不了了，他无法接受这种恶心的爱，也不想再被洗脑，所以分裂了我，唯有我，承担了他无法接受的痛苦。”
“这就是我的存在意义，明日香。”
降古零的笑容很澄澈，就和月光下的玻璃杯一样，散发着柔和的光茫。
“明明我只是一个替别人承担疼痛的副人格，但我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就无药可救地喜欢上你了。”
降古零伸出了手指，在明日香紧张到一动不动的脸上顺着下巴划了一下，“原来我也有一见钟情的资格。”
明日香眼睛眨也不眨，她忘记了怎么眨眼睛，忘记了怎么呼吸，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也忘记自己在爬上床之前干了什么，只是瞪着陌生的天花板，咬着牙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瞪到了眼球干涩，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精疲力竭中沉睡。
“呵呵……”
降古零在明日香的房门前低声笑了一下。
这个充满了悲情色彩的故事，明日香，你喜欢吗？心动了吗？
比起在电锯人世界，降古零的追求已经不一样了。
毁灭世界有什么好玩的？
彻底地毁灭一个人的内心，让人获得了真正的幸福，然后再打碎这份珍贵的幸福，让人变成了残缺的碎片。
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啊，对了还有绫波丽。
好久没有动她了，不知道她学到了身为人类的感情没有。
学会了才能打碎啊！
还有葛城美里、赤木律子、加持良治、冬月耕造、碇源堂……
降古零静静地笑着，在黑暗中，他的笑容像流淌的河流一样蜿蜒漫长。
不过……
降古零看了看客厅上的时钟，在淡淡的月光上能清楚时间。
现在大概能够做梦，梦到“自己们”了吧。
“零，玩得开心吗？”
“还行。”
在海洋的棉花世界里，零就像一条面条一样漫游着，随着每个人影的移动，空气荡出了圈圈涟漪。
“第七使徒打败了，接下来还有多少个使徒来着？”
“9个。”
“不对啊，不是8个吗？”
降古零冷漠地甩了一句，“人类就是最后的使徒。”
“哦对哦，最后还要……”
“我很期待……”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一定会在一个幸福的世界里，过着开心的生活。”
“梦和现实，有什么区别吗？”
“永不会醒来的梦，就是现实。”
最近在看《道诡异仙》。
下一个世界就是那个吧，很好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