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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的一双手还挂在宋煜辰脖子上,搂的还颇紧。
时清然惊了一下,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手脚硬邦邦地僵在原处。
她没做什么回应,他也不多说,眼神慵懒又放松,看不出半点喜怒,纤长浓黑的眼睫蝶翼一样弯弯地翘着,气息打单薄的双唇之间呼出,同她的纠缠交叠,暧昧不清。
两相静默了一会儿,宋煜辰轻轻挑了挑半边入鬓的眉眼,伸手去捏她的脸,顺着那几分暧昧开玩笑似的道,“要是然然真的喜欢,倒也不是不能让你摸,不过眼下好像不是很合适,不如待会儿回房再继续。”
顿了顿,他有意将尾音拖得更长了些,探过半个身子来,几乎是贴在她耳侧,温热的呼吸撩开她耳后的碎发,“还是说,然然就喜欢这样刺激的?”
时清然,“......”
她虽然有些惴惴不安,但万万没想到此人会趁此机会耍上一把流氓,还耍得忒到位。
他这声轻笑如同云破月来,霎时间将她方才心底那点想法照的无处可藏。
脑子里那点儿乱七八糟的想法瞬间沸腾了,无论是龌龊还是不龌龊的,全汇聚成了一股热流窜上了脑门,险些将她那片可怜的天灵盖掀起来。
随即她飞快地站直了,将双手收进袖口紧紧地握住,很想要学着他平日里那个翻脸不认人的模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奈何掌心里还带着一点儿他身上的温度,此刻化作了一团灼热的火,拿不起放不下的揉着。
好在夜色深沉,应当能遮掩住她耳垂上的红热。
思及此,时清然轻咳一声,偏过头去,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没关系。”
宋煜辰仿佛心情很好,从善如流地接住了她这个不甚真诚的道歉,还纡尊降贵地在她脑袋上轻轻摸了摸——用的还是那个摸狗的姿势。
时清然一口气还没松出来,又听见他轻描淡写地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在路上看见高大又英俊的男子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没什么的,只是被占个便宜而已,我并不介意,小姐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
又拿她开涮!
“小姐”二字经由他的唇齿辗转出来,莫名地便带了几分缱绻感,又轻又细地飘进时清然耳朵里,让她冤得死去活来的同时忍不住又结结实实地面红耳赤了好一阵子。
摸着良心说,时清然方才还真不是想死皮赖脸地沾在他身上占便宜,只是本能地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已。
尽管古语还有云“非礼勿动”,但被占了便宜的又不是别人,是宋煜辰,是她正经八百拜过堂的夫君,这便与寻常意义上的占便宜有所不同了,怎么能以寻常的合乎礼与否来评判呢?
既然已经成了亲,对着皇天后土起过誓,那便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之间还说什么占不占便宜的,委实忒小气。
然而她瞄了一眼宋煜辰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眸,登时反应过来目前她与镇南王殿下之间的关系只能勉强称得上安好,离传说中的“相敬如宾”和“举案齐眉”之间差着无数个王城到岐山之间的距离。
鉴于此,时清然赶紧将那条劳什子古语打包丢弃掉。
可在这之后,她搜肠刮肚了许久也没能搜刮出什么能登大堂的言辞来,又被宋煜辰灼灼的双眸盯得有点不自在,于是决定随心所欲。
然后她硬着头皮抬起头来,迎着他的眼神坦然道,“这话你肯定之前也对许多别家的小姐说过吧,看来殿下从前应当给不少小姐当过情郎,说的真纯熟。”
宋煜辰,“......”
舌灿莲花的镇南王殿下难得语塞一回,仿佛是没想到她能这样灵巧地辩驳上这么一句,登时竟是被她这虚张声势的架子给唬住了。
然而此人向来翻脸比翻书还快,于是转瞬功夫便重新从容起来,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别嘴贫了,随我来。”
纵然时清然是个十分没眼色的,此刻也知道自己不该多说,镇南王殿下的心情不是十分美丽,但她还是没忍住,多嘴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宋煜辰头也没回,不过总算是颇给面子地应了一声,“偷窥。”
“嗯......嗯?”时清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险些咬着舌头,方才小心翼翼揣在怀里的那点儿忐忑冷不丁打了个滑,出溜得无影无踪。
她抬起头望了一回不见半点月光的漆黑夜空,心想此人果然是已经不要脸到了极致,谎言竟是已经到了信手拈来的地步。
不过若单是骗她说什么月色很好想喝酒也就罢了,现在还带她来偷窥旁人,简直是无可救药。
宋煜辰走着走着,忽然顿了一下,分外淡定而从容地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时清然,“......”
难道此人后脑勺上真的长了双无形的眼睛,不仅能看到她在他身后的小动作,甚至还能窥见她心底的小九九?
时清然很想随便扯个什么说法搪塞过去,奈何此人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亮的惊人,看的她竟有些莫名的羞愧,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实话实说,声音忒大,大的如同蚊子哼哼。
她道,“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宋煜辰瞥她一眼,悠然悠然地抚了一把袖子,悠然悠然地挑起眼角,摆出一副十分欠揍的架势,随即又悠然悠然地明知故问道,“这样?哪样?”
“......”时清然咬了咬牙,很艰难地将那声“无耻”嚼碎了咽下去,强行委婉地道,“深更半夜的跑来偷窥,你不觉得很不合乎礼法吗?”
天地良心,时清然是真心实意地以为她这话已经说得委婉到了不能再委婉的极致。
诸如“你大小也是个亲王却带着亲王妃深更半夜翻墙跳窗的落到别人的院子里偷窥的行径实在可恶”此类的话语她没说出口,是有两个原因。
一半是因为隔墙有耳,原本还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万一被她这么一说,给有心人听去了,这个人要从王城一路丢到永县来,她脸皮忒薄,实在受不住。
另一半则是因为没敢。
当然,主要是因为后者。
毕竟她已经领教过镇南王殿下手黑起来是多么没有底线,也断断不想以身试法,作死地去试探他的底线究竟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