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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时清然是被弄儿的脚步声吵醒的。
弄儿跟了她这么多年,很多事情不用她说,她的某样表现就足够说明。
比如此刻,时清然知道弄儿在生气。
时清然撩开床幔,坐起了身
弄儿在门外敲了敲门扉,轻声道:“娘娘?您睡了吗?”
时清然出声:“没,你进来吧。”
弄儿推门而入,脸上还有几丝遮掩不住的愤怒。
时清然开口:“你这是怎么了?又是哪个给你气受了?”
弄儿想说但是又害怕时清然受不了刺激,只好瘪着嘴巴不说话。
时清然淡淡道:“是关于皇上的?你有话直说便可,不必顾虑本宫。”
弄儿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像倒豆子一样将养心殿外的事情说了出来。
时清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变得惨白。
弄儿被她的脸色吓着了,跪在床榻前:“娘娘?您没事吧?”
时清然艰难的扯了扯唇瓣:“我没事,只是太累了。”
弄儿赶紧道:“那奴婢退下了,娘娘您快休息吧?”
“嗯。”
弄儿走后,时清然的眼泪才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一夜,她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自己最爱的男人抱着别的女人翻云覆雨,心脏撕裂一样的痛楚。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钟粹宫。
翠儿不岔道:“娘娘!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啊!您可是她这深宫中唯一的好友!到了现在您还要跟她姐妹情深吗!说什么怨怪皇上不想再见皇上,结果呢?还不是到养心殿去了!”
静嫔脸色不太好,许是当局者迷,她此刻同样无法理解时清然的意思。
此时此刻自己要是升了位份,将来她要是诞下皇长子,还用忌惮一个费嫔吗?
时清然到底为什么要处处跟自己过不去?
好一个姐妹情深!
刚入宫时,时清然对自己处处照顾才让自己多次免受费嫔欺辱,那时她就发誓,哪怕拼着宠爱不要,时清然这个姐妹她也要定了。
没想到终究是敌不过男人。
静嫔心中冷笑,手一抬:“翠儿,走。”
翠儿赶紧躬身上前将手腕搭在静嫔手掌下:“娘娘,去哪儿啊?”
静嫔道:“我要去坤宁宫看看皇后娘娘!”
“喏。”
翠儿欲言又止,但是看着静嫔脸色终究是没说话。
静嫔的仪仗行至御花园,好巧不巧又碰上了正在赏花的苏云婷,静嫔的脸色刹那降至冰点。
苏云婷见到静嫔,上前见礼:“云婷见过静嫔娘娘。”
静嫔语带嘲讽:“苏才人的礼,本宫可承受不起,若是让太妃娘娘知道了,那岂非是本宫的不是了。”
苏云婷当然听出了她话里话外的嘲讽,强颜欢笑道:“娘娘言重了,云婷是云婷,姐姐是姐姐,云婷只是区区才人,而静嫔娘娘身居嫔位,尊卑有别,云婷的礼娘娘理所应当。”
静嫔捂唇娇笑:“苏才人这张小嘴可真甜,难怪皇上那么喜欢,皇后娘娘也甚是欢喜,才能把你从废殿放出来,要是本宫,恐怕也抵不住你三句话啊。”
苏云婷惶恐道:“静嫔娘娘.....”
静嫔制止她:“行了,你不用再说了,我只问你麝香一事究竟是不是你搞的鬼?”
苏云婷脸色一冷,她可以受静嫔侮辱,谁让她位份低,但是麝香一事牵扯的是人命!不止一条!
她道:“静嫔娘娘,那日虽云婷也在场,但云婷是真的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该说的云婷也已经跟皇上和皇后娘娘说过了,还希望娘娘不要妄加揣测!云婷告退了!”
语毕,她带着人离开。
静嫔气得不轻,也没再去坤宁宫,转身回了钟粹宫。
几日后,宋煜辰在金銮殿上早朝,多名官员站出来斥责时清然德行不配做皇后,更拿麝香之事对方也牵扯其中,嫌疑还不小之事说话。
宋煜辰额角青筋又隐隐作跳,他随手道:“张泽,你有何话要说?”
张泽是言官之一,弱冠之龄却老气横秋,平素以刚正不阿之名闻名,他说的话就算是其他言官也不敢轻易怼,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一条毒蛇随时随地追在后面咬,谁也吃不消。
他知道皇上的意思,却还是道:“回皇上,臣近些日子因身体抱恙,居于府中养病,这些事也是刚刚听闻,不甚了解,事关皇后娘娘,臣不敢妄言。”
程大人这么久以来,还是初次上朝。
他出列道:“皇上,老臣有话要说。”
宋煜辰道:“程爱卿请说。”
“要老臣说,皇后娘娘入宫以来虽无子嗣,却也性格温和,要说品行不端,老陈觉得这未免有些过了,毕竟宫里品行不端的可不在少数,不能因为是皇后更引人注目就要被开刀。”
“况且麝香一事牵扯的宫妃众多,就连费嫔娘娘也在其中呢。”
他意有所指,费丞相登时就感受到了冒犯。
他也出列道:“程大人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费大人怎么了?难道本官血口喷人了吗?”
“你......”
宋煜辰沉下脸:“够了!西北灾情日趋恶化,在座诸位却束手无策!站出来的几位,可有何应对之策?”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程大人与费丞相不甘的对瞪一眼后回归了队伍。
这意思就是没人有法子。
宋煜辰袖袍一甩:“既然如此,今日的朝会便到这里,退朝!”
费丞相刚准备出宫,就看到了匆匆前来的小顺子:“不知顺公公有何贵干?”
小顺子拱手道:“丞相大人,皇上有请。”
费丞相心中略有思量,在小顺子带领下去了御书房。
宋煜辰换下了龙袍,穿了身常服,龙章凤姿,身形挺拔。
他道:“费爱卿,可知朕今日找你来所为何事?”
费丞相道:“老臣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朕听闻费丞相教子有方,嫡子费正年轻有为,在朝臣中好评如潮,费嫔在朕身边也甚得朕心,朕有意让费正作为钦差前往西北赈灾,不知道丞相你意下如何?”
费丞相额角冒汗,面露难色:“这...小儿顽劣,什么年少有为都是同僚谬赞,至于嫣然身为宫妃,伺候皇上是她应该做的事情,只是麝香一事着实是让嫣然受委屈了,还请皇上明断。”
宋煜辰沉默片刻:“此事确实是让费嫔受委屈了,朕已经安抚过了,麝香一时牵涉颇多,不能盖棺定论是某一个人所为,所以朕才重拿轻放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费丞相闻言,心中有了算计。
他躬身道:“皇上对小儿的看重是小儿之福,只是有些不巧,正儿最近感染了风寒,身子不适已在府中躺了好几天,恐难挡此大任!还望皇上谅解!”
宋煜辰眼底温度渐失,颇有压迫力的视线看得费丞相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