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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骨背后的地势十分平坦,两侧怪木参天,巨藤垂落,两侧的崖壁上不时出现一口口悬棺。
许多棺椁历经岁月侵蚀,早已残破不堪,里面躺着的尸骨莫名消失。一些腐朽的棺材上还残留着某种诡异生物啃食过的牙迹爪痕。令人汗毛倒立。
甚至有些棺材历经弥久岁月侵蚀而不腐,棺材中传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喘息声,这里处处透露着令人胆寒的诡异气息。
只有若雨欢快不已,如鱼得水,骑着卜伯的红鱼快速掠过。收了钱的若雨办事效率极高,很快就把众人领到了一处岔路口。
四周风声呜咽,似鬼哭的声音。阵阵寒意从其他岔路口中吹来,阴气袭人,那些岔路深邃朦胧,黑洞洞的一片,如同深渊一样。
若雨愈加的兴奋,踩着红木游鱼欢快的像只归巢的鸟儿,沿着其中一条岔路飞掠。
不多时,一座古朴破败的笑村庄映入眼帘。三三两两的老妇人坐在一座古井边,一边舂捣衣裳一边闲聊。
不远处还有一些垂暮老人,倚在墙边抽着旱烟,少许幼.童围着房屋嬉戏,爬上爬下,好不欢快。
茅屋,古井,幼.童,构成一副十分朴素的画面,就好像西蛮最普通的村庄一样。
众人瞬间警觉,在魔族的禁地,僵尸一族的祖地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座人类的村庄?这极度反常,有悖常理,很是诡异。
若雨欢呼一声冲入村子,村里的老妇见她来了惊讶的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围着她嘘寒问暖。
她像是一只欢快的百灵鸟儿,在村子里叽叽喳喳,许多人都走了出来,她跟每个人都熟悉的打着招呼。
“嬢嬢,婶婶,二伯,哎呀,小囡囡长大啦。”
村里的人很和蔼,热情的招呼若雨,她在村里转了一圈才想起身后的众人。
“快来~”
若雨远远的招着手,杜轩运转破妄之瞳环顾四周。只见整座村庄都被一种十分恐怖的力量所笼罩,四周的阴寒气息根本无法渗透,就连来自秘境的磅礴魔气都要在此处驻足。
村民们体内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魔气,但却都不是真正的魔族,更像是魔仆或者是魔修一样的存在。
村子正中设着一座祠堂,祠堂深处悬着一付黑棺,黑棺上一颗颗繁奥不明的古怪符文密布,像是一条条锁链一样覆盖整付黑棺。
这只黑棺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即便是杜轩的破妄之瞳也无法洞穿,方圆十丈一片深幽,像是九幽地域的倒影,如黑暗的源头,令人生畏。
棺里似乎躺着神灵的尸体,古怪符文荡起层层涟漪,形成包裹整个村庄的屏障。那里有近乎死一般的黑寂,几乎要将人的心神与灵魂吞噬进去。
“这些人并不是魔族,小心,不要靠近崖壁和祠堂。”杜轩出言提醒,率众而出。
村里的村民们看到外人过来,立即变了脸色,纷纷操起铁叉铁铲对着众人。但双手明显有些颤抖,甚至有些人跌倒在地上,害怕的双腿发抖,站不起来。
“村长大伯,别怕,这些都是我的跟班,在村子里借助几天就走。”若雨安慰道。
杜轩咳嗽了一声,穆浩云立马会意,黑着脸拿出许多神金神铁当做借宿的费用。
“没牙仔,这些人,都是你在外面收的仆从吗?”一位大婶挎着竹篮小声的问道。
“当然啦,这些都是我的小跟班,这是小杜,这是小静,这是小雪,这是小云。”
“还有这些,来,叫人。”若雨指着十二名穆门弟子意气风发。
“大姐头...”陆七,孔舟等人迫于淫威,异口同声。
“哦!没牙仔出息了,这些...这些有好多人哩。”
“姨娘好厉害,好威风!”
“原来都是自家人,快,快些请进来。”村长老伯很淳朴,热情的招呼着众人。
杜轩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无耻女,被若雨狠狠的瞪了一眼。
村里人都很纯善,没有心机,村长殷勤的安排众人住下。整座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不足二十人。茅屋里根本住不下这么多人,姜雪正在安排神策军搭建营帐,穆浩云下令把原本的七人一帐增加到了二十人一帐,他似乎也察觉到了祠堂里的异常。
杜轩搬来一个破旧的板凳跟一位老妇人拉起了家常,那老妇慈眉善目,连连推脱杜轩递过的灵丹妙药。
递给他一颗带着苦涩香气的果子,笑道:“这位小哥长得俊俏,跟没牙仔该和一对哩。”
杜轩笑道:“大婶,咱家大姐头为什么又叫没牙仔呢?”
那妇人神色一暗,叹了一口气,说道:“咱家没牙仔小妮儿从小命苦,生在一口破棺里,身为僵族却天生没有血牙,不能进食。”
“这些年,都是村里人帮衬着,挨家挨户的给她输血,这才过活了,大家伙就都叫她没牙仔了。”
老妇人笑着,和蔼,慈祥。
杜轩沉默了,村里的这些人都沾着少许魔气,他们很可能是被魔族抓走的西蛮居民,又或者是魔修的后人。因为一些原因被抛弃了,他们非人非魔,又被魔气侵蚀,每日备受折磨。不被人族接受,又被魔族所弃,只能住在这灰色地带,勉强苟活。
但这样的环境下,他们仍然能保持心中那份善良,对同样被抛弃的若雨照顾有加,是这样的淳朴,温和。
“后来呀,大王过来抓仆从,杀了很多人,没牙仔跟他们打了一架,没打过,被逼走了。这一晃都好多年喽。”
老妇人感慨着,昔日往事仿佛历历在目。
“若雨...”杜轩忽然心中一痛,若雨看似每天过的没心没肺,一副借酒消愁吊儿郎当的样子。时常偷家里的灵酒,顺走徐青青的首饰,敲诈他的灵液。
其实她每天,每时每刻都活在痛苦之中,需要用灵酒来压制魔气,需要用最精纯的灵炁来遏制嗜血的欲望,只有每天喝的烂醉,才能缓解痛楚,仅仅是活着就已经用尽了力量。
僵尸亦称尸修,天地万物阴阳互换,其实即复杂又简单,阳极而阴生,阴盛而阳诞,而僵尸便是尸体被葬于极阴之地聚阴煞而生。
只有跨过天府境,度过煞魄劫,在体内结成尸丹之后,才会摆脱对生灵鲜血的渴望,成为真正的尸修。她的路还很长。
“没牙仔长大了,也出息了,现在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老妇人很是欣慰。
杜轩点了点头,笑道:“是啊,以后再也不会了。”
四周愈加的黑暗,宛如一块黑布罩在了村子的上方。夜静得像一潭水,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已经睡了,一切显得那么安谧……
一轮明月渐渐升起,皎洁柔和,圆如玉盘。人们抬头能看到她,低头却又一片黑暗,寂静,深邃。
皓月当空,却没有一丝月华洒下,众人仿佛身处万丈海底,万丈深渊,而那万丈之外的,方才是水面而已。
这一幕极度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屋内,司徒静坐立不安,她对于怪力乱神的恐惧远胜过生死的威胁。她的手紧紧的抓住了若雨,仅差一点就要抱在一起了。
若雨依着窗边翘起二郎腿,磕着瓜子,冲着月亮吐着口水。倾泻心中不满。
杜轩解下草绳,蒲绳编织的简易窗帘落下,将黑暗隔绝在了茅屋之外。
龙佑一头钻在卜伯的货担里偷吃神珍神铁,穆无双撑起油纸伞给他打着掩护,卜伯捧着百炼经沉迷不已。
陆七,孔舟等人围在一起讨论穆老的手札,众人对手札上鬼画符一般的涂鸦争论不休,杜轩老脸一红躲到了一边。
村里的老妇人再三强调今晚夜深之时千万不要走出屋子,更不要走出村子,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出来。更不能回答任何人的话,否则将会有大祸。
故此,神策军连守卫都没有安排,全部都在营帐内,彻夜点灯,轮流休息。
因为今晚正是七月十五,一年之中阴气最盛之时,而且今晚将会有血月出现。
村子里外.阴气沉沉,惊得司徒静战战兢兢,而千米之外的乱石后,则有一只队伍借着夜色的掩护蛰伏了许久。
罗山手托着一枚麒麟印,大印泛起一层涟漪,把众人都包裹在内,四周的阴冷魔气居然不能侵蚀。
这大印虽然磕了一角,却依然能荡起守山大阵,似有一只麒麟瑞兽盘卧,赫然是一件半圣器!
“这里居然有一片灰色地带,三皇子求死,在这里除掉他,没有人会知晓。”闫宁目露杀气,脸色阴毒。
“这村子充满邪性,可能会有大凶。”罗山沉疑了,他远观茅屋村,看到了一副诡异的画面,像是鬼门大开,吞噬人的心神。
“月正之时杀入村子,用他们的血为大皇子殿下铺路!”又有一人出言,似乎是大皇子的亲信。
罗山点了点头,露出凶戾之色,兵卒们立刻布置,残存的杀器被搬了出来,阵法师们立刻布下充能阵法为诸多杀器补充灵能。
月上枝头,半空中爬上一抹模糊的红,将夜空映衬的十分怪异。
“杀!”
罗山低声咆哮,四周暗影绰绰,杀器催发出耀眼的光,阵阵流弹铺天盖地冲向村庄。
灵气汹涌的那一刹那,穆浩云忽然露出神秘的笑容。卜伯捧着百炼经头也不抬的在桌子上叩了叩手指。
顿时,瞒天大阵逆转,在罗山等人脚下绽放出一朵绚烂的莲花,一道冲天光柱仿佛黑夜里的灯塔,为黑暗中的邪祟指明了方向。
罗山持刀怒啸,率众冲杀,虽然暴露但他也以无路可退。
九环刀掠起九丈刀芒,他的虚神居然是邪兽狼鳌,他像是炮弹一般化作浮光掠影冲入村子。
杜轩坐镇中庭,巍然不动,村子里的一切都在他破妄之瞳的注视之下。
他手捏剑诀一剑劈出,无数道剑芒从残缺古剑中旋转如轮向前呼啸而去,一瞬间带走了他小半的灵炁。
罗山硬撼剑芒,连退数步,他虽然在鹊桥境浸婬许久,但仍难挡残缺古剑和杜轩的蓄势一击。
“撤!”
闫宁,罗山等人虽有不甘,但第一轮的杀器攻伐都被卜伯的虚空阵台所阻,后续的攻击也能很难在短时间内突入杜轩的剑阵之中。
“啊!”
一身凄厉的惨叫撕破夜空,村子外一道黑影飞掠而过,数名兵卒被摘掉了眼球。痛苦的捂着黑洞洞的眼眶惨叫不已。
“啊!救我!”
死一般的黑暗中伸出一只长满绿毛的大手,将一位试图逃离的士兵拖入无边的黑暗,随后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啃食声。
“什么人装神弄鬼!”
罗山目眦欲裂,九环刀左劈右砍,冲入暗中寻找莫名的存在。
噗通!
他的虚神邪兽狼鳌被一道黑影扑倒在地,那个人形生物速度极快,四肢诡异的扭曲,叼着狼鳌消失在黑幕之中。
“找死!”
罗山披头散发,状若疯狂。一把大刀胡乱劈砍,虚神就是他的神魂,虚神有失他亦不存。
噗嗤!
一只枯瘦黝黑的利爪撕裂了他的胸膛,黑暗中莫名的存在睁开了他绿幽幽的眼睛。罗山瞪大眼睛,至死都没有看清黑暗中的存在。
哗啦!
一道黝黑铁链铮铮作响,即便是在无数惨叫声中也无比的清晰,仿佛就在耳边。锁链的尽头带着一副染血的倒勾,锁链拖着罗山的尸体渐行渐远。
闫宁等幸存下来的人顿时汗毛倒立,就连强如鹊桥境的罗山都被人一个照面就扯断了脊骨。他们失去了最后的勇气,丢盔弃甲乱成一团,狼狈奔逃。
惨叫声,呼救声,哭喊声此起彼伏。黑暗中的邪祟形如鬼魅,宛如来自地府深处的修罗恶鬼,在人间四溢收割生命。
月华渐红,鲜血四溅,血液流淌形成一条小河。地上铺满了血与骨,骨渣伴随着一付付干瘪的皮囊铺满了整片大地。
一道道黑影跃上枝头,举起手中的尸骸对月吸食,许多人还没有死绝,就被拖上了枝头。绝望的凄厉惨叫声映着血月形成一幅人间炼狱图。
其中一株枝头上,一道布满诡异黑毛的灰色身影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尸骸,那尸骨赫然正是罗山的尸体。
数十道诡异黑影张开双臂对月呼啸,四周沉寂的有些可怕,空中一轮血月高挂,浸着血一般的红,像是要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