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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婕坐不耐烦地晃着脚:“我说,我们能不能不呆在林家了。”
“你们可以先走,我想再找林叔叔谈一谈。”苏俊琳收拾东西的手没有停,“谈完了,就去找你们汇合。”
“不是,你跟他有什么好谈的呀,”徐婕满脸鄙夷,“你忘了林成辉怎么对你的了?抢了你的东西还把你扔进警局,我可不想去捞你啊!”
看见苏俊琳沉默,徐婕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赶忙站起来有点手足无措的摆手。
“没事。”
苏俊琳笑了笑。
林成辉已经可以下床走动,苏俊琳在旁边看着他,他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差别。但不经意间从睡衣下露出的伤疤,还是让她心头一震。
她一直知道码头划分的那场局,只是缓军之计,等左爷缓过神来,迟早还是会把南缅引上来。
林成辉终究是吃不消了。
他神定自若地坐下,看见苏俊琳还站在一边,赶紧抬手示意:
“俊俊,快坐。”
苏俊琳心里不是没有防备的,但她已学会了不形于色,礼貌回应后坐下。
“这些年,经常能听到你的事,”林成辉艰难拨弄着身上的针管,“你外公生前做好事,你也多做好事,挺好的。”
前些年海难,北岛各方都损失惨重。北岛政府不闻不问,内地支援迟迟不到,连林成辉都焦头烂额地处理报废的货物。她雇了直升机,把生活必需品运上岛,还以基金会的名义资助了因海难失去父母的孩子。北岛的海上贸易通道封闭了整整半年,她就支援了整整半年。
“您过奖。”
她垂下眉眼,不过多接话,俨然一副冷漠的态度。
“这次的事,要谢谢你。”
“应该的。”
“南缅的事,你也知道了。左爷此举,是你我都能预见的。”
苏俊琳听着他的话,抬了抬眼,他果然只字不提曾损失她一人换取利益的事。
也是,损失她一人不算损失,这几年保守派联合北岛自治政府赚足了资本,几乎要垄断海运通道。但至少,码头的人不用再担心人身安全。
“林叔叔有什么打算?”
她决定先探探口风,心里想着自己也没有东西能再给他扔出去做诱饵。
“……于叔叔你也是认识的。他为北岛也做了不少贡献,政府也很信任他。跟他谈谈,看有什么办法。”
她猜到林成辉不会告诉她实话。
苏俊琳在心里冷笑,于国生前两年升到国家海关局副局长,她在新闻里见过他,春风满面地站在镜头前说着冠冕堂皇的官话。
“您是想继续和于叔叔的合作,可他是个值得合作的人吗?”
她观察着对方的脸色,带着点挑衅意味,试图让对方想起曾经墙头草的于国生。
林成辉却突然回避式站起:
“商场上的人,哪有值不值得?”
他始终把她当成一个掀不起风浪的孩子,从没把她放在眼里。
苏俊琳知道,多说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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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爷子打来电话,说自己人已经到了码头支援,她礼貌谢过,把谈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老人在电话里很不悦:“于国生?那就是个昏官!他裤兜里有几个子儿是多少是干净的!他带着他女儿来,想做我的孙媳妇的事我还记着呢,这人啊,太贪婪。”
苏俊琳轻笑着安抚老人:“您别气了,您高风亮节不跟他一般计较。”
“......我只是担心,林家选择了这样的人,北岛以后,不见得会比南缅上来更好。”
“他刚当上官,就到处拉拢商界,明里暗里就是让别人给他砸钱。去年收了钱没办事,搞得人家家破人亡,唉......”
“......”
苏俊琳对那件事略有耳闻,那年于国生收受了一个快要破产的木材商的贿赂,却没有如期办理通关手续,导致最后一批木材在海关仓库生了霉,那人也当即破产。背着高额负债的木材商带着妻子跳楼而亡,家里老人受了刺激当场去世,只剩下一个年幼的女儿。
她正沉默着,何老爷子的声音继续传来:
“......丫头,我知道你喜欢林家那个小子,但你可千万不能拿自己冒险啊。”
“我懂的,何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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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婕把电脑扔在苏俊琳腿上,顺手拆开了一包薯片。
“你看,我就说吧。”
格泰发来邮件,确认了那天砸场子的人是南缅活跃度最高的毒枭手下,他们都是亡命之徒,现场看到的脸比照片里更吓人。
比起这些,她更担心格泰。
当年离开北岛后,苏俊琳回到h城,在德叔的陪护下办妥了外公的信托基金继承手续。父母都不在身边,她也身心俱疲,德叔劝她好好完成学业,先恢复正常生活再做打算。
格泰知道她担心北岛,自请去南缅驻守。
她原是不肯的,她不能再接受亲人离去。
格泰单膝跪在坐着的她面前:“小姐,我和德叔一直都怀疑老人家遇害跟南缅有关系。老人家出事的时候,我在橱柜里躲着,听到有人在说南缅话......”
“......所以我早有打算,接回小姐,把您安顿好,我就去南缅查清真相。”
她在德叔的点头默许中,最终接受了格泰的选择。
一转眼,他独身一人在南缅已经六年。
那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即便格泰从未停止报平安,苏俊琳也总是感觉心悸。
她把外公走过的路几乎都走了一遍,在德叔的辅助下,设立的基金会运行稳定,她也开始独当一面,逐渐把外公的人脉网重新捡起来。
大多数人见到她,第一反应都是震惊和悲痛,何老爷子就是其中一个。
当然,也有人对她施尽白眼。
她站在人前拼命忍着眼泪,感慨外公生前留下的善意,比不过身后的世态炎凉。
但南缅那个法外之地,她却还是留了一个最信任的亲人在那里。
尽快解决南缅的事,查清外公过世的原因,让格泰回来,是她现在最大的愿望。
她关上电脑,默默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让白阳尹玄处理好码头的事就回来,我们要再去找一下左爷。”
“找左爷?找他有什么用?他应该拒绝跟我们再见面吧。”何海东坐在车前排透过后视镜疑惑地看着她。
“我不是去找他求和的,要找他拿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徐婕和何海东几乎异口同声。
“......”
半晌,她坚定地开口。
“我需要你们,陪我演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