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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湖边的水鸟起飞落地,在水面荡出一圈一圈水纹,岸边明亮艳俗的灯光被分割成条,随着水纹的远去泛着神秘沉重的光。
詹荣义手搭在椅背上,血红的眼噙着泪盯着墙角,缓缓开口。
“我去找他,说我想挣大钱,做大买卖。他说我这样做不成,要先做人,他说我把矿卖了断了工人生路,要有慈悲心……”
“……我说什么是慈悲心,他说就是要爱护身边人,体谅跟在身边的人。可是我给钱了啊,他们拿了我的钱,就要为我卖命不是天经地义吗?!!可是他都这么说了,我没办法,我就忍辱负重,继续在福利院扫地,在修道院砌墙……”
“忍辱负重?”苏俊琳嗤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让你做个好人就叫忍辱负重了?”
詹荣义猛地回头瞪了她一眼:“有一次,福利院的天花板砸下来,我背着几个孩子送到医院,又回去指挥人修天花板,他过来看到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叫我跟着他走。他总算把我带到了一个像样的办公室,让我负责帮他走访周边所有的福利院。我手里总算有了一些权力,所有物资都经过我手。”
“他是因为看到了你的慈悲心,才让你接管这些。”
“是。”
“可你做了什么?”苏俊琳皱眉,“贪污支援物资,控制领养系统,打压大人和幼童。”
詹荣义抬头望着天花板,张着嘴:“权力是多么美妙,我做了一段时间,人人也对我毕恭毕敬,我终于体会到他是什么感觉。可这远远不够,他还备受政府尊敬,政员见了他也得点头哈腰,我也要这样!我要让所有人也这样对我!于是我兢兢业业,又干了不久,他让我去盯市博物馆的落成,说我做过工程有经验。这可是个好机会,我可以接触到更多政界的人,和他们打好关系。”
他突然站起,狠狠盯着苏俊琳:“他说,我是个人才,就像他徒弟一样,你知道我有多开心!但是我却从那些人口中听说,他打算做完博物馆就把财产全部捐掉,再建科技馆、文化馆、医院!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把钱就这样随随便便扔出去!”
苏俊琳觉得他疯了:“所以呢?那也是他的钱,和你有什么关系?!”
男人愤怒地冲到她跟前,两人近在咫尺,格泰抓住他的肩膀,他盯着女人的眼神阴鸷狠戾,充满杀气。
“他的儿女都不管他!带着两个孙辈,什么时候才能扛事!我是他徒弟,他不应该考虑考虑我吗?!”
“你疯了。”苏俊琳两眼发红,和他恕目相睁。
詹荣义突然大笑,挣开格泰:“那又怎么样,现在不也都还是我的了!只不过我没想到,那老头竟然还给自己亲孙女留了一笔信托基金,一半的财产都在里面!还好我眼疾手快,把他另一半给保了下来!”
“你怎么保的?”
“怎么保?怎么保?”詹荣义围着桌子直转,沾沾自喜的模样已经彻底上头,“那老头有胃病,我就在落成典礼上,让那女人往茶水里放了点消炎药,他就疼得不行,要去休息室。他身边一直有人跟着,我就故意告诉他们,是有人往茶里下东西,他们果然去查,我就趁机叫人把他打晕,摸走了他的私章,再把他拖回家。”
“你有种计划,竟然没种自己动手。”
“你懂什么?!那老头人脉极广,我一个人动手不仅困难,用当地人分分钟就查的出来!我计划了好久,花了大价钱让那群南缅的毒虫过来,他们活在法律之外,就是为了不查到我!”詹荣义笑得癫狂。
“……我让那女人先转移走那老头的私章,为了不查到她头上,就送她先出去避避风头。我进了苏家,到处没找到那俩孩子,但我知道他们肯定躲在里面,我就干脆放了一场大火,逼他们出来!还能顺便毁尸灭迹!”
苏俊琳感觉自己喘不上气,面前的餐巾已经被她拽出裂痕,她忍住不哭,坐在原地任由面前的仇人放肆大笑。
她原以为詹荣义放火只是为了毁掉痕迹,或是有什么仇恨。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曾被他当做阴沟里的耗子,企图用火烧逼她去死。
其实当时他们根本没躲着,只是她和格泰在玩捉迷藏,她躲在外公的书桌下,碰巧遇上了那一幕。
格泰被德叔在厨房找到,先把格泰送了出去,掉头回来救她,发现她已经因惊吓和浓烟昏倒在桌下。
“你说他们被世豪收养,”男人突然又一下子跳到她面前,“那老头果然留了一手,觉得自己活不长了,事先托孤,真是精明啊。就算是养子养女,也是富贵命。”
看着男人羡慕地直咋舌,她再也忍不了,蹭一下站起狠狠拽过詹荣义的衣服,男人还是要高大些,纤瘦的她反而像吊在他身上似的。
“要是他们没被世豪收养,而是一生颠沛流离吃尽苦头,那这笔账是不是要找你算清楚?!!”
詹荣义没想到她这么激动,只是笑了笑掰开她的手,猥琐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那也是他们,命不好。”
他一甩,苏俊琳一声吃痛倒在桌边,格泰立刻扶住她,想上前却被她拦住,只能狠狠地瞪着他。
“风头一过,我就让那女人带着私章回来,把那老头剩下的流动金全部取走。但他过世闹得沸沸扬扬,有不少人已经怀疑上我,我就去了北岛。在那里,我还当上了一个小书记,正式开始我的新生活。你还别说,这从政就是不一样,人人都来求你,都来巴结你,你还可以掌握好多人的把柄。那个自诩北岛镇海神针的老头,威望再高也是被我拿捏地死死的。”
詹荣义两手一摊:“钱,权,我都有。”
他得意忘形地看着两人:“所以,这就是命。”
看着狂笑不止的男人,苏俊琳也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皱眉。
“我在笑,你说的这些,现在都要归我了。”苏俊琳笑着挑衅他。
詹荣义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他活动了一下下颚骨:“从你知道我的事开始,也就别想再有什么好下场了。既然谈不拢,那不如我们功归于尽。”
她笑了下:“詹爷这是想杀了我?录像还在我手上呢。”
“不怕,先把你解决,然后再把你身边人都杀一遍,我不信东西出不来。”
他往前走了一步,敲了敲桌子,门外的保镖立刻冲了进来。
格泰把苏俊琳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面前十几个大汉。
“愣什么,解决掉。”
詹荣义干了一杯红酒,准备坐下来看戏。
窗户突然被人打破,门外和窗外同时跳进来人,将包厢堵了个水泄不通。不知是哪边先动的手,一阵混乱后,詹荣义的人纷纷倒地,他被摁着头趴在桌上。
苏俊琳走到他面前:“詹爷,您的戏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