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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沉偶尔抽烟,现在却抽了快两盒。
他自小跟着爷爷,不曾和大多数的孩子一样童年无忧。
他缺少父母的庇护,按着爷爷的规划过了二十多年。
他一直想,他所有的孤独就是为了遇见她,如今他们在一起三年了,等明年夏天洛韩一毕业的时候,他会和她求婚。
他的手机屏幕几乎常亮着,她恰好打了进来,丝毫不留给他缓和的机会,他深吸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洛韩一,我们分手——”
“你在逗我吗?一直不接我电话,然后说我们分手?”
她突然插话,声音又有些含糊,有些玩笑,他舍不得了。
她沉默了许久,似是逗弄得他不够,她又笑吟吟地刺了他一剑,同时,刺了自己一剑。
“那……我们分手?”她难以置信。
“林森沉,是我要和你分手哦。”她语气轻佻。
“我一会儿就回家。”她言语落寞。
屏幕很快就暗下去了,不再亮起。
远远望去,他指尖的烟火明明灭灭,但他绝不会放开她的手。
洛韩一是在花店的时候接到的电话,她觉得他在开玩笑,可他也不会用分手来玩笑吧。
她看着怀里那一捧白色满天星,越发觉得刺眼,摇了摇头便随手扔进垃圾箱,回到刚出来的花店,拿了大捧的白色雏菊,花瓣上的水珠折射着细细碎碎的光芒。
路过街边的芋圆时,她顺手打包了一份。
等到家的时候,林森沉已经在客厅里等了快两个钟头,阴沉的脸上没有情绪,只是压着嘴角的弧度,“没什么想说的?”
“有。”
洛韩一搜罗着身上的东西,想起落在芋圆店的雏菊、扔掉了的满天星,心里发憷,越发不是滋味,不得不牺牲手上拎着的芋圆,糯糯地开口道。
“给你带了芋圆,没有加黑糖,不甜的。”
她是想晚上自己吃的,不加黑糖只是怕胖,才不是迎合不爱吃甜的他。
不加黑糖也是有甜味的,她只是没想到,林森沉会接过她手里的盒子,一口一口地吃完。
沉默许久的她有些不知所措,“我们……”
“和我出去一趟,铮子他们都在。”
林森沉吃得很快,最后一口甚至还没咽下去,就打断她的话。
祁制铮早早地等在“暮色”门口,洛韩一皱着眉头的模样正好被瞧见,祁制铮一脸疑惑又不敢询问,蠢萌得她不禁扬起嘴角笑出了声。
“喂,你笑什么?”
祁制铮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拽了过去,推搡着她往“暮色”走去。
“我悄悄地问你一个问题?”
“嗯?什么?”
“哎呀,沉贰一脸那什么不满的样子,我都知道,都知道,嘿嘿。”
“祁制铮,他一会儿真生气了。”
洛韩一也不恼,微笑着示意祁制铮回头望望身后,果然林森沉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俩。
祁制铮赶快把她推到林森沉身边,笑嘻嘻地开口:“沉贰,还给你。”
林森沉揽过她的肩膀,走向长廊尽头,而祁制铮绕在他们俩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洛韩一猜:林森沉肯定是遏制住了想踢他一脚的冲动,但他们这样的人能成为兄弟,也是缘分的奇妙所在。
房间里稀稀落落地坐了十余个人,互相言笑,之前洛韩一算是混了个面熟,而现在对着记不起来的人,只能微笑着点头,掩饰尴尬。
洛韩一窝在林森沉怀里,起初强打着精神,可还是在有些嘈杂的环境里昏昏沉沉地睡了。
她醒来的时候,聚会散了大半,林森沉揉着他的发旋问她,“喝水吗?”
她怔然地点头,却没力气伸手,林森沉便端着杯子喂她,又怕她呛着,看她咽下去一口才缓缓地喂给她下一口。
她喝得有些撑了,刚停下来,祁制铮就殷勤地接过林森沉手中的杯子,“我们再玩一会儿呗?沉贰,你看洛洛刚醒来,今晚都没怎么玩,再陪我玩会儿好不好?”-
她轻轻地扯着林森沉的袖口,示意她想离开了,可是林森沉不为所动,未曾迟疑地说:“好,那再待一会儿,还早。”
洛韩一似乎陷入了一场棋局中,她为子,而他在执棋,运筹帷幄。
“洛洛,还是我来问,沉贰是你的初恋吗?”
她低着头,不想看林森沉的脸色,没什么犹豫,“不是。”
林森沉还是一言不发,又喝了一杯,微微捏着她的手心。
气氛突然凝结了起来,祁制铮僵硬着脸,有些后悔自己问的问题,许至言和余知也望着林森沉不再言语。
“我想回家了。”
洛韩一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内的平静,也为今晚的聚会画上了句号。
洛韩一睡得迷迷糊糊,到家的时候半睡半醒,一片混沌。
林森沉盯着她的睡颜,她没有多么倾城绝色,但就是他心中关于爱情最好的模样。
“一一,你爱我吗?”
“爱。”
“那林致呢?”
“你们不一样。”
林森沉迟迟不曾有睡意,听着洛韩一清浅的呼吸声微微出神。
原来,有些人、有些记忆是忘不掉的,命运会想尽办法来制造相遇,就像他和她的遇见。
他们都身在一场名叫命运的游戏中,遵循着既定的规则,在排过序的每一个节点遇见应该遇见的人,沿着未知的轨迹去寻找一切,而每一次选择都恰好在命运的计算之中。
在她的记忆中,他不过是晚了林致三年出现,但于他而言,他初见洛韩一的时候,他不曾认识林致。
所幸,现在躺在她身边的是他,不是吗?
月光清亮,恍然入梦,处处摇晃,皆是她的影子。
次日,清晨。
洛韩一总是醒得比林森沉晚,她抱着被子纾解着自己的起床气,又打量着紧闭的窗帘。
他从前可是一起来就要拉开窗帘晒太阳的,但她不喜欢。
明明是天天要上班的人,怎么就那么不知道困?
睡六个小时都比她睡一天还要精力旺盛。
“阿沉?”习惯性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应,她又放大了音量,“林、森、沉?”
还是没有回应,这个时间他应该晨跑回来了的,什么情况?
她光着脚下了楼,确实没看见他,披了外套准备出门,可望了望门外的太阳,她还是觉得待在家里等他比较好。
他今天出去了许久,她索性窝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林森沉拎着早餐和两盒小蛋糕回来的时候,洛韩一打着哈欠差点又睡过去。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昨天的那通电话,于是抬眸问他:“我们算是分手了吗?”
林森沉没有看她,径直往餐桌走去,却也答了她的问题。
“没有。过来吃饭”
“等下,先洗手。”
“记得穿鞋。”
洛韩一怔怔地站在原地,听着他一连串的指令,一时没反应过来。
见她毫无动作,他叹了口气,拿了拖鞋一只一只地给她穿上。
洛韩一心底五味杂陈,只是林森沉向来寡言,她猜不出他什么意味,只是隐约感觉,他不愿放手,但仍计较着她的曾经。
想了想,她还是询问吧。
“阿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蹲在洛韩一的面前,用消毒湿巾把她的手指细细地擦了一遍,并不看她,换了第二张的时候才出声。
“有吗?明明还不够。”
黑发垂落着遮住了林森沉的眉眼,他想抽第三张湿巾的时候被她拦了下来,顺势握着他的手:“阿沉,你看看我。”
他仍旧不作声,可洛韩一察觉到了他指尖的轻颤,握紧了他的手。
“阿沉,我有话和你说,你看着我。”
林森沉不曾站起来,仍蹲在她面前,微微仰头望着她,凌乱的碎发遮掩在额头前挡住了微汗,他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明明一点也不想听,可是他让她听着。
他有预感她会说出什么话,却不能阻止。
“阿沉,我们在一起快三年了,你从未对我不好过,但是昨天你说分手之后,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我只知道,我不能拒绝你的决定,你总是有缘由的,可我又放不下自尊,哪怕最后还是放下了。”
洛韩一望见他眼中的倒影全是她,见他神色没有明显的起伏,也不接话,她压下心中的自责,顿了顿才说,“没有分手,我很开心。”
“阿沉,我对你有感情,真的。”
林森沉的眼神亮了亮,眼尾轻轻上扬,睫毛控制不住地轻颤,可下一句却令他黯淡了目光。
“只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愧疚、自责,以及我……,我知道为什么,你也知道,对吗?我无数次想过,或者说思考过,如果那个夏天我没有像糖包一样地粘着你,现在的我们还会不会在一起。我们……”
“会,会的,我们还是会在一起。”
林森沉不敢看她一眼,甚至不敢回握洛韩一的手,庆幸的同时,又十分疑惑。
洛韩一自知不能辜负他,或许从头到尾她都不曾爱过他,但确实对他有感情。
感动?喜欢?亦或是内疚……
她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尝试了,想把林森沉放进她全部的生命里,可是,两个人的遇见是被排序过的,林森沉来晚了一点……
“可是阿沉,我们回不去了,我当时的心思就是那样的,你长得像他,很像很像。最开始的时候,我完全分不清楚你和他。”
话音刚落,林森沉的表情立即僵住。
她承认了,承认他像林致。
尽管他早就知道,还是禁不住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冲击力,他极力地控制自己不去变换神色,因为洛韩一每说一字一句都瞧着他的眼睛。
他们的关注点根本不在一条线上,她只当是他听了进去,又有些无奈的表现。
她不想这么早坦白的,可是昨天林森沉的反常,让她不得不在意:
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明明是互相望着对方,其间却好似隔着一片汪洋一般,他过不来,她过不去,只能望洋兴叹。
也许应该坦白了吧,关于林致的种种,这样就不用总是为了他们的感情而猜测、掩饰、内疚。
“阿沉,我必须要为我们的感情负责任,还有你。有些话,总是要说出来的。”
洛韩一低着眉眼不再看他,感受着疯狂蔓延的自责,心里不甚舒适。
她一点都不知道,林森沉此时盯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执着和深情,在一步步地为他们的将来做打算。
等待了许久,他们都不曾说话,洛韩一才意识到林森沉蹲着不动已有许久,望着他的眉眼,她又动摇了。
她确实是舍不得。
那就,再等等吧,她不想他难过,还有时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