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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最后是不欢而散,但杜若还是吩咐曲水装了一食盒的奶汁角和金丝酥雀叫完颜氏带回去给弘明、弘暟吃。
曲水一边给自家主子捏着肩膀,一边想着方才的事儿,是越想越气,忍不住直接开口讽道:“十四福晋想的也太美了些~”
江崖捧着刚盛好的竹荪鸡汤奉到自家主子的面前,眸中多少带着几分忧色:“十四福晋是言行不妥,可若是她往畅春园一去,再把话略改上三分,怕是那边,主子您不好交代。”
“娘娘不会的。”杜若享受地眯着眼,一边接过鸡汤一边叫停了曲水的动作:“只希望这回娘娘能与十四爷说清楚明白才好啊!”
果然,第二日杜若便得了消息,昨儿完颜氏是出了宫门连府里都没回就直接出京去了畅春园,可是没留多一会就又快马赶车地回了府,接着十四爷趁着城门关之前出了京,今儿天亮城门开了才回来。
“···臣弟想去工部跟着学学。”曲水拿腔拿调的学着,说完还一脸嫌弃地凑到自家主子跟前嬉笑道:“昨儿十四福晋还说就是去工部掌事儿也成呢!今儿十四爷就要去工部跟着学学了,这变得也太快了。”
杜若踏着眼皮合上琉璃盏,淡淡地看着曲水:“你这张嘴若是再不好好管着,日后就不必再待在我身边了。”
“奴才该死。”
“妄议主子,是大错。”杜若看向浣花:“该怎么罚?”
“回主子,杖十棍或是罚跪八个时辰,再罚一年的月例。”
“听见了?你自己选。”
“奴才,奴才知罪,奴才这就出去跪着。”话落,瞧见主子没有再开口,便垂着个脑袋出了屋子跪在了院子里。
“你去拿张羊皮子给她垫着,别说是我让的。”杜若看了眼浣花,瞧见她点头才继续道:“长长记性也就是了,没得叫她小小年纪伤了腿,对了,再带件厚披风。”
“奴才这就去。”
“主子慈善。”
“可别。”杜若对着江崖摆了摆手,抬步就往侧间去:“这俩字从来就跟我没啥大关系。”话落,脚步也突然一顿:“八爷回京了是不是?”
“前儿才进的京。”想必十四爷之所以这么急也是因为他清楚八爷的本事儿,觉得自己比不过人家,怕八爷被万岁爷召见之后,更把他抛到脑后了。
“八福晋递牌子去坤宁宫了?”
岑嬷嬷点了点头:“和昨儿十三、十四福晋前后脚进的宫。”
杜若一脸严肃地看向岑嬷嬷:“东西,她拿了?”
岑嬷嬷没有应声,只点了点头。
“呵!”杜若猛地回过头,闭上眼深吸了两口气,才缓缓把气吐了出来:“真是心有多大,死的就有多快哈!”
江崖根本没听明白主子跟岑嬷嬷之间的话,但却半点没问,甚至就是她听进了耳朵的这些叫人糊里糊涂的话也强迫自己赶紧忘掉。
当天夜里,四爷没有来。
因为傍黑天的时候,坤宁宫差人去养心殿了。
“主子?”浣花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那句‘天色不早了,该歇了’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今儿是什么时候来着?”
“回主子的话,今儿是二十六呢~”
“二十六了啊!”杜若叹了口气,起身上了床:“把灯熄了吧!”
颤颤的火苗左右摇摆地轻晃,将灭未灭,突然失去了最后一点光芒。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呢!杜若就违反生物钟醒了。
眼还没睁开,杜若就扯出了个冷笑,习惯真是一个很恐怖的事儿啊!不过身边缺了个暖源,便是连睡眠都开始失调了!
“今儿怎么醒的这般早?”
“···”杜若猛地睁开眼,看着正掀被子的熟悉面孔,哑着声儿道:“爷?”
四爷没有作答,而是飞快地凑到了杜若近前,上下仔细打量杜若的脸色:“怎么嗓子哑了?不舒服?”接着沉着一张脸高声道:“苏培盛,叫御医!”
“我无碍的,不过是这冬日里燥了些,晚些叫盏子银耳雪梨羹吃吃也就差不多了。”
四爷冷淡着一张脸,直把人瞅的闭了嘴,低了头,才开口道:“爷倒是不晓得你何时成了大夫。”
“···”
“贵妃娘娘这是、火气略旺了些,没什么大碍,不必用那苦药汤子,只是这两日要记得少用些羊鹿肉、姜椒之类的东西,每日再吃上两盏子银耳雪梨羹或是多喝些菊花茶也就是了。”
“劳烦御医了。”
“不敢,微臣分内之事。”
太医告退之后,杜若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她是真没想到,毕竟她如今都换了个身子,谁能想到这一着急上火的还从嗓子发呢!
下午前,杜若便接到了消息,说是因为时疫留在热河半年才痊愈的八爷,才回京没两天就又病重了,便是万岁爷召见都只能告病,万岁爷听了立马派了八九个御医去了八爷府邸,说是必须医好呢!
甚至还有的说八爷如今头发全白,老了二三十岁不止,还咳血,怕是回天无力了!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
“主子,八福晋又递牌子求见皇后娘娘了,这回只留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说是离开时一双眼睛红的像是要杀人呢!”
杜若仿若没听见一般,出神地望着天,半晌后,猛地起身:“去阿哥所传话,叫弘旿、弘晏下了学过来一趟。”
“是。”
杜若时隔多年又一次取出了剩下的一半鵸鵌,又炖了一锅——鵸鵌炖蘑菇。
“都齐了,那就动筷吧!”
弘旿和弘晏看着桌子上那唯一的一道也是装了满满一盆的小鸡炖蘑菇,嘴角绷起的角度越发相似,彼此对视一眼,默契地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然后同时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蘑菇,放入碗中。
“你们还长身子呢!尽学你们阿玛吃素可怎么使得?还想不想长高个儿长力气了?”杜若边说着边给四小只一人碗里夹了六七块鵸鵌肉:“额娘都把骨头剃干净了,放心吃就是。”
杜若摸着已撑得微凸的肚子,瞧见那一盆已经全进了几人的肚子之后,才松了口气:“行了,天也不早了,你们俩个溜达的去阿哥所吧!正好消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