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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省,滇省,滇省……”
程诺认真默读几遍这个地方名字,思索着滇省建校的可能性。
对于一个大学来说,所在城市的挑选非常重要,一方面是因为大学对基础设施有一定的要求;另一方面城市拥有的资源越多,对于其扶持力度也就越大,而大学也可以用自己研发的资源反哺城市,形成良性循环。
作为目前亚洲最大的城市之一,申城无疑是民国建大学的最佳城所,人才、资金、技术等都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解决,完全不是其他城市所能比拟的。
成也如此,败也如此,未来申城作为霓虹的重要进攻目标之一,势必要对这座城市进行抢掠,那时候刚刚走上正轨的私立华夏大学,恐怕要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蔡鳄看到程诺犹豫不决,继续诱惑道:“考虑得怎么样?在我的改造下,滇省的基础设施其实并不差,那儿也有一所学校,只不过与你的私立大学不同,是一所讲武堂。“
“讲武堂,也就是军校么?”
“对,军校。”蔡鳄轻轻摩挲着手里的茶杯,脸上带着追忆:“早些年我在那当教官了,教那些年轻人们射击、体操、兵法等,真是令人难忘的一段日子啊!”
程诺对于这军校的教训内容不是很了解,但还是说:“学校的生活总是那么珍贵,当一群有志青年聚集在一起时,时间往往过得很快。”
“对,后来我带着这帮年轻人,参加起义,在我的学生带队下,兵不血刃拿下了总督府,全省由此换上了共和旗。”谈及自己学生,蔡鳄很是满意:“我们的校歌写着‘同胞四万万,互相奋起作长城;神州大陆奇男子,携手去从军’,这些学生们都是最好的践行者。”
程诺刚才还想这个讲武堂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这个学校啊,出了好几位推翻三座大山的大佬,忍住心中的激动询问道:“天府省的学院不少吧,听说这次革命的领队人就是天府出身。”
蔡鳄有点惊讶,但还是点头道:“没错,难道你们认识?不过仔细算算,他与你也差不了几岁,到了滇省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一定有不少共同语言,怎么样,考虑一下滇省建校吧。”
仅凭蔡鳄与各个所谓名流们家常便饭般出入八大胡同,程诺就很难对其完全信任,而且不可能蔡鳄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
但滇省确实是个建学校的好地方,程诺不想一口回绝,含糊道:“都督说得对,我们都是心怀华夏的同学,共同话题确实不会少,有机会一定要深入交流一番。”
见程诺没有一口答应,蔡鳄还想继续劝他,但就在这时,楼下突然吵吵闹闹,动静很大。
担心自己行踪被发现了,程诺把食指竖在嘴前面,作噤声状,趴在门前仔细听是不是有人过来搜查。
“诶呦,大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呀,我们胡同庙小,容不下您这座大神呐。”老鸨的声音传过来,语气里带着惊惧。
随后一个公鸭嗓声音回应:“哈机梅妈西忒,豆揍有楼西骷呕内旮一喜妈斯……”
霓虹语?程诺有些困惑,回首给蔡鳄示意后,悄悄到走廊上一探究竟。
在场看热闹的人不少,但说霓虹语的只有那位霓虹人,而且好像是孤身一个人来的,面对嘴快的老鸨,霓虹人很着急,表示听不懂一阵叽里呱啦。
这位霓虹人名叫伏原幸太,是二十一条协议谈判组的一员,本来谈判之前他是比较怂的,可面对一退再退的袁大头政府,伏原幸太很膨胀,很看不起北洋政府的官员们。听说这些官员们下班之后都会来到八大胡同,喝了点小酒便忘乎所以,自己脱离霓虹谈判大部队来到这shan西胡同。
色胚上身的伏原幸太,看周围人不敢接近他,老鸨也这么巴结,酒精的帮助下彻底放飞自我:“花姑娘,我通通要,两个,不,我要十个!”
“诶呦,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呀,我都老了呀!”扒开揩油的伏原幸太,老鸨像周围人使眼色,想帮助自己脱困:“来来啦,大人您先坐着,我给您倒杯水。”
饥不择食的伏原幸太拉住老鸨胳膊,嘴巴就想往上啃:“不要走,今晚就你陪我了。”
老鸨彻底慌了,虽然自己命贱,可也不想让霓虹人糟蹋了,拼命呼喊:“救命啊,各位老爷们,我听不懂他的话,能不能帮帮我啊,我这一身老骨头经不起折磨呀。”
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名流们,见此情景都跟鸵鸟似的把头埋着漠不关心。而老鸨的呼喊激起了霓虹血液里的暴虐基因,伏原幸太对老鸨的折磨更残忍了,嘴里不停怪叫着。
程诺看不下去,抄起身边的小花瓶就想往伏原幸太头上砸,但一个声音的出现,让程诺放下了花瓶。
不是别人,正是程诺刚认识的人——那位北洋警察。
“大人您抽烟,这老女人没有什么姿色了,一会我跟您找更好的。”北洋警察笑嘻嘻掏出一支烟,给伏原幸太点上。
这么正宗的霓虹语发音,老狐狸深藏不露啊,程诺不禁为来时的打扮暗自担心,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有纰漏。
不过眼前显然要上演一出好戏,程诺还是止住思绪,仔细看着北洋警察的表现。
“吆西,你滴很不错。”伏原幸太对冒出来会说霓虹语的北洋警察很满意,接过烟抽了一口:“你滴要好好表现,我不会亏待你滴。”
北洋警察弓着腰,一个劲点头,等伏原幸太说完,他赶紧起身招呼老鸨:“大人说啦,上酒,酒品质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要足够烈!”
死里逃生的老鸨,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忙答应道:“好好好,我这就把胡同最烈的酒搬过来。”
平日里shan西胡同名流汇集,好酒自然少不了,不一会几个胡同伙计就抱着酒坛子小跑过来,放在两人桌子上。
伏原幸太很疑惑,指着酒问北洋警察:“这是做什么?我要的是花姑娘,不要这些东西。”
北洋警察把酒倒满,端到伏原幸太面前:“大人,刚才已经吩咐人去给你找最好的花姑娘了,那些花姑娘看大人您一表人才,这些酒是表达对您的赞美。”
“扫得寺内。”伏原幸太恍然大悟,接过酒一饮而尽,大喊道:“唔,花姑娘的赞美够劲道,我喜欢。”
北洋警察狐假虎威,训斥一旁的伙计:“大人说了,你们这里的酒不够烈,他喝得不够尽兴,赶紧拿最烈的来。”
伙计很委屈:“可是这已经是最烈的酒了,没别的了。”
伏原幸太以为伙计不想为他找花姑娘,把碗一摔,大骂:“花姑娘呢,赶紧快点去找,要不然明天全把你们杀了。”
“大人您消消气,你先享受着花姑娘的赞美,我去帮您找花姑娘。”从桌子上再拿一个碗,重新给伏原幸太满上,北洋警察把伙计拉到一遍,悄声说道:“小鬼子已经不高兴了,人家是从小和酒精兑水长大的,肯定对咱们的烈酒不满意,知道咱们胡同该怎么做了。”
听了北洋警察的点子,伙计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赶忙跑出去弄那“最烈的酒”。
就这样,前半夜都是伏原幸太说一句日语,北洋警察胡乱翻译一句,本来围观的人对于一个小小的人物站出来就表示怀疑,但北洋警察一口正宗的日语让胡同内所有人都相信这翻译的没问题,当然,一直憋笑的程诺例外。
等到伏原幸太喝着酒精兑水,彻底要昏迷时,还在发酒疯喊着“花姑娘花姑娘,我要花姑娘!”
北洋警察见时机来了,朝一旁守候的伙计喊道:“瞧见了没,大人困了,说了要和一只花母猪睡觉,你赶紧带着大人去吧!”
“什么?官爷,您没说错吧,找母猪睡觉?”伙计很吃惊,对北洋警察的话表示不解。
“你费什么话啊,大人是你能猜测了的嘛?”北洋警察啪一声给了伙计脑袋一下,恶声声道:“人家霓虹就是有这个传统,惹了大人不开心,明天你们胡同就别想开了,赶紧伺候大人去吧。”
伙计无奈,只好背着伏原幸太去找猪。
躲在一旁的程诺忍不住为这位北洋警察点个赞,当真是上演了一出好戏,这酒精兑水喝下去,霓虹人怕是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不过天确实不早了,程诺也不好再在胡同里多待,与蔡鳄商量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之后,挎着食盒就往胡同外走。
来到打晕食盒伙计的地方,程诺推开门刚准备进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小家伙,别来无恙啊,看了我半天的戏,不告而别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