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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吕翼冰很吃惊。
他不知道,陈箫这么大费周章,都是为他和陈梦河相见创造条件,事关他爹生死,陈箫不想任何人知道。
“现在!”陈箫道。
“啊,合适吗?”吕翼冰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之前陈箫说的那些话,每一字每一句他都听见去了。他心知巨野情形复杂,别苑外面肯定有眼线盯着,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很难。
他倒是不怕,秦王要求他十天之内,现在才是第四天,只要完成任务即可。但他被陈箫感染了,也患了疑心病。
他怀疑陈梦河身边有秦王或者奉先帝的眼线,私下里见陈梦河,会泄露出去。
这种感觉很不好。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行刺陈梦河,而是心中酝酿一个对策,事关重大,绝不可以走漏任何一点风声。
陈箫见他犹疑不定,便知他心思,也不戳破,笑道:“我兄长该来了。”
话音未落,便听见外面有人砸门。
动静很大,大门很快被砸开了。
“都给本将听好了,将别苑围起来,任何人不准靠近。”火光熊熊,陈傲的嗓音在风雪中响起,如同炸雷一般,惊醒了梦中人。
他在调兵遣将:“你们去那边,你们去后面,你们进去将两个贱丫头抓起来,本将要亲自审问。”
一队甲兵手持火把冲进院子。
他们没进正屋,直接冲进厢房,将尚未睡下的小青和小白赶了出来。
陈箫推开门,走了出去。
甲兵们看见他,大吃一惊。
“你们要什么?”陈箫大喝。
“二公子,来找人。”一名甲兵道。
“找人有你们这样的吗,我大哥在哪里?”
“在,在外面。”
“哼,我去找他。”
甲兵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公子,救救奴婢。”小白求饶道。
“你们先回府上,我去找大哥。”
陈箫不再理会,快步出了别苑,找到陈傲,责问道:“大哥,你要干嘛?”
陈傲气势汹汹:“二弟,何童这个臭王八,勾引小青与小白两个贱丫头,败坏我陈家门风,我要他脑袋。”
陈箫假装劝解:“大哥,可不能乱说,小青和小白卑贱,倒没什么,切不可辱没了何公子。”
其实风声是他放出的,用以激怒陈傲。
“哼,我岂能诬赖他,今日众目睽睽,两个丫头在车上,他明目张胆上去了。”陈傲的声音震天响:“男女授受不亲,他这么做,置我们陈家于何地。”
吕翼冰在屋里听得真切,感觉耳根子在发烧。
“那是因为何公子受伤了,去马车里休息,大哥,你误会了。”
“我也受伤了,我能骑马,他为何不能?”
这家伙,太出言不逊了,吕翼冰不能忍了,正要去外面看看,却见一名甲兵闯了进来。
烛火摇曳了一下。
“你是?”吕翼冰很疑惑。
“贤侄,是我。”对方将门关好,这才走向他。
吕翼冰这才看清。
对方眼光明亮,年过五十,看着有些面熟。很快,他惊觉陈桥和此人有几分相似,当即猜出这是他爹陈梦河,忙起身见礼:“世伯,怎会是您?”
“贤侄无须多礼,我有些话要问你。”
“世伯请坐,小侄知无不言。”
“犬子有让你带话吗?”
“回世伯,并无只言片语。”吕翼冰掏出信封,恭敬的递了过去。
陈梦河接过信封,将之打开。
“桥儿!”见到那缕头发,他悲从心来。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秦王的警告,若他拒不见吕翼冰,陈桥便会人头落地。
吕翼冰于心不忍,忙道:“世伯,侄儿还有有话要说。”
“什么话?”
“小青有了身孕。”
陈梦河面色大变,过来一会才喃喃地道:“罢了罢了,陈家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条命你拿去吧。”
“世伯,您知道的,我与陈桥同窗八载,情谊深厚,怎能做这样的事。”
“可王命难违,若不给你一个交代,只怕你小命难保。”陈梦河道:“你为桥儿留了后,大恩大德,我岂能不仁不义,将你的剑给我。”
“世伯,您?”吕翼冰大吃一惊,抓起桌上青锋剑,紧紧握在手里。
“贤侄啊,世伯自行了断,不让你为难,你拿世伯的头颅回去复命吧。”
陈梦河居然要自杀,这让吕翼冰所料未及,他急道:“世伯,千万不可!”
“哎,贤侄啊,一命换一命,没什么不可,唯有世伯一死,王爷才能去除心病,听话,啊。”
说完他转过身,奋力向墙上撞去。
惊得吕翼冰跳起来,一把拉住他。
“贤侄,你这是何苦呢,这都是命,人是不能战胜命的。”陈梦河恳求道:“听我的劝,放手吧。”
“世伯,即便要死,您也不能死在这里。”情急之下,吕翼冰脱口而出道:“你我私下相见,您死在这里,令郎能饶过小侄?”
“我出去告诉他们,是我自我了断……”陈梦河话说到一半,自知不合适,两个儿子一向孝顺,岂能同意他自尽。
更重要的是,他一生努力做儿女们的榜样,又岂能在他们面前自尽,让他们痛苦一生。
“前路漫漫,又岂在今日。”吕翼冰躬身道:“世伯还是请回吧,您即便要死,也得死在小侄手上。”
陈梦河顿了一顿,明白了吕翼冰的用意:“我知道了,明日见。”
……
第二日早上,下人送来了早餐。
吕翼冰吃到一半,冷寒儿梳洗完毕,走了过来。
吕翼冰见她气色好了很多,问道:“睡得还好吧?”
“还好。”冷寒儿坐下来吃饭,这才发现小青和小白不在,问道:“她们呢?”
吕翼冰回答:“昨夜被陈傲带走了。”
这让冷寒儿起来疑心,皱眉道:“我昨夜睡不醒,你下了药?”
“没有没有,那是生机丹,对伤口有益。”吕翼冰怕她误会,忙解释道:“这药哪都好,但吃多了让人昏昏沉沉,睡不醒。”
“哦。”冷寒儿哼了一下:“你做了决定?”
“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杀死陈梦河,该怎么逃出郡守府,又如何逃出巨野?”
“你没想?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挟持人质,逃!”
“从哪个门逃?”
“西门!”
又是西门,吕翼冰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