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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破事还要从陆寒号打算苟过技能CD之后一个散流霞直接翻上去说起。
强调一次,散流霞是一个位移和强解控技能,能够在位移的同时洗掉身上的debuff,是保命神技。
但这不代表散流霞翻滚的过程中无视一切。
而在他们面前,要不是他横刀撞上了,都没发现这里从左到右拉遍了近乎透明的丝线。
极细,又极刚烈,是让能一刀劈开箭雨的陆寒号短时间没有办法的那种丝线。
是如同挣不开的蛛丝一样紧缚着他们这群蝼蚁的丝线。
然而,是蛛丝,就是会收紧的。
不知是他横刀撞上去触发了机关,还是时间到了这一环扣一环杀意绵长浓厚的机关本就会如此展开,两边的墙皮突然哗啦啦脱落,露出凌乱的切割痕迹,各处连接着,这些细丝就在其中。
陆寒号本以为会同之前一样,这些机关运转的时候会发出巨大的声音,但当第一根丝几乎要削到他腿脚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东西居然是刺客一样缄默无声的。
连带着杀意都是晨雾一般浓厚但悄无声息。
陆寒号再想急停已经来不及了,这东西从沉睡到启动几乎没有延迟,他往前强行破局的身子还没止住,只好踮脚一跳,狼狈地窜过去,滚进冰凉的地下泉沾了一身冷水。
然而这东西一旦启动就如同不将他绞成人渣碎末不罢休一样,第二根第三根交叉着就往他腰间冲过去,远处的火盆亮光在骤然蒸腾的白雾里把这两根线照得明明暗暗,仿佛夜行的魔鬼,时而出现消失,却夺人性命。
陆寒号此刻却还只是刚刚从水里站起来,裂开的虎口见了水疼得发尖,头发上带着的水让他几乎没有办法睁眼,只能拿还剩个把儿的半截清尺竖着一挡,这线的力度却远超他的预料,刀刃在一瞬间就被迫拍到自己身上,阻了阻之后的线虽然没有那么大力,但仍然在他身上留下两个红印,顺便就着水流将他推出近一米,才回头进入下一次攻击。
那陆寒号是个什么人,他刚刚在大家面前逞了一波大英雄,这时候被丝线打到了,那岂不是闹了笑话——更何况他现在满腔满谷全是信心,扎上虎口的破口说不定还能膨胀成一气球,该是目中无人天之高何处不能妄为。
他甚至都没看后面克劳恩和侯爵合力捕蛇一眼,目中除了眼前这不断移动变换的丝线阵以外什么都没有。
散流霞CD就绪,他整个人开弓似的射了出去。
侧身穿过一个角度刁钻的丝线,眼睁睁看着那根线映着水上的火光几乎潋滟地从脸侧划过,背后一紧一缩,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但胸中却骤然腾起了一把火,每一个火苗都像写着不过如此一样的张扬。
又是一刀,短刀反握在手里,平行地隔着刀锷往丝线上一按,整个人借力又窜上去三分,堪堪把脚抬到丝线范围之外,完美跨栏成功。
然而世事险恶就险恶在,它总喜欢给自以为是的少男少女当头一棍,告诉你,这世界上真正努力就能成功的事情太少太少了。
就比如运气也非常重要:
陆寒号的脚下,是空的。
脚还没探到底,水已经没到了胸口,失重感瞬间支配了他的双腿,手里的刀卡铛一声摔在地上,摔得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甚至可以用脚感受到底下刀锋的锐利,哪怕他实际上还离得很远,下面的硬鳞蛇也上来正在和侯爵作战。
但丝线如同长了眼一样,几乎是贴着水面冲过来,森冷的杀意瞬间扑灭了所有张狂,被卡在这里连散流霞都用不了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闪避和抵抗。
全是绝境。
踏上了这个机关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像在刀尖跳舞一样,错漏一步都是杀招。
虽然现在的情形只能让他想到天亡我,非战之罪也。
如果当时刀没断的话,如果能看着点脚下的话,如果能够获得更多的力量,获得更多的战斗经验,如果前任陆寒号没有沉睡还能操控自己的身体……
可惜没有如果,他马上就要死了。
陆寒号闭上了双眼。
然而预想到的痛苦并没有来临,一双刷成漆黑的手掌挡在他面前,生生架住了那一根丝线。同时,他感到后背一阵拉扯,整个人都被重新拽了出来,死鱼一样被拉上滩涂,一屁股坐进水里。
是侯爵和克劳恩。
克劳恩用当时架住前任陆寒号刀的方法替他架住了丝线,侯爵把他拽了上来。
而在两人的身后,硬鳞蛇的脑壳被劈成了两半,躺倒在水里,正缓慢被冲下去。
陆寒号几乎要停跳的心这才重新开始跳动,顺便带来了一个他自认为绝妙的方案。
但是克劳恩确实是撑不住了,一双肉掌就算是借了能力的便利能替他挡住前任陆寒号用陆寒号身体做出来的攻击,但面对这细线的时候却几乎要被削成两半。他退后半步,弓起身子,撤力的时候猛然一跳,绷得死硬的西线如同琴弦一样突兀一弹,“嘣”地一声溅起涟漪带着水渍呼啸而过,毫不留情与克劳恩擦身而过。
克劳恩滚出去半圈,虽然距离不远,却把自己彻底暴露在了丝线阵之中,虽然闭着眼睛,但从影子上反馈处理的所有细节不比陆寒号感受到的少。
克劳恩的脸色白了一白,显然是没有做好面对这一切的准备,刚刚只是匆忙冲上来救人,根本什么都没考虑。但现在要走肯定也来不及了,陆寒号有着散流霞保底都没做到的事,就根本不是一点身手都没有的他能做到的。
然而就在这时,黑色的身影带着厚重的血腥味窜了出来,身子虽然是直的,却正正好卡在丝线之间,失去了动能之后软趴趴的身体非但没有被丝线分割,反而发出金铁交击之声,被卡住的丝线肉眼可见地变了形,还是分毫没有寸进。
是硬鳞蛇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