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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留着守夜,但林牧坚持让我回家休息,拗不过他,我便回了家。好在第二天一早,林牧就果真很守信地给我打了电话。
“陶陶,你过来吧,晓丹醒了。”
我拎上早买好的水果,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医院。
林牧那时候已经在病房里了,他的表情疲惫但柔和,整个眉眼都舒展了看来,他非常温柔地在和晓丹讲话,在晓丹面前,林牧就是这样,他能压制下一切负能量,用最阳光最积极的样子去面对她。
“晓丹姐姐!”面对这一切,我几乎落下泪来。我实在太怕有哪一天,我冲进这间病房,却只能对着空白冰冷而整齐的床单发愣。
晓丹脸色苍白,嘴唇甚至有些发紫,看起来仍旧虚弱非常,她很吃力地想要抬头看我,然后她努力朝我笑了笑:“陶陶,你怎么还和小时一样爱哭?”她温柔地伸手想要帮我擦干眼角的泪痕,但这样的动作幅度显然太超过负荷了,晓丹姐姐无奈地笑笑:“算了,我也没法一直在你身边帮你擦眼泪,以后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老动不动就哭了。”
晓丹姐姐的语气很平淡,然而我却更加难过了,她这话里,显然是知道自己情况危急,甚至做好最坏打算了。
“晓丹姐姐!你说的什么话!你要一直陪我下去的!我们不是都说好的吗?!”我抹了抹眼角,“你会没事的!你看一次次都是化险为夷,以前还记得咱们遇到过的那个算命的黄大仙吗?不是他也说你是命中有福的人吗?”
晓丹姐姐听到黄大仙,有些忍不住笑出来:“可是黄大仙不是被我们举报进行封建迷信活动就被抓走了吗?”
“晓丹,你不要乱想。”林牧关键时刻终于帮我出手了,他掖了掖晓丹姐姐的被子,语气温柔而强势。
晓丹没有和他对视,而是移开了脑袋:“我想放弃治疗。”
这一句话,惊得我和林牧都差点跳了起来:“什么?!”
晓丹姐姐叹了口气:“你们也不用骗我,陈医生和我说过了,目前的状况只有心脏移植一条路了,但一来没那么多钱,二来配型的心脏也根本等不到,所以还不如放弃治疗,也别最后再浪费那个钱了,留下的钱,让我爸妈好好养老。”
“晓丹,不许你这么说。”林牧的语气有些些微的怒意,“不许你这样随随便便放弃自己。我们都没有放弃你,你不是还答应我,要看我在医学院拍毕业照的吗?还说以后等我给你联系国外的专家,治好后一起去旅游的吗?你都答应过我,现在就因为眼前这么一点困难就要放弃自己的人生了吗?”说到这里,林牧的声音有了一些颤抖,“心脏我会努力去联系,钱你也不要担心,心态放积极,我们一起度过这个难关!有时间去想那些消极的东西,你不如想想治好病后要去哪里玩。”
“可是,就算解决心脏问题,钱也能借到,但手术的风险还是很大,万一移植了还是不成功,这钱却总是要还的,那我爸妈不仅白发人送黑发人,下半辈子还要背上这么多债,对他们来说太残酷了。”晓丹姐姐说着,也哽咽了。
“如果不手术就根本没有希望!你不要老是去考虑别人,偶尔也自私一点,考虑下自己。你爸妈以后我就当自己爸妈照顾。我学医的,收入不会低。”林牧的声音平静,但说出的话却分量千斤。
我也握紧了晓丹姐姐的手,晓丹姐姐看着我和林牧,眼里也涌动起了一些泪花,她嗯了一声,用力点了点头。
晓丹姐姐身体仍旧很虚弱,她父母赶来后,我们的探视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虽然刚才在病房里鼓励晓丹的时候,我和林牧都显得非常阳光正面,然而此刻,我俩却也愁云惨淡,心脏和钱,都没那么容易。
“我再去找陈医生聊几句,问问手术的事。陶陶你先回去吧。”
我挥了挥手,背着包,自己走出了医院大门,门外此刻阳光灿烂,让我的眼睛也被刺得不得不眯了一下。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张演奏会门票,还在,我知道我内心是多想和江一原去听Max的钢琴独奏,然而此刻心里却是下了另外一个决定了。并且眼下最苦恼的,倒不是自己这件事,反而是躺在病房里的晓丹姐姐。
“还有一个半月,你们赶紧收拾收拾搬走,这房子已经卖给开发商了,不能继续租给你们了。”
回家的时候,餐馆里人烟稀少,倒是难得见到的房东张阿姨找上了门。
“可我们这房租一直按时交,张阿姨,就算涨房租我们也能接受啊,这餐馆我们也经营了好几年了,让我们说搬走就搬走可怎么办是好?我们娘俩就靠这餐馆营生啊!”
“法律上规定只要提前一个月通知就好了,我也算为你们考虑,刚决定卖了就来通知你们,你们也早点找落脚的地方吧。”房东的态度却很坚决,“我也是没办法,这开发商买下了这儿一大块地皮,我们这房子也在他的拆迁范围内,而且给的拆迁补偿款特别优厚,我也老了,每次还要来收租金确实也麻烦,还不如一次性拿了这笔补偿金出去玩玩,过过悠闲的日子,我儿子也早就出国了,说了几次让我一起过去,我都还顾虑着这儿有个房子,现在也算把这房子高价出手了。”
“反正你们赶紧搬了吧,哎!你看最近你们这儿生意也就一般,人气也不够,还不如找个商业中心租个房子再开小饭馆,这儿地方确实有点偏。”房东有说了几句,才离开。
我妈哀求了几句,一点法子没有,看到房东离开,满脸颓然。
“妈!”
“哎,陶陶,你回来啦?”我妈站起来,努力想挤出个笑容,“饿了没?我给你做饭去。”
“妈!”我又喊了一句,“我都听见了。”
这下我妈才终于不再伪装,露出愁容来:“最近餐馆生意确实一般,因为附近几个街区好几块都开始拆迁了,原来住在里面的人也都走了,人流量少了许多,来吃饭的客人也就少了,可我真没想到我们这地方也被买下了!”
这个变故让我也手忙脚乱,我们这小餐馆好不容易在这一片做的小有名声也有固定回头客了,一下让我们搬走,这一搬一弄,就最起码2,3个月没法营业,更别说另外适合开餐馆价钱我们也能承受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这简直就是直接判了我们这小餐馆死刑。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晓丹姐姐还等着救命的钱,而我们因为这个变故,恐怕都快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怎么能筹集出钱呢!
我没提晓丹,我妈倒是想了起来:“对了,晓丹这孩子怎么样了?”
“没事,妈你别担心,晓丹姐姐的病会稳定的,没大碍。”
我妈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看着我妈一下子苍老又疲惫的脸,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再给她增加压力了,实在是没法再说出能否再借点钱给晓丹姐姐的要求了。我得自己想办法,赶紧弄一些钱,晓丹姐姐需要钱来续命,而我和我妈也需要钱来继续生活。
于是我给老张打了个电话:“张老师,有没有什么项目或者私活可以给我的?来钱快来钱多的那种!”
老张有些愣,不过他一如既往地相信我,并没有问太多,而是很爽快地给我牵了线:“最近确实有一个广告设计的项目,钱给的多,能有1万多,就是时间要求紧,这两天就要成品,而且对方是个很龟毛的英国人,之前有个你的学长接了这个,结果修改了无数次,压力太大,放弃了,你如果要接的话估计这几天别想睡觉了。你确定要接吗?”
“要的,你给我联系方式吧!谢谢张老师!”
不得不感慨,人的潜力还真是无穷的,这英国人确实要求严格,简直事儿妈,绝对的完美主义,一点点小细节有差错也会让我反复修改,而且因为时差,我半夜也没法睡觉,必须和他不停沟通方案,但还真的被我熬夜两个晚上搞定了,虽然劳累不堪,但等账户里多出1万多钱的时候心里还真是略微的松了一口气。
除了广告设计、广告文案的私活之外,我还接了一些翻译的活,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实在是强度太大了,这几天我开始觉得胸部有些压迫感,偶尔会有些疼,但并不强烈,间或有些恶心,吃不下东西,心跳也有些不规律,我把原因归结为最近睡眠有些缺乏,休息一下就会好,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在这个晚上,毫无征兆的半夜我突然难受得醒了过来,身上本来很轻薄的毯子,突然像是有千斤重的砖头一样压在我的胸口,我觉得喘不过气来,而空气里似乎都没有了氧气,我觉得眩晕,手心全是冷汗,而因为缺氧,我甚至开始抽搐起来,我的手用力地伸出毯子,想去按亮床头的灯,然而一切像是徒劳,我的手臂很沉。天花板上那个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来的光斑,是我晕过去之前留在脑海里最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