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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不得不早起敷了很久的眼睛才能出门去公司。然而或许是所剩无几的幸运,这一天我竟然都没遇到江一原,只在中午的时候,收到他两条简短的信息。
“最近公司出了一些事,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见你了。”
“最近风大,穿多点。”
他关心我,我本应该开心的,然而现在却更难过了。
这两条短信间隔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像是江一原在忙碌间歇抽出空来发的。而像是为了佐证一般,不仅江一原,整个公司高层班子今天都早早在会议室里开起了会来,吃饭的时候,几层楼的前台和助理们都在抱怨。
“张经理也真是的,本来好不容易约上这个美国客户,约好今早见的,结果突然说有重要的会议,不管是谁都不见,害得我对这个客户一阵解释,还是得罪了人家。”
“是啊,神神秘秘的,不知道什么事,不过我看他们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今天食堂的饭菜相当丰盛,然而我却一点胃口没有,一想到自己就快死了,不想吃饭也不想喝水,整个人精神萎靡。
沈琳琳有些关切:“陶芊,你怎么搞的?”她盯着我看了会,才有些恍然大悟地轻声道,“难道你怀孕了?这么没胃口这么憔悴的。”
我有气无力地拍了她一下,又忍不住咳起来,这几天这咳嗽越发严重起来,时不时便有咳血,我都小心翼翼藏着,不想让任何人知晓。
吃好饭,实在不想在热闹的办公室里待着,我一个人下了楼。怎么和江一原说再见,怎么让他能好好去走他的人生,我的脑子一团乱麻,再像六年前一样消失显然并不是什么好的策略,如果江一原又偏执地等着我,那简直是害了他。这一次,我必须果决地斩断和江一原的关系。
我有些迷茫地站在恒源大楼下,这也是第一次我这么仔细地打量这个我工作周遭的环境,今天风大,阳光却很好,路上是行色匆匆的白领,认真扫树叶的阿姨,微笑着招呼人进店的侍者。
我正环顾四周,却意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不远处的一个高档茶餐厅外,我竟然看到了仲青。而令我更意外的是,仲青并不是一个人,和他并肩走在一起的是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而她侧过头来的瞬间,我呆了呆。
竟然是陈安安。
仲青并没有看到我,他非常绅士地笑着给陈安安开了包厢的门,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包厢,消失在视野里。
我一头雾水,怎么仲青和陈安安在一起?他俩竟然还认识?而且看样子还挺熟稔。
我没想出什么头绪来,总觉得仲青和陈安安搭上关系有些违和感,但细细一想,两人都是留学的海归,或许在什么海归协会之类的活动上认识也不意外,更何况仲青能喜欢其他女孩,也是一件好事。
我浑浑噩噩等到了下班时间,江一原和恒源的高层今天一天都几乎忙的见不到人影,我也并没有去联系打扰他,反倒是接到了仲青的电话。
“陶陶,我在你单位楼下,正好刚才顺带经过,我送你回家吧。”
我没戳破仲青中午就已经出现,根本不是什么现在顺路路过的事情,一整天我一直在咳嗽,不知是不是心理消极的原因,我总觉得身体更虚弱状况更差了,吃了一天陈医生强行给我开的药,嘴里除了苦味什么也没有。如今连拒绝仲青的好意都有气无力。或许是昨晚一宿没睡,今天走路步子都是飘的,站都站不住,最后实在是不得不依靠仲青的搀扶才回了家。
仲青把我送回家后,他难得强硬地没有走,而是下楼去买了点菜,然后在厨房里捣鼓起来,我昏昏沉沉间,他便端了碗热气腾腾的鱼片粥过来。
“陶陶。你吃点吧,很清淡,我咨询过陈医生了,他说吃你那些药容易没胃口,平日里吃点鱼片粥和菜粥这些暖胃又好消化的,我昨晚看了菜谱,在家里做了一次,今天这碗应该比较成功了。”
我没有接过这碗粥:“仲青,你不用这样对我,这样让我反而更愧疚,你没有义务这样对我,没必要这么辛苦。我已经很感激了。你在创业期,我知道这个时期都非常忙碌。而且关乎你企业的存亡,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把你的时间用到更有意义的事业上去吧。”
仲青沉默地放下了粥:“我没有觉得这是浪费时间。至于我那个企业,其实……”他顿了顿,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开了口,“告诉你也没关系,我这个企业注册并非是用来创业的,只是为了用来运作一些事的幌子而已。这件事我从在美国起就在准备,回国的三个月里也已经都运作的差不多了,最辛苦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不过等着收割之前的辛劳成果了。我学了那么讨厌的金融这些年,不过都是为了这一搏,现在也该换另外些人辛苦和睡不着了。最长再过一个礼拜,一切就都见分晓了。”他收敛起脸上略带肃杀的表情,笑了笑,“总之是些商业上的斗争,你应该也没什么兴趣。”
在家里休息了会儿,我精神恢复了不少,这之后便马上赶着仲青走了。
而这样每天浑浑噩噩咳嗽吃药的日子又过了几天,虽然我嘴上说着听天由命,然而内心对于死亡,还是有着本能的恐惧。江一原这几天忙得不行,但仍旧每天抽空和我电话或短信。如何和他告别,这又是造成了我巨大的精神压力。而在这些反复的精神折磨下,我几乎在几天里迅速掉肉,瘦的衣服都变松了,倒是让沈琳琳羡慕不已,天天盯着我问减肥秘籍,让我真是哭笑不得,天知道我现在多羡慕可以胃口大开大快朵颐随便长肉的人生。
而这几天里,恒源上下也风云变幻,紧张的气氛一直没有缓解,公司里开始流传出各种各样版本的谣言。
“我听说恒源资不抵债,之前海外并购失败,现在资金断链了,据说要大面积裁员呢。”
“不是吧?“
“怎么不是啊,我的男朋友在财经杂志工作,听到的消息,而且假设恒源没出事,为什么这几天高层集体开会集体失踪的,每个人脸上我看表情都不怎么好,一看就像是出了事。”
“我听说的版本不是这样的,我听说是偷税漏税,被税务局盯上了!”
“啊?难道不是涉嫌内部交易?”
这些传闻日益增多,连我也担心起来,我仍旧没和江一原见面。只是在沈琳琳询问我时尽力安慰,恒源不会有事的,说给她听,也说给自己听。
然而事情还是朝着我前所未料的地步发展而去。这些谣言后没过几天,新闻媒体上就曝出了确切的消息。
“恒源作为一家上市公司,抱着通过融资做业绩的目的,却在具体融资操作过程中,存在着虚报、掩饰、包装的行为,其业绩报告也被指出有造假成分,而分红方案也被质疑为其进一步骗取投资的手段。”
几乎是一瞬间,这些新闻就铺天盖地,席卷了所有的纸媒、财经杂志、广播和电视台,就像是有预谋的一样,而因此对恒源带来的却不仅仅是丑闻那么简单了,而是灾难性的,因为业绩造假的报道,导致投资者和持股者对恒源的股票缺乏信心,纷纷抛售股票,当天股价下跌了46%,并且随着股价下跌,投资者越发恐慌,完全无法阻止下跌趋势。
不到一天,市面上已满是“恒源挺不过这局暴跌”的□□。而从公司内部也陆续传来了噩耗,之前已谈妥的几个投资和合作项目,对方都撤资或取消合作了,短短的时间,恒源像是经历了一场洗牌,人人忧心忡忡,找到下家的人陆续开始跳槽,引发了一波离职潮,而其余留下的人也显然人心涣散,都到处投递简历迫不及待等着恒源沉船之前找到自己的“救生筏”。
沈琳琳焦虑万分:“陶芊,你要不问问boss,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一原这几天应该够焦头烂额了,我们已经一天没有联系了。而这样的空间和距离反而给了我更多思考的余地。我一直焦虑着不知道如何向江一原提出分开,并且能让他再也不会来等待我或者对我抱有期待,这个刹那我突然意识到,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内忧外患,恒源面临如此巨大的风险,这种时候,如果我不和江一原站在一起,而是选择离开,大概所有舆论都会指向我,都会认为我是个趋炎附势,贪财好利的无耻女人。大概都会觉得,我根本没有爱过江一原,而只是迷恋他的地位、财富和身家而已,一旦他失去这些,我便会选择离开而去攀附他人。
很多人会沽名钓誉,生怕自己被贴上这样的标签,尤其是女人,即便有些显然是为了钱而嫁给富商老公的女星,和破产的老公离婚也总要公关一番,各种验证离婚只是因为感情不和,并非因对方破产后而离开。而我不一样,我和她们要的效果恰恰相反,我希望在所有人眼里,尤其是江一原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因为这样功利的女人实在太不可爱了,以至于能磨灭最深的感情,让一个男人彻底失望和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