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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的日子里我不敢开机,整日窝在家里,像是痨病鬼一样的吃着药,间或咳出几口血,却还不停关注着新闻里恒源的动态。
仲青强硬地每天愣是来敲门,买菜做菜,必须等我在他监督下吃下些,他才罢休。
“陶陶,如果你不让我现在照顾你的话,我只能没办法通知阿姨来照顾你了。”仲青甚至搬出了我妈,惊动我妈是我最不想做的事,也没法,只能任着仲青了,我不可能接受他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他也并没有再逼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在我身边,对于他这样委曲求全般的让步,我实在是没法说什么了。
恒源的股价仍在下跌,江一原并没有再出面。
“陶陶,你不是已经递了辞职报告了吗?为什么还老关注恒源?你对恒源很有感情吗?”仲青相当不理解我对恒源的关注。
“恒源确实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吧。”我朝他笑笑,“如果不是因为这病,恒源不论出现什么样的事,我都是不会离开的,我希望恒源能好起来。”希望江一原能好起来,希望他的事业他的未来都能在挫折过后更为光明。
“可惜恒源挺不过这次的。”仲青的语调有些复杂,似乎对于恒源的这个新闻,他有些乐闻其见般,“这股价大跌的趋势缓和不了的,之前的众星传媒、风华科技都是这样最后破产重组了。”他随即又安慰我道,“恒源是你第一份工作可能确实会比较有感情,不过工作是工作,你也不要太在意了。商业社会,兴衰是很正常的。”
“我听说恒源这次是遇到了专门的机构做空。”
仲青愣了愣,然后他笑了,这个笑容非常舒展和自信:“是吗?恒源已经发现了啊,还不算太蠢,但可惜也挽救不了局面。因为从确定猎杀恒源,到调查核实问题、设立空头仓位到现在公布调查得出的□□和报告,就是一个漫长充分的准备,到现在恒源70%的市值已经灰飞烟灭,做空机构只需要平仓套利就行这次对恒源的猎杀完成得简直堪称完美。”
我有些疑惑,仲青为什么这么清楚,然而他轻声笑了下,移开了话题,“不说这些了,你该喝药了。”
我也没有再追问,仲青是学金融的,对这些事敏感本来或许也不奇怪。
日子不温不火地继续过着,而我的病情却开始如陈医生预测的那般越发加重起来,除了偶尔的咳血之外,我最近非常容易疲劳,开始隐隐有些胸痛,最严重的是踝部水肿,已经到了曾经买大了的鞋子都有些卡脚的地步,我小心翼翼地掩饰着,不想被仲青发现了又押送到陈医生那,对于要死这件事,我开始消极抵抗起来,不闻不问,不在乎未来,过一天是一天。每天便是浑浑噩噩,直到今天被仲青拖着出门散步,地铁站电视屏幕里这个新闻才让我精神起来。
“昨日,股价持续下跌的恒源出台一系列临时性举措,作为公司大股东的江一原宣布回购公司股票,并针对之前被指出造假的业绩报告所造成的负面影响一一回应。同时,摩根士丹利和高盛都力挺恒源,仍然维持恒源“增持”评级。受此影响,今日恒源开盘后股价开始反弹,大涨12%,截至收盘,涨幅达15.8%。”
财经频道的主持人点评完,屏幕上便插播了江一原面对媒体的回应。
“对于恒源被曝出业绩造假一事,首先我作为恒源的负责人向各位道歉,经过彻查,在业绩报告中,确实有粉饰的痕迹,但并没有如□□中所说的那般严重和致命,经过我们的修正,我们已将真实信息和业绩在恒源官网披露。而大家从我们真实的信息可以看出,做空机构所出具的报告基于的信息和证据都是间接和局部的,然后经过他们的经验和想象做出了判断和预测,实则缺乏对企业情况的了解,因此他们的调研报告与事实迥异,对恒源的未来判断失误。当然这样的危机对恒源而言也是一个好事情,给我们上了‘规矩’一课,让我们能更完善公司的制度,杜绝任何未来业绩报告中出现包装成分。对于这次股价波动对恒源造成的损失,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们也会老老实实承担责任。但对于唱衰恒源并造谣作势的机构,我们已调查出了对方并会进一步追究相关责任。谣言止于真相,相信市场会证明恒源,并最终给我们的股价一个合理的价位。”
那个刹那,内心是久违的快速跳动的心跳,我的手不自觉的紧紧握成了拳。我又看到了江一原了,即便是用这种方式。他在屏幕里表情冷淡而严肃,没有讨好媒体的卑躬屈膝,眉目如画,大约光是这张脸,就足够为恒源做好公关了。
“哇,恒源的老板好帅!脸长得一点不输明星哎。”地铁站已经有女孩子叽叽喳喳起来。
“好年轻好帅,而且态度好强硬好霸道,力缆狂澜的感觉!”
“就冲着他这个颜,我也赌恒源不会一蹶不振。”
平生第一次,有别人觊觎他,我的内心是欣慰的。我从来没有不相信过江一原,不管外界媒体怎么鼓吹恒源必败,我的内心都坚信不会的,江一原不是那么轻易认输的人,即便我在这个时刻离开他,对他会是沉重的打击,然而我还是相信他,相信他能够绝地重生,相信他能够最终控制住局面。离职、成熟、强大,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而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周遭对江一原的脸一片花痴的夸赞中,仲青显得有些不耐烦和焦躁。
“我们不要坐地铁了,打车回去吧。”仲青的脸色不太好,“地铁里太闷了。”
而他把我送上了出租车,自己却难得没坚持一路一起送我。
“陶陶,你回家以后告诉我一声,我的项目上有些急事,必须马上回去一趟了。”明明他并没收到什么紧急电话,但仲青还是神色匆匆满脸凝重。
“你的项目没问题吧?”
仲青低着头笑了笑,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项目上和我的预测出现了一些变动和波折,但没事,我还有王牌,只是需要重新严阵以待不能掉以轻心了,对方比我想象的难缠。我回去交代一下事情,处理完工作马上回来。”
我也不懂什么金融,告辞了仲青,也乐得一个人清净,回家又上网翻了翻新闻,恒源这次真是准备翻身仗了,从之前清一色的□□,到如今一片看好,也不过几天而已,媒体真是最势利的地方。而江一原这次难得的露面澄清,反而给了他意外的效果,因为他的脸长得实在太过有煽动性,微博、微信上几乎把他的截图传疯了,甚至不少小姑娘开玩笑叫他“老公”了。我有些想笑又有些难过,如果时光能倒流那该多好,回到最初的最初,我还无忧无虑地仅仅是为了成名而追求江一原,如果我从来没有真的喜欢上江一原,或许对我对他而言,都是件好事。因为喜欢,才会顾虑,才会体会到此刻这样的心酸和悲哀。
因为爱你,才必须离开你,才必须忍住自己的绝望和怨恨,自己的欲望和痛苦,去考虑你的未来。江一原会很好的,没有我的未来对他而言会更好。
江一原那么优秀,会有比我更适合他更配得上他的女生出现的。
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直到赵康的电话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陶芊,人事部让你赶紧回来把离职手续办一下,流程走完了,把你该交接的也交接完,该打包带走的带走!快点!”大概敏感嗅出了我和江一原关系的破裂,赵康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嘴脸又难看起来,态度十分恶劣。
可惜对现在的我而言,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在生与死面前,偶尔受的气,被上司刁难或者排挤,都太微不足道了。
我赶到单位的时候,赵康自然是没给我好脸看,反倒是冷嘲热讽。
“以为我们恒源要不行了是吧,跑的可真快,没想到我们绝地反击啊,这下某些人押错宝了吧,当初多现实,现在就有多后悔吧。”他笑呵呵的,他不过是观望之下还没离开恒源,恒源就起死回生了,反倒是摆出一副忠诚老员工的嘴脸,其实自赵宗胜事件后,赵康就一直对我耿耿于怀,如今终于找着机会发泄了。他这样的人精永远非常敏感,蛛丝马迹里就推断出我和江一原掰了。毕竟要没掰,我怎么的也会站在男友一个战壕里,死守恒源到底的。
“你把你这些经手过的过期文件全都碎了。处理好离职前的工作。”赵康丢来了山一样高的文件,这些文件根本没有很高的机密性,直接扔纸篓就行,他让我全部碎纸不过是为了给我穿小鞋。
赵康走后,沈琳琳偷偷看了我几眼,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陶芊,你和boss到底怎么了?赵康传谣说你看恒源快不行了,赶紧甩了老板跑了。可我不相信,你不是这种人,你和老板的感情明明那么好,到底闹了什么矛盾,两个人好好谈谈吧?”
我只是摇了摇头,无力解释,有些自嘲:“说不定我就是这样的人吧。”
然而碎了一会纸,我就开始有些气喘了,每一口呼吸都非常短促,也或许本身办公室的空气就不怎样,外加我的病情,便觉得有些胸闷气短,缺氧到觉得随时都会昏厥。
我不得不离开了办公室,跑到了恒源一楼的大厅外露天花园里透气,然而胸痛却并没有缓解,我瘫坐在花园椅子上,连抬一根手指都非常吃力。电话铃响的时候,我几乎是挣扎着才接起了电话。
“陶陶,我的事情处理完了,你怎么不在家?”
“我在恒源。”这一句话只有四个字,但我却仍是说得气若游丝。
仲青从我的声音里很快听出了问题:“你是不是不舒服?中午的药是不是还没吃?你先待着,我马上过来。”
我有气无力地挂了电话,环顾四周,想尽量转移对疼痛的注意力,看到江一原,纯属一个意外。恒源的大厅外是一个露天小花园,还配备了一个咖啡厅,江一原就坐在我不远处的桌子边,他的位子非常隐蔽,桌子左前方正好有一株长势旺盛的绿植,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在意到他。我几乎是目光一触碰到他那张英俊而冷然的脸,就立刻收了回来。还好他似乎并没有看到我,坐在椅子上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喝着咖啡,修长的手指干净漂亮。
我很想他,几乎每一次夜半惊醒都会想到他,我想要见他,想要看到他的笑容,想要看到他像深秋湖水般澄澈的眼睛,可是我又很怕见他,我不知道我能以什么样的面目面对他,哭着或沉默。我更害怕的是他会用什么的表情看我,憎恶或冷漠。
强压着胸口的疼痛,我尽可能弯下腰,不想让江一原看到我。即便分开,我希望最后留给他的印象宁可是傲慢的我,这样也好过如今惨淡重病的样子。
江一原抬了抬头,但好在他似乎还是并没看到我,只是招了服务生过去点了些什么。
倒是那个服务生,在从江一原那离开后,径直走到我这儿。
“小姐,您还好吗?看您的脸色似乎不太舒服,需要我帮你联系医生吗?”
我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江一原看到我就行。
“我没事,谢谢你。”
好在没过多久,仲青便到了,他难得那么风风火火,一见我就冲了过来。
“陶陶,没事吧?”
我还是有些体力不支,不得不靠着他,几乎是整个人需要他搀扶着才能走动。而仲青的手扶过我的瞬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有目光在盯着我,或许我们这样的动作外人看来不像是搀扶,反而是非常暧昧的一个动作,然而我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力气去关注他人的眼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