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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华琰倚在檐下,逗着笼子里的金锭。
“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
被挠得烦躁的金锭脱口念出一句诗来,它的口齿不甚清晰,等反应过来它念的是什么,穆华琰的眼中多了几分惊喜。
他不过念了几次,它竟然就记住了。
“金锭,跟我读‘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金锭往边上挪了挪,离他远远的,还闭上了眼睛。
穆华琰却是来了兴致,换到另一边,拿出逗鸟棒在它的脸上扫来扫去。
金锭换一个方向,尾巴对着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然而这人却不放过它。
最后,被烦得不行的金锭睁开黑溜溜的眼睛,大喝一声,“放肆!”
刚走过来的陆护石化,他不过说了一次,这家伙怎么就记住了?
穆华琰哼声,拿着棍子敲了敲鸟笼子,“金锭,信不信我这就拿你炖汤?”
“玉门关,玉门关……”
鹩哥的声音尖细,一边拍着翅膀一边重复他刚教的诗词,不过只记住了三个字,只能不断重复。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生入玉门关。”
“何须生入玉门关。”
“报国玉门关。”
穆华琰咬牙,“是‘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玉门关玉门关……”
穆华琰瞪着笼子里吆喝得不亦乐乎的鹩哥,气得牙痒痒。
陆护:“……”
少爷也真是的,教一只畜声背诗,还把自己气成这样。
作为少爷最贴心的小厮,他清了清嗓子,“金锭,跟我念‘锄禾日当午’。”
“锄禾日当午”。
陆护哈哈大笑,“好孩子。”
“少爷,你教的太难了,下次可以——”
回过头,正好撞上自己少爷的黑脸,他弱弱地将后面的话补充完整,“教简单一点的。”
然后就感觉到了自家主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
不好,少爷一定是嫉妒了。
看着一声不吭往回走的主子,陆护连忙追了上去,“少爷,有你的信。”
穆华琰冷冷瞥他一眼,从他手里将信抽回来。
看到熟悉的字体,他的眉角抽了抽,感觉眼睛又开始疼了。
信是徐清琬写的,约他明日在有来茶坊相见。
明日是他们约定好还钱的日子。
还钱……他的瞳孔一缩,玉牌不会也是他心甘情愿送与人家的吧?
眉心突突直跳,他的头又开始疼了。
日落西山,月上枝头,辗转半夜,穆华琰在第一束晨光照进来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他揉揉眉心,想到今日要去见她,又开始头疼了。
“少爷,你身体不适吗?”
“你若是身体不适,可以在家歇着,小的替你去茶馆,保证将债一分不差地收回来。”
陆护拍着自己的胸口保证。
穆华琰淡淡瞥他一眼,薄唇轻启,“下个月,喂鸟的任务也交给你了。”
笑容僵在了他的脸上,然后裂开成一片一片。
“少爷,我做错什么了呀?”
陆护想哭,他多么称职一小厮啊,怎么还要受罚,这个月还没完,又来一月,他觉得自己的未来都是灰暗的。
“这件衣服怎么样?”
他还没从自己悲伤的心情里走出来,听到主子的声音,就见主子手上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
前些日子他还说这件长衫太过繁复了。
结果他还没开口,就见他将那件衣服扔到了一边,又拿了一件玄色的。
俺滴个天神呐,真是见了鬼了。
陆护使劲揉了揉眼睛,再三确定眼前这位一边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一边摇头皱眉的人是自家少爷,才松了口气。
不过,少爷一向不注重衣着,从来都是下人准备什么便穿什么,今天这是怎么了,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他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最后,穆华琰选了一件黛蓝色长袍,他很少穿这种颜色。
看着眼前的少爷,唇红齿白,器宇轩昂,比平日里瞧着更加俊朗,瞧他这样子,倒不像是去收债,反倒像是要去相亲。
看着茶馆的大门,想到一会要见到的人,穆华琰莫名觉得有些紧张,手心里竟然浸出一层汗来。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穆公子这边请,徐姑娘已经到了。”
小二领着他到走廊尽头的一间茶室,便躬身退下去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他的心里生出一种近乡情切的别样思绪,好半天才抬起手,推开了门。
看向推开的门,徐清琬只觉眼睛一闪,有人踩着七彩霞光朝她走了过来。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每一处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徐清琬看得呆了。
穆华琰抬头,就见茶室里的姑娘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他,饶是他脸皮厚,被她这么直白地盯着,也忍不住红了耳根。
心里却莫名升起一股欢喜。
他轻咳一声,叫了一声,“徐姑娘。”
结果这姑娘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甚至嘴角还勾了起来。
穆华琰:“……”
这姑娘未免太大胆了些。
可不知为何,被她这么盯着,他的心里竟没有丝毫的厌恶,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徐姑娘。”
这次,他加大了音量。
徐清琬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盯着人家失了神,下意识抬起袖子拭了一下唇角。
实在不怪她一时看呆了,和这位穆少爷见面,统共不过四次,每次见面他的脸上都负着伤,还都是因为她,她哪里还有心思却关注人家的容貌。
“穆少爷。”
她脸部红心不跳,仿佛刚才看呆了的人不是她。
将早就准备好的银票和银锭放在桌上,“一共是九百两银子,您点一下。”
看着她推过来的银锭,他觉得有些烫手,不自在地别过头,“不用点了,我相信你。”
徐清琬点点头,别人相信他,她没有意见。
“那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徐清琬站起来,微微福身,“茶钱我已经结了,穆少爷可多待一会。”
说着抬步就要往外走。
“等等。”
穆华琰下意识开口,只是一开口他就后悔了。
本来想问她关于“元宝”的事的,但是他们现在不过算是认识的陌生人,根本没有立场问这么私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