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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三百赏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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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家庄位于白水镇以南十里外,在凋零贫瘠的村落之中,秦府犹显得富贵非常。

    一行人远远就看到一片红砖绿瓦的气派宅院,府院大门外,大树蔽日、石砖铺地,两阶的门阶之上,并排四根红漆门柱撑着廊檐,其间一根门柱上有个家丁正斜靠着瞌睡,这时听到驴叫才猛然醒来,一眼看到秦二爷,忙上来伺候下车,转而又牵着驴车向后门走去。

    在秦二爷引领下,一行人进大门、穿府院,来到了待客厅,不多时,秦老爷便在下人引领下走来。

    这场景不禁让梁仕铭又想起了高府,只是区别高员外,眼前秦员外却是一副精神矍铄的模样,脸上也堆满笑容。

    一番客套,秦老爷当先对贾道长,道:“前番遣下人几次去请贾仙长,全都无功而返,看来还是秦二爷有能耐,今日请来仙架至此。”

    秦二爷笑道:“老爷,我这里先给您指引一二,这位贾仙长自不必说,乃是我们白水镇的活神仙;而这位......”说着秦二爷恭恭敬敬地走到陆野子身旁,道,“这位仙长,乃贾仙长的恩师,茅山陆仙长。今日多亏陆仙长应允,否则我哪有能耐请来两位活神仙?”

    听秦二爷如此说道,秦员外神情一变,忙向陆野子深施一礼,道:“贾仙长本就有半仙之能,那陆仙长,岂不是有通天之法啊!?小老儿有礼,有礼了!”

    就在秦家人殷勤吹捧之际,陆野子心中正飞速算盘着,这时见秦员外上来行礼,遂回礼道:“无量天尊,秦员外过誉了。我茅山道宗有训,道法密宗不得于人前卖弄,小徒自然不敢违背,因此才再三推脱。此番,贫道初到贵地,闻听秦员外愿布施善缘,助我茅山修缮观院,由此贫道这才破了先例。”

    秦员外听后一怔,皮笑肉不笑地附和着,继而又瞪了秦二爷一眼,含糊问道:“修缮观院?”

    秦二爷心中叫苦不迭,暗骂陆野子财迷心窍、瞪眼讹人,怎奈又不好当面说破,唯有一脸赔笑地岔开话题,道:“噢噢,呵呵,是是,道爷请坐,请坐。”

    “对对,请坐请坐。”秦员外忙打了圆场让行一人就座。

    众人方及坐下,不待秦员外张口,陆野子忙趁热打铁地道:“无量天尊!还望秦员外先行定妥善缘一事,也好了却贫道的尘烦呐。”说罢见秦员外面有难色,遂又道,“善缘善缘,是为结缘,你与贫道有缘,与茅山有缘,方可布施善缘,换作无缘无分之人,怕是连布施的机会也是没有。”

    秦员外忙信服道:“是是,仙长所言极是!”转而他紧皱眉关地问道,“可不知,修缮观院须布施多少?”

    “费不了多少银钱......”陆野子说罢,停顿片刻,继而道,“贫道观秦员外也是大善之人,索性,就三百两吧!”

    陆野子三百两才一出口,当即后悔不迭,因为见秦员外正面带自若地长出一口气。

    “好!既是仙长愿意出马,那么,三百两就三百两,不过,仙长可知老朽之所急呀?”秦员外紧问道。

    “不就是水鬼一事吗?”陆野子问道。

    “正是正是,乡民相继被害,义庄也闹出事端,现在人心惶惶......”

    “无量天尊,包在贫道身上!”不待秦员外再说下去,陆野子信心满满地道。

    陆野子当即吩咐秦员外,在府上设立一处道场,降妖捉鬼前需要先去拜坛求符。

    秦员外唯恐在府中求符多有不便,便命秦二爷将陆野子等人,安排在距秦府不远的别院住下。

    秦府别院是一处两进的大宅院,头道院正面一间宽大的待客厅堂,东西两侧各有五间厢房,踏甬路绕过待客厅堂,穿过月亮门便是后花园,此间花草丰茂、姹紫嫣红,假山花亭、错落有致,平日秦家人无事也常到此游玩。

    秦二爷将陆野子一行人带至西侧厢房,陆野子与梁仕铭同住,而贾道长则与小道童一间房。

    期间贾道长曾几次向陆野子告假回观,俱被臭骂而回,为让他出力协助,陆野子忍痛答应事后给他二十两赏银,贾道长心下盘算不依也是不行,说不定还能落得些银钱吃喝,便唯有诺诺听命。

    打发贾道长回房后,陆野子困意渐重,要上床歇息,梁仕铭则坐在桌旁喝水。

    片刻后,梁仕铭回头向床上看去,见陆野子并未睡去,此刻双手抄于脑后正盯着天花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陆道长,你也说那水鬼凶险,如今应承下来,究竟有何主意?”

    陆野子没有作答,长叹一声,道:“梁公子啊!你我一道一俗,当真有些渊源啊。在朝阳观中,你见我应承此事,便强加阻拦,道爷我便承了你的恩情。想我二人非亲非故,你却顾及道爷我的安危,实是令我感动,感动啊!”

    听陆野子道出如此肉麻言语,梁仕铭不禁一个激灵,道:“陆道长言重了,徐宗主生前曾吩咐我好生照看于你,我......”

    “怎的是你照看于我?”陆野子急欠起身来,瞪了梁仕铭一眼,斥道,“明明是道爷我处处照看于你!”

    见梁仕铭撇了撇嘴不再说话,陆野子又躺了下去,不无责备地道:“方才你问我因何应承此事。我倒问你,若不如此,还能怎样?”

    陆野子说完自觉多有不妥,遂又坐起身来,宽慰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忧,道爷我自有盘算!你我先在此盘桓几日,而后再去河边行法,即便那时遇不上水鬼,我也找来托词请辞,如此一来,多少可以要些盘费,想他秦府中人也不会挑眼,毕竟道爷我确已出力相帮,是那水鬼不来,是不是?”

    “可万一要是遇上呢?”梁仕铭紧问道。

    “臭嘴!万一要遇不上呢?”陆野子孩童般气恼道,继而靠在床头看着手中炫化铃,似有感伤地喃喃道,“遇上,再说遇上的事吧。谁叫师父他老人家偏心,未曾帮我修炼法宝。”

    见陆野子感伤不语,梁仕铭走了上去,看着他手中炫化铃和斜靠床头的镔铁棍,问道:“陆道长,徐宗主这两件法宝之中,到底哪一件才是茅山异宝?”

    听梁仕铭如此问道,陆野子神情一紧,斥道:“少打听!八门异宝,每家宗门都深藏不露,不可轻言,此乃大忌!”

    见陆野子莫名激动,梁仕铭不解地反问道:“那你又怎么知道?那夜白水镇长街上,你分明对我说过。”

    “我......我那听的也传言......”

    “你当真不知本门异宝为何物?”梁仕铭紧问道。

    “那是自然!”陆野子肯定地道,转而又似想起了什么,满眼狐疑地盯着梁仕铭,问道,“怎的,莫非你受莲迟和尚之托,来诓我话不成?”

    闻听此言,梁仕铭不禁气道:“陆道长说哪里话!?我与莲迟师傅又不熟识!”

    “不熟识,还帮他打听?”

    “我只是好奇而已,道长不说便罢,又怎能冤枉我?”梁仕铭说罢一脸委屈,低头不语。

    见梁仕铭一副气恼模样,陆野子一阵大笑,紧赔礼道:“好了好了,道爷我与你玩笑而已,不必当真,不必当真。”

    见熬了一宿未睡的陆野子,此刻仍不忘玩笑自己,梁仕铭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道:“想那莲迟大师也是为大局着想,他是怕茅山异宝落入坏人之手,陆道长也不必多疑。”

    陆野子长叹一声,喃喃地道:“我谁也不信不过,除了师父,眼下最信任的便是你。对了!”陆野子说着猛地来了精神,高声道,“我得赶紧找到大师兄主持大局,重振茅山!想我茅山道宗传承千年,可不能毁在我辈之手!”

    看着满眼坚毅的陆野子,梁仕铭也不禁暗暗坚定了自己救父的信念。

    这时却又听陆野子道:“不过......这象牙印的下落,如今你可有印象?此乃我门宗掌教信物,若要统领茅山道宗,此物必不可少!”

    闻听陆野子再度提及象牙印,梁仕铭暗暗自责不已,愧疚地摇了摇头。

    看着一脸难看的梁仕铭,陆野子笑道:“好了,不急,不急,慢慢想,慢慢想。”

    “陆道长。”梁仕铭指了指镔铁棍和炫化铃,道,“这两件法器,道长可否参透一二,若能自如驱使,路上便多了份保障。”

    陆野子摇了摇头,道:“我道行尚浅呐......若说这画咒点符,倒还精通一二。”

    “对了!”梁仕铭忽然欢喜地叫道。

    “你怎的一惊一乍?”陆野子嫌弃地道。

    “我方才想到,陆道长既有洞察鬼魅之能,何不早早在河边探看一二,若探查到水鬼,我们再从长计议;若是探查不得,我们便即刻通知秦家,水边除鬼!”此话才一出口,梁仕铭便觉两腮泛热。

    他未曾想到,不知何时自己竟变得同陆野子一般模样,这哄骗之词居然脱口便出。

    陆野子咧开了蛤蟆嘴,乐呵呵地看着梁仕铭,道:“你梁大公子,怎的也跟道爷我学会了。不过,这探查鬼魅的招数啊,还是少用为妙,少用为妙。”陆野子说罢遂百般爱护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