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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梦?”陆野子紧问道。
“我梦到步弘带着真儿逃难,还遇到了一块石碑。”梁仕铭道。
知道梁仕铭思念步弘,因此梦中相遇也不足为奇,但听他提到‘石碑’后,陆野子却十分好奇,紧问道:“什么石碑?”
梁仕铭边想边说道:“一块巴掌大小、通体墨黑的石碑,那上面也布满了古怪字符,刚才我忽然想到,竟是与锁仙符上的一模一样!”
“竟有此事!?”陆野子惊声问道,“什么石碑如此玄妙,不会是你记错了吧?”
梁仕铭紧摇了摇头,道:“不会,我记得十分清楚,那石碑的顶端还生有两颗青果。”
“两颗青果?”陆野子不禁大惊,他感觉梁仕铭的梦境逾加玄妙了。
没有在意陆野子的惊讶神色,梁仕铭凝神片刻,转而问道:“道长,还记得你我初遇上一仙士的那一日吗?”
陆野子点头道:“当然记得,便是在香积寺谷口的大青石上,他还把我的炫化铃从马脸道人那抢来还给了我。”
梁仕铭激动地道:“就是那次!我见他能为高深,便央求他救扶苍生、对付邪道,然而他却说此乃天难,自有天命之人来管!”
陆野子听罢越发不解了,问道:“即便他如此说过,却又如何?”
“道长莫非不记得,他是如何谈及天命之人吗?”梁仕铭反问道。
“少要绕圈子!都把我说糊涂了,你直说便罢。”陆野子不悦地道。
梁仕铭兴奋地道:“谈及天命之人,上一仙士曾说,与天命之人一同下凡的还有‘二护法’与......”
“两天丹!?”陆野子恍然大悟道,此时不由得一惊,紧问道,“你是说,那、那石碑......”
“天拓碑!”梁仕铭点头道,“上一仙士曾说,两天丹乃天庭圣品,会随天拓碑一同落入凡间。武曲下凡之人服下两颗天丹,便会激发元神,领悟石碑拓文奥妙,获得无上神法!”
梁仕铭说罢,陆野子思索片刻,紧疑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同时梦到了天拓碑、两天丹与步弘,便想由此证实步弘便是天下教派苦苦寻找的下凡之人?”
见陆野子似是不信,梁仕铭心中不悦,大声道:“这怎是我的意思?莫非徐宗主仙逝之前所言,‘武曲下凡之人十六年前降世临凡蒲乡望月浦,两眉之间有颗红癍’之说,是骗人的不成!?并且,我早也对道长说过,步弘便是望月浦人氏,他额前也生有一颗红癍!”
“这......”陆野子尴尬地咂了咂蛤蟆嘴,道,“先师所言下凡之机宜,乃慧悟大师经多方求证而得,必不会错。只是,你如此认定步弘就是下凡之人......难道,真会有那么巧吗?”
陆野子早就听到梁仕铭提到,步弘即是下凡之人,当时因为要事在身,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梁仕铭再度提及,且方才又说了那许多,此刻陆野子竟也有些犹豫了。
梁仕铭满眼坚定地看着陆野子,道:“起初我也不太相信,但眼下却十分肯定,步弘便是天命之人!他有天神庇佑,那日跌落悬崖也必定大难不死,如今正在苦苦寻我,只因他是哑人,因此至今还未找到......道长你说是不是!?”梁仕铭越说越激动,双眼充满了欣喜与希望。
“这个......”陆野子依旧不肯轻信,但又不忍明说让梁仕铭伤心,于是问道:“梦中,步弘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
思索片刻,梁仕铭摇了摇头,道:“没有,梦没多久,我便忽然惊醒......接着便看到锁仙符上浮现出要诀来,被要诀深深吸引,竟把梦中之事给忘了,若非方才提及锁仙符,我也几乎想不出来。”
陆野子听罢,母狗眼一转,追问道:“没多久便被惊醒?怎的忽然惊醒?因为什么?”
经陆野子一问,梁仕铭紧又回想起来,片刻过后,他紧皱眉关道:“我梦到步弘吃了......天丹!”
“吃了天丹!?”陆野子惊问道。
“是,他是吃了天丹,但好像只吃了......一颗。”梁仕铭说罢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瞬时蔫了下来。
“另一颗呢?”陆野子追问道。
“落入水中,没了踪影......”
陆野子听罢微微一怔,继而不无惋惜地道:“上一仙士曾言,两颗天丹,阴阳相佐、并蒂而生,食之上可通九重之天,下可达九劫之渊,若只吃一颗......便与凡物无二了。如此来说,步弘只吃了一颗,便同凡人相仿,落入悬崖,恐怕......”
“不会!”梁仕铭高声道,“上一仙士说过,下凡之人是不会死的!!”
此刻,陆野子没有再去反驳,而是凝神思索起来,认为上一仙士之言即便并非金科玉律,但也必定不会胡说,继而又想到上一仙士之所以平白无故地与梁仕铭亲近,说不定早也算出步弘就是天命之人。
想到这里,陆野子登时喜不自胜,转而大笑起来。
见陆野子神情骤变,梁仕铭一怔,紧怯声地问道:“道长,你......你怎么了?”
陆野子没有回答,只满眼欢喜地看着梁仕铭,咧嘴笑道:“哈哈!好、好!”
“道长,什么好?”梁仕铭追问道。
“你好!我好!你我都好!”陆野子故作神秘地笑道。
“道长,你、你该不是......病了吧?”梁仕铭关心地问道。
“去你的!”陆野子白了梁仕铭一眼,转而低声道,“方才你所言,我仔细想来确也颇有道理。如此便也能解释,他上一仙士,为何会如此热心帮扶于你。”
梁仕铭听罢一怔,不解地问道:“因为什么?”
“也许,在他出现之前便已算出,你兄长步弘乃天命之人!”
梁仕铭听罢大吃一惊,关于陆野子所言深意,他十分清楚,但却不想去相信,似是无法接受上一仙士帮助自己,竟是另有所图。
“道长是说,上一仙士......他早就知道了?”
陆野子得意地道:“哼哼!依我来看,必是如此!”
见陆野子十分确信,梁仕铭心中感到有些不是滋味,但紧跟着又暗自庆幸起来,不由自主地喃喃道:“上一仙士道法通玄,既然他也这么认为,那步弘就一定没死了?”
“那是自然!”陆野子手捋狗油胡道,“天命之人若轻易便死了,还叫什么天命之人?又如何能去平复天难、救民水火?如此,慧悟大师也不会劳烦一众教派去苦心寻找了。”
闻听陆野子所说头头是道,梁仕铭便也逾加确信了,开心地连声附和道:“那就好,那就好!”
此刻,不待梁仕铭反应,陆野子紧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道:“走!”说着即拽着他往门外走去。
梁仕铭被拽出几步后,胳膊稍一用力,便将陆野子往回拉了个踉跄。
“道长去哪?”
“去哪?”陆野子不屑地反问道,“你不想带真儿下山了?”
“想啊!”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速速随我去玄潭宫带真儿下山,同往香积寺!将步弘即是天命之人的消息告知慧悟大师,让他会安排一众教派撒开天网四下去寻。至于说到步弘只吃了一颗天丹嘛......这些终是你梦中所见,也未必为实。即便是没有另一颗天丹,相信一众掌教高人也定能寻得方法,让他重获神力!如此一来,天难可解、邪道可破,实乃苍生万幸!”
闻听陆野子所言,梁仕铭也觉得欣喜不已,但猛然回过神来,不由得眉关紧锁,问道:“道长说得简单,如今你我又如何接走真儿?”
“这有何难?眼下你我便赶赴三清殿,让掌教鼎海召来真儿,届时你我便大大方方地接她下山便是。”
感觉陆野子是在拿自己玩笑,梁仕铭不悦地道:“道长不要说笑了!”
陆野子气道:“我哪里是在说笑!?莫非你忘了,你兄长步弘乃是下凡之人!作为天神的兄弟,他仙派掌教,敢不对你言听计从?”
见陆野子竟如此儿戏地看待此事,梁仕铭苦笑道:“道长,莫说如今还不知步弘身在何方,单是凭我一家之言,他仙派一门又岂能轻信?即便他们相信......但依我看来,还是不让他们知道为妙。”
闻听梁仕铭所言在理,陆野子点了点头,转而笑道:“你小子比我心眼还多!我也看他仙派一门不善,即便掌教与长老也暗自不和。便依你之言,此事还是不说为好。”
“掌教与长老不和?道长此话何意?”梁仕铭不解地问道。
陆野子不屑一笑,道:“关于四长老拘云仙士疯癫一事,赵凡山曾言说,乃是古法仙士所为,而古法仙士自证清白之后,话里话外却说是掌教鼎海所为。由此便不难看出,他青城仙派看上去祥和一派,实则暗流涌动啊。”
梁仕铭听罢自觉有理,微微点了点头,转而又问道:“道长,你说古法仙士是否也知道了步弘乃天命之人,由此才要收我为徒?”
“不会。”陆野子摆了摆手,转而悠闲地走到圆桌旁坐下,道,“他的修为不比上一仙士,恐怕还未曾参透此事。依我来看,他从玄潭仙士那里得知你能驱动法宝,认为你修为不浅,由此才想招你入门,扩充门户。值得庆幸的是,那晚三清殿外你驱动法宝,玄潭仙士未曾留意到,你并未掐诀念咒仅是凭借意念便驱动了那杆大笔,不然......”
“不然怎样?”
“怎样?哼哼!单凭意念驱动法宝,仅在道修第四境‘炼神还虚’的上上阶方可做到!那是何等的修为?说出来吓死你!”
“第四境?道长,这到底是何等修为?”
“距离成仙,一步之遥!”陆野子满眼充神,神秘兮兮地道。
“啊!?这么厉害!?”
“所以说,若他们知道你有如此能为,定会使用阴招逼你交出修炼要诀!”
梁仕铭听罢一惊,紧道:“可我是在听到玄化铃声后,才有此种能为的呀。”
“此事你知、我知,他古法仙士可不知道!况且,我说用阴招逼你交出要诀还是轻的,恐怕还会对你暗下毒手、毁尸灭迹!”陆野子煞有其事地道。
梁仕铭听罢身子一颤,继而摇头道:“怎么会?他们虽也有勾心斗角、门内之争,却依旧是正道仙派,又怎么会行此下作之事?”
陆野子冷哼一声,道:“莫非你忘记修道之人,便是将修法飞升视作珍宝了吗?倘若你不肯就范交出要诀......哼哼!”陆野子说着看了看梁仕铭手里的锁仙符,道,“其实,不用假设,你根本也说不出来,到那时......他们必定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梁仕铭听罢倒吸一口凉气,庆幸玄潭仙士并未看到自己意念驱使七彩晶石笔,与此同时也暗下决定,再也不会轻易驱使了。
继而,二人便开始商议,如何带真儿逃出青城山。
陆野子说既然明着不行,就只有暗地里行事,而梁仕铭却提出,在此之前需要先弄清楚一件事,真儿到底是走,还是留。
即便梁仕铭心中早已认定,真儿在古法仙士与师父面前的言语乃是缓兵之计,但认为还是有必要探究虚实。
而除此之外,梁仕铭还要考虑该要如何打法古法仙士,毕竟临别前古法仙士曾特别嘱托,要他考虑几日再回复是否拜入门下。
梁仕铭认为他需要想一个合情合理的托辞,让自己既不用拜入门下,又能够留下寻找机会,带走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