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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巧嘴一直在和陶梓说婚礼的程序和注意事项,叶舒只好在外屋嗑瓜子,直到深夜许巧嘴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叶舒赶紧走进里屋,红色的嫁衣整齐挂在架子上,梳妆台上放着各式珠钗步摇,胭脂口脂等一应俱全。
陶梓一脸死鱼样地摊在床上,控诉道:“我错了,我以为婚礼简简单单就过去了,结果有那么多禁忌那么多规矩,从出嫁前到出嫁后,还要相夫教子融洽婆媳妯娌,怎么这么麻烦,是我太小看人间婚姻了。”
叶舒一听,陶梓这是想通了?赶紧提议道:“这么麻烦啊,那咱不嫁了。”
“不行不行,”陶梓翻身而起,“我这辈子就认沈敖了。”
叶舒表示很遗憾:“好吧,你可以换个思路,沈敖没有亲人,不存在婆媳妯娌,相反他应该融洽和我的关系,不然我在你耳边吹吹风,有他受的。”
陶梓噗嗤笑出了声:“回头你吹我左耳朵,沈敖吹我右耳朵,我成什么了?吹风筒?”
叶舒挤开陶梓爬到床铺内侧躺下,恹恹道:“看来我以后是不能吹耳边风了,你的耳朵不属于我了。”
“看把你能的。”陶梓哭笑不得。
第二日天没见亮,陶梓就被许巧嘴从被窝挖起来,一阵沐浴洗漱,天才蒙蒙亮。叶舒被吵得无法也起身穿衣,推开房门,发现地面一片雪白,却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叶舒拢了拢衣领,呵起了手。
在这样的大喜之日,叶舒也沐浴更衣一番,翻出新裁的桃红色衣袍,里三层外三层也是裹得厚实。
雪洋洋洒洒地下着,云隐立在房门口似在看雪,平日里他的长发都是用发绳简单地绑在脑后,今日却竖起了冠,用木簪子固定在脑后,他听见叶舒下楼的脚步声,转头看向她,嘴角噙着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温和俊逸。
叶舒有些晃神,一个不注意脚底就踩猾,身体直向后倒,好在云隐动作快,将她拉了回来,两人小小地撞了一下。
叶舒稳住身形,暗自唾弃自己走路不长眼,赶紧和云隐道谢。此时屋外响起鞭炮声,左邻右舍都跑过来道喜,有几个妇人在外头帮衬着倒也没什么担心。
陶梓这边也被许巧嘴打理得没了脾气,她已经换上嫁衣顶着繁复的发髻坐在梳妆镜前,喜婆正在给她梳头,念着白发齐眉的祝福语。
叶舒看着镜中明艳动人的陶梓,欣喜又心酸,可谓五味杂陈。
“叶子,今日是我大喜日子,可不能哭鼻子。”陶梓笑道。
叶舒撇嘴:“你哪只眼睛看我哭了?嫁人而已,沈敖又不能限制你人身自由不让我见你。”
陶梓点头:“也对,如果不让我们姐妹相见,我们就一起揍他。”
叶舒一脸嫌弃:“可算了吧,你整颗心都拴他身上了,打在他身痛在你心。”
说着说着两人都笑了,叶舒在想,或许这是两人最后一次坐在一处开怀畅聊了,陶梓的世界不会只有叶舒一个,从今天开始,她的生命里会有一个叫沈敖的男人,也许不久之后,两人还会有孩儿,陶梓会陪他度过一生,他们的家庭会很美满,儿孙饶膝,白头到老。
而叶舒,她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屋外响起喜乐,人声也热闹起来,鞭炮噼啪炸的十分欢快。
许巧嘴进门说新郎官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叶舒拿起红盖头给陶梓盖上,然后扶她出了门,云隐就站在喧闹的人群中微笑看着她们。
将陶梓交到沈敖手上时,叶舒的心突然揪紧,脑海中再次闪过梦中陶梓自裁的画面,她惊得抓住陶梓,带着她都没察觉的语气祈求道:“陶梓,不嫁好不好,我们换个地方生活。”
沈敖的脸色顿时沉下来,刚想说话就被陶梓以手止住。
“叶子,你相信我吗?”陶梓温声询问。
叶舒点头,又怕陶梓被红盖头遮了视线看不到她的动作,赶紧嗯了两声。
陶梓循循善诱:“那你相信我会幸福吗?”
叶舒闭上眼,艰难地,点头:“信。”
陶梓和沈敖两人相视一笑。
迎亲队伍接了新娘一路吹吹打打地远去,叶舒楞在门口久久不能回神,良久,她察觉到云隐到来,叹声:“云隐,我是真的不想陶梓嫁给沈敖。”
云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无言地陪在她身边。
婚礼在傍晚才正式开始,叶舒身处酒席,却不知怎么融入热闹中,要是云隐在就好了,可他以身体不便为由留在家中。
在众人的鼓掌道喜声中,新人的礼节已成,新娘子忽然和新郎悄声说了什么,新郎看了酒席中神游的叶舒一眼,答应了新娘的要求。
陶梓掀开盖头露出明艳的脸庞,她走到叶舒跟前,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杯。叶舒神色复杂,在酒杯递过来时,她还是深深呼出一口气,接过酒杯和陶梓碰杯:“陶梓,你一定要幸福。”
听到叶舒的祝福,陶梓终于放下心来:“嗯,我们都会幸福的。”
两人的酒一饮而尽。
酒宴直到月上中天,宾客们走的走,醉的醉,最后被丫鬟小厮一一安顿好。叶舒也没心思和其他人一起去闹洞房,自己直接动了术法回家,
门口火红的灯笼将地上的雪也映上了暖红,经历了白天热闹的小院在飘雪的夜里显得格外清冷。叶舒推门而入,发现云隐就站在门后,胸膛还略微急促地喘着气,手抬着似要开门。
云隐知道叶舒会在婚宴上饮酒,回来时也一路风雪严寒,他闲着无聊便在厅内煮起了茶等叶舒回来。
他的灵识现在也能感知到周围的情况,自然而然就察觉叶舒的灵气波动,他想也不想就跑到大门口。
然后等到了推门的叶舒。
他自然地垂下手,像是等待归来的家人,平静道;“回来了。”
叶舒嗯了一声,越过云隐进屋。
屋内架了个小火炉,炉上煮着茶水,咕噜咕噜沸腾着,四溢的茶香驱散了叶舒身上的寒意,她没有去看云隐,自顾自取来两只茶杯倒茶,云隐望着她欲言又止,直到人离开。
“叶舒……”云隐低低唤着这个名字,将它嚼碎了,顺着那一杯茶,一同饮下。
茶甘回甜,心底却隐隐苦涩。
寂静的早晨只听见雪簌簌落下的声音,醒来的叶舒在床上呆了很久,意识到陶梓已经嫁人离开,院子里只剩她和云隐,一时还不习惯地她穿衣起床,下楼做饭。
小院很安静,往日会在清晨练剑的云隐今日似乎也睡了懒觉,她来到云隐房门前才猛然意识到,院子里已经没有他的气息。
叶舒急切地推开房门,风灌入房内将桌上泛黄的纸张吹了下来,只见上面工整地写着八个字——
有缘自会相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