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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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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中特意开辟了小池养莲花鲤鱼,这个时节正是小荷露尖角的模样,池中红的黑的小鲤鱼游来游去,悠闲自得。

    自将字画铺面转手出去后,陶梓就拿着转手后的银子在家里养胎。

    与她走得近的许巧嘴在暮春时因突发疾病去世,邻里再无亲厚的人,陶梓感怀万千。

    兴许是怀孕,她的情感越发细腻敏感,尤其是沈敖失踪后。

    面上越是冷静,心底越是压抑。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将这些事告知叶舒,有些事情自己默默承受就好,何必给他人添烦恼。

    也或许是因为面子,她没有听叶舒的话好好了解沈敖,一心以为的幸福。

    最后确实只是,一心以为。

    微风轻拂,门口传来谨慎有礼的敲门声。

    她将手中的米糠全部洒进小池里,未理会争抢的小鱼们,挺着肚子慢慢来到门前,询问来人。

    门外传来男人略显沙哑的声音:“沈夫人,是我,李全。”

    李全,为她诊脉安胎的大夫。

    陶梓将其迎进门,瞧见他身后还有个背着药箱的瘦削男子,国字脸正气凛然。

    陶梓心下一突,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将两人引至正厅,李全才指着身后的男人解释:“沈夫人,他叫李福,是我新近收的徒弟,我这些日子身体不适,李福正好能帮上我,请沈夫人见谅。”

    李福放下药箱,朝陶梓行了礼。

    “不是什么要紧事,”陶梓托着肚子坐在软椅上,伸出手腕搭在诊木上,“都说医者不自医,李大夫还是要保重身体。”

    “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前些年尝药试药坏了身子,调养回来的几率太小了。”

    李全细细诊着陶梓脉象,片刻后,他捻着小胡须,从药箱中拿出背好的三幅安胎药,又取出纸笔写下药方递给她。

    “胎儿脉象平稳,但是你郁结于心,还是赶紧把心结解开为好。”

    手中的药方有安神理气之用,大夫也不止一次开这个药方了,她微微叹气。

    李全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沈公子或许只是回家路上耽搁了,待孩子出世,父子感应他或许就回来了。”

    陶梓笑道:“那就借李大夫吉言吧。”

    师徒两人离开后,陶梓将安胎药拿去厨房,生火熬夜。

    送李全回到医馆,李福就去了客栈寻人。

    身穿鸦青色道袍的年轻人方放将李福迎进门,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后才关门。

    坐在屋内喝茶的方菱问:“师兄,情况如何?”

    李福也坐下来,方放赶紧过来给他倒杯热茶。

    “我接触了那个沈夫人,她身上除了妖气还纠缠着别的气息,总之非常驳杂,我暂时还没弄清楚。”

    方菱握着茶杯,问:“那沈夫人不是怀着孩子吗,会不会是那孩子有问题?”

    方放咦了一声,试着想象了一下。

    “听说那个沈公子失踪半年多了,会不会被她吃了化成养孩子的营养了?一个妖怪怀着人类的孩子,会生出什么,妖?人?人妖?”

    方菱打了个冷战,拍了拍弟弟的脑袋。

    “少说几句,听起来怪恶心的,”她看向李福,“师兄,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我们出来一个多月了,要是再捉不到妖,我和弟弟空手回去肯定会受到长老责罚的。”

    李福安抚方菱,说:“我在她安胎药里滴了显形露,你们先去她家附近守着,我先去一趟医馆,若是有异样你们先别轻举妄动,等我过来再动手。”

    “放心吧。”

    **

    叶舒此时化成山茶小苗苗扎根在花盆中,小花盆被云隐抱在怀里。

    马车摇摇晃晃载着一人一花经过繁华的狐族王城街道,最后停留在一桩高大的建筑物前。

    侍从撩开车帘,云隐抱着山茶下车,一眼就看见竖立在门口两边神情倨傲的巨大狐狸雕像,八条尾巴如孔雀开屏般自雕像背后延展开来,颇具美感和威严。

    这玉流芳真够自恋的,这两座狐狸雕像分明就是她的原型。

    侍从将名帖递给妖王府上管事,那管事是只老狐狸,他扫了眼一身干净利落的人类,便知这是狐王点名要的人。

    他将人带进妖王府落星院,落星院是狐王后宫,住了近两百名妖族美人。

    一狐一人经过前院时,还引来一众妖美人围观,那些眼神中有恶意、有杀意、有嘲笑、有看戏……复杂的七情六欲似乎都在这一刻集中展现。

    云隐依旧目不斜视,手轻柔地抚弄怀中山茶叶芽,搞得叶舒极不自在。

    如果叶舒能说话,她一定会冲云隐大吼:别薅了!头发都给你薅秃了!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了被恩人揪叶子泡茶的恐惧。

    “胡总管,这人是?”

    柔美男音打断叶舒思绪,一名白衣持扇人自垂花门踏出,整张脸看起来都是柔美无比,若不是他有喉结,叶舒都以为他是女子。

    狐族有这么雌雄莫辨?

    而且这幅打扮……

    诶,云隐最近也是白衣形象。

    嘿,这是撞衫了。

    老狐狸总管连忙躬身行礼:“霜瑕公子,此人是流苏城主新送来的叶公子。”

    “哦,”霜瑕公子点头,“她怎么送个人族过来?狐王换口味了?”

    “这……老身不敢妄议狐王。”

    霜瑕公子将羽扇抬起遮住嘴唇:“好,倒是我妄议了,这位新来的叶公子住哪,到时候我可得上门坐坐,不知叶公子欢不欢迎。”

    云隐看了眼阴柔相的白衣公子,缓缓吐出话语:“不欢迎。”

    原以为霜瑕公子会因拂了面子气急败坏,不想他什么动作都没有,稀疏平常继续说:“流苏城主送来的人族还真是有趣,我就不打扰胡总管待客了。”

    他侧身越过两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围在这里做什么?要是闲着没事可以来我栖霞楼坐坐。”

    众妖一哄而散。

    云隐盯着他瘦弱却挺直的背影,若有所思。

    没有奇怪的眼神盯着,闻着清新空气看着新鲜花朵,云隐跟在老狐狸身后,终于在一处朱色门扉下停留。

    “叶公子,往后你就住在舒星居,狐王如今不再府内,晚间会来见你,到时请叶公子做好准备。”

    叶舒抖了抖叶子,惊了。

    做好准备?

    做好啥准备??

    云隐的手安抚颤抖的叶子,十分听话懂事的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