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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君曼看着她,突然开口问,“刚刚那两位找你有事儿?”
江棠喝水的动作一顿,抬眸对上倪君曼深沉中裹挟着冷淡的视线,脑海中顷刻间快速闪过许多念头,一时间拿不准倪君曼这话是在试探,抑或是纯粹为了打破彼此间尴尬拘束的氛围而闲聊。
静默须臾,江棠轻启绯唇,波澜不惊地回道:“没事,碰巧遇到,打了个招呼而已。”
江棠一言带过,绝口不提江璇和李淑芬跟她是什么关系,事实上也不值得说,在她眼里,那对母女什么都不是。
倪君曼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淡雅从容地说,“你现在是阿川的太太,就是唐家的一份子,如果有人敢找你麻烦,你不必忍着,直接跟他说,不管是阿川还是唐家人,都不会让你受那种委屈。”
倪君曼这些话,是情理之中,却也在江棠的意料之外。
该怎么说呢,既然跟唐游川绑在了一起,顶着唐游川的名义,那么对外,她的身份就不再仅仅是个人,而是唐游川,以及唐游川背后整个唐家,甚至是倪家,虽说倪家产业都在国外,这是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荣辱与共,看着她被人搓圆捏扁,等同于让别人打自己的脸。
江棠意外的是,倪君曼竟然会如此好说话,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讨厌她的情绪来,江棠当然不会蠢到以为她隔一天不见就对自己改观了,要么是掩饰得太好,要么,这顿饭还有别的目的。
江棠微敛着眸,若有所思地安静了一秒,随即轻挽起唇角,淡淡地笑着,“嗯,我知道。”
服务生过来上菜,两人短暂地终止交谈,待服务生离开之后,倪君曼再度开口:“昨天早上阿川我打了一通电话。”
江棠好歹是一名医生,时常都会碰见一些难缠的患者,要说她好脾气倒也说不上,不过被磨得耐性很好,她知道倪君曼后面还有话没说完,所以没有急着出声,任凭内心悬在半空上绷神经,她也眉目不动,面色淡定。
果不其然,倪君曼抬眼,视线直勾勾地射向江棠,淡淡地说道,“满打满算,已经有七年了,七年间,他从未曾主动以任何方式联系过我,昨天那通电话,是七年里的第一次。”
江棠眼底闪过一抹讶异,原本以为唐游川和倪君曼关系会这么差,是因为倪君曼太过失责,从小对他不闻不问,久而久之造成了感情隔阂,老太太跟她说的那些话,也是这个意思,结果倪君曼却说七年前开始断了联系?
七年前,唐游川已是二十岁的成年人,那一年,江棠十九岁,还在上大学,如果她没记错,唐游川就是二十岁正式开始接手管理唐旗集团,因为年轻,一度成了新闻媒体热衷八卦的对象,江棠那时忙于学习,自然是不会关注这些,不过身边总会有人提起,她或多或少也会听到一些相关内容。
所以是七年前发生过什么事儿,让心智已经成熟的唐游川心寒到,彻底不愿意跟自己的这位母亲联系?
江棠不由得竖起耳朵,以为倪君曼会说些什么,准备洗耳恭听,然而却发现对面位置上的倪君曼微低着头,正在优雅切着波尔多酒鹅肝批,动作娴熟优雅,宛如一位中世纪贵族小姐,并没开口的打算。
“……”
江棠顿时一噎,竟无言以对。
餐厅里播放着舒适的音乐,音符缓缓流淌而出,让人容易放松紧绷的神经,也不知道倪君曼是真的很享受这种氛围,抑或是故意要吊她胃口,这样说话说到一半就顾着她餐碟里的鹅肝,饶是江棠也被她弄得心焦。
江棠轻蠕唇瓣,欲言又止。
恰巧此时,搁在旁边的电话响起,江棠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三哥。
江棠看了倪君曼一眼,礼貌性地说:“抱歉,我接个电话。”
倪君曼没有异议,江棠接起:“喂。”
唐游川虽然安排了人跟着江棠,但若非发生什么意外,通常不会过问行踪,毕竟是为了确保江棠的人生安全,而非限制她的人身自由,所以并不清楚江棠在哪里。
唐游川如常问:“吃饭了吗?”
“嗯,正在吃。”当着倪君曼面儿,江棠不好意思跟他黏糊,说话语气很平静,甚至显得有点冷淡。
唐游川对此倒没觉得不对劲儿,只是早上分别之前她过于温柔,这会儿又本性复燃,前后对比落差大,不可避免地抱怨起来,“你对我太冷淡了。”
透过话筒,低沉的声音被模糊,听着就莫名有种撒娇的味道。
“……”
若是身旁没人,这个时候江棠肯定会顺着哄他两句,不过眼下这情况,并不适合,江棠直接出声转移了话题,“你忙完了吗?”
唐游川说:“刚开完会,一会儿还得去现场看看。”
“嗯,那你也去吃饭吧。”江棠轻声说。
唐游川惯例地开口问:“有没有想我?”
这种问话都成为他的循例公事了,每天都至少要问上一回,江棠都已经听到耳朵起茧,回得嘴皮子秃噜皮了,可以说对他这一套日常问话倒背如流。
想我没有?想。多想?很想。亲一下吧……
江棠瞥了眼倪君曼,真怕他又作起来,赶紧出声说,“我在外面吃饭,晚点再联系你吧。”
唐游川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听懂了她的暗示,这会儿是不方便说话,连她跟谁吃饭都没过问,低声应道,“好,那先挂了。”
江棠收好手机,倪君曼突然问:“是阿川吗?”
“嗯。”
倪君曼脸上依旧不见笑容,语气平静地问:“你没跟他说你来见我?”
江棠不爱吃法餐,所以随便点了份蘑菇培根意面,她一边用叉子卷着面条,一边温声开口:“他不是跟您联系过了吗?既然您还是要见我,难道不是让我别告诉他的意思?”
江棠不喜欢打哑谜,也讨厌别人跟她打哑谜,这么弯弯绕绕实在是太过心累了。
她抬眼,笔直地对上倪君曼的目光,嗓音清清淡淡的,却很恭敬,直言不讳:“您找我想说什么,不妨直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