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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棠呆愣了两秒,不紧不慢地抬首掀眸看向正对面的唐游川,两人的目光隔空对上的刹那,唐游川忽然感到几分紧张,行若无事地端起旁边的水杯,借喝水的动作掩饰自己的情绪。
江棠察觉到他避闪的眼神,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好笑,唇角抿着淡淡的弧度,须臾,她放下叉子将那枚戒指拿了起来,是一枚没有镶嵌任何钻石,也没有夸张累赘的雕刻的素戒,光泽饱满成色漂亮。
江棠一时找不到词汇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干嘛突然送我这个?”江棠举着戒指,细细瞧了一眼,发现内环有刻字,但被奶油糊住了,看不清是什么字,她言笑晏晏地瞧着他,曼声打趣道,“要不是我们早已经是合法夫妻,我都要以为你这是在跟我求婚了。”
此情此景,可不就是求婚的套路么。
唐游川表情微顿了顿,双眼认真地看着她,嗓音低沉道,“嗯,求婚。”
江棠心头咯噔漏了一拍,紧接着又猛地一个加速,扑通扑通地撞击着胸口,捏着戒指的手不自觉地发力,她屏息静默,黑白分明的眼睛凝着他,仿佛被人点了穴,定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唐游川伸出一只手,把戒指从她手里拿过去,抽了张纸巾将沾在上面的奶油擦拭干净后,一手握住她纤细修长的手,另一手则拿着戒指,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小小的环圈,缓缓推进了她的无名指上。
尺寸的大小刚刚好,干净简约的款式,与她白嫩纤细的手十分相衬,唐游川忽而低头,薄唇隔着戒指亲上了她的无名指,那一瞬间,江棠觉得冰凉的金属触感糅杂着他唇部的高温,从指尖的神经末梢一路蔓延流进了她的心口。
她的心底,霎时间软成了一片,偏偏脸上装作镇定自若,口吻略带嫌弃说:“有你这样求婚的吗?”
唐游川掀起眼帘望着她,似笑非笑地反问,“那是要我单膝下跪来求?”
“不愿意?”
“在外面跟我牵手都害羞,我当众跪下跟你求婚,你怕不是要羞愤至死。”唐游川睨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含笑,故意问她,“耳朵怎么红了?”
江棠一噎,面不改色道,“我热。”
“你手很凉。”她的手还被他握在手里。
江棠当即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抽了回来,死鸭子嘴硬,“我只有脸热不行吗?”
唐游川偏要逗她,噙着笑淡声调侃道,“头脑发热?”
江棠嘴皮子吃亏,恼羞成怒,“是啊,我刚就头脑发热了,我好像还没答应你的求婚呢,这戒指还不能要。”
说罢,她作势就要摘戒指,明知她是狐假虎威做摸做样,唐游川还是扣住她的手,“这生米都煮成熟饭,你还想不答应?”
“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呢,我怎么就不能拒绝你了?”江棠哼了哼,小声嘀咕,“我把碗端了,熟饭也照样让你吃不着。”
唐游川听着她一套套的歪理,眼底蓄着笑,压低声音好声好气地哄,“好了,不闹了,蛋糕还吃吗?不吃咱们就回家了。”
“要吃。”他作出退让,江棠也不再炸毛,拾起叉子重新进食。
回家路上,江棠才看见群里的消息都炸了,起因是她拍的那张照片,她怀疑阮迪是不是拿着显微镜在看图,她本人都是好不容易才发现戒指的存在,阮迪竟然轻松就瞄到了。
江棠想了想,用手机对着手又拍了一张发群里,算是回答了阮迪的逼问。
阮迪:真是戒指!唐游川送的?
季然:你这废话,都戴无名指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阮迪无视季然:婚戒?这么素?说好的霸道总裁一百克拉大钻戒呢?唐游川怎么抠得连钻石都舍不得买,居然就给你一枚素戒,不能忍!
“……”一百克拉,她也不怕压手指,江棠一阵无语,回道:我就喜欢简单点的,低调有内涵,耐看。
江棠说的是真心话,奈何阮迪和季然觉得她这是自我安慰,唯有周寅夸了句好看,另外那两人在群里就说起了相声,江棠懒得搭理他们,直接甩了一个“俗”字出去,便不再回复。
唐游川余光里瞥见副驾驶上的江棠一直低头在盯着自己的手,薄唇微勾,低声问道:“喜欢吗?”
车上只有他们两人,江棠没了顾忌,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举着手展着手伸瞧了瞧,扬着唇道,“还不错。”随即又忍不住吐槽他,“但是把戒指藏食物里这么俗气的办法,你是跟谁学的?还是自己上网查?”
唐游川打转方向盘,目视着前方,“很俗吗?”这套路是他无意间听到秘书室一女秘书说的,他看女秘书很高兴的样子啊,“难道不是浪漫很惊喜?”
“我刚刚要是没注意到,直接吃进嘴巴,弄个不好把牙齿给磕下来,只怕是有惊无喜。”
唐游川闻言顿时乐得直笑,“我就是怕你吃东西快会直接吞了,所以才让厨师特意放在显眼的位置,但我没想到你眼神这么不好使,戒指都快晃瞎眼了,你竟然也没发现,我刚看见你大快朵颐的样子,真怀疑你是不是眼瞎了。”
“我眼瞎还能看上你?”江棠脱口而出。
唐游川闷笑,“有道理,你眼光真好。”
江棠也笑了,突然扭头盯着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这戒指不是应该是一对?你的呢?”
“我的落家里了。”他的那枚放在衣服的口袋里,结果下午回去接她时,出门换了一件外套,忘记拿了,他口吻霸道,“回去你帮我戴上。”
江棠也是这么想的,不能只有她被套住,他也必须被她套牢。
约会吃饭看电影,最后还送戒指绑定了关系,物质上得到了满足,接下来自然就是灵魂需要升华,两人回家后,又是一场干柴烈火,而且烧得比以往都要猛烈。
事后,两人躺在床上贴着温存,江棠把戒指摘了下来,看清了内环里的刻字,是她和唐游川姓的首字母,以及日期。
“你什么时候买的?”
“就前几天,”唐游川亲了亲她的眉眼,低沉嗓音有事后餍足的慵懒,“这对算是订婚戒指,以后婚礼的戒指再找人依照你的喜好定做。”
江棠懒蔫蔫的说:“你想得真远。”
“不远。”唐游川手一转,与她掌心相贴,十指紧扣,“迟早的事儿。”
江棠仰头看他,“你很想办婚礼吗?”这是他第二次提起了。
“你不想?”
江棠顿了顿,略作思忖,温顺道:“还好吧,没有特别想,婚礼是办给别人看的,但日子是我们自己过的,所以办不办都无所谓,我不在意这种仪式。”
“乖宝。”他低声亲昵地唤她。
“嗯?”
“尽管我们的开始并不单纯,也不愉快,但是这三年多以来我都没有后悔过,我对你有不喜,有愤怒,也有不满,可是从来没有过后悔。”男人低沉的嗓音,娓娓道来,“而现在,我很庆幸。”
庆幸当初的相遇,庆幸你开口绑定了这段关系,也庆幸这三年,你从不曾开口说离开。
故事的开始或许并不浪漫,但他会让结局变得尽善尽美。
江棠心头酸酸软软的,轻笑着说,“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一直这么肉麻兮兮的。”
唐游川面不改色,低声说:“就是想让你知道,跟你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抑或是未来。”
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早点好好待她,造了三年的孽,得亏她宽容大量,没跟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