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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人腿短,意志却不短,一路上,谁也没有喊累,憋着股劲,也不懂是生死关头的意志,还是瞧对方也没喊累,咬着牙,居然愣是在一个时辰内翻过了山,来到自家庙宇山脚下。
这里也坐落着一个不小的村庄,大概是村子周围有庙宇的庇护,看起来是别样的宁静,静悄悄的,吹来的微风不止驱散了两个小人的热意,还让圣僧的心多了几分平静。
两个小人瘫坐一团,累倒在地,谁也不想动弹,圣僧想到现在苦战里的师傅和师叔们,咬咬牙,逼着自己又站起身来,向庙里走去。
桃叶没有了圣僧的靠背,趴倒在地,圣僧想起什么,回头伸手想拉住她,没拉住,眼瞅着比他小的小团子就要哭了,想安慰小伙伴的小光头见此,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抱起她,笨拙的哄到:“别哭了,别怕,我们逃出来了,我现在回庙里去搬救兵。”
桃叶看了看四周黑漆漆又陌生的村落:“这里我害怕。”
声音小小的,像是艰难的从喉咙里憋出来,还带着点哭腔的嘶哑,却意外的好听。
小和尚想了想,脱下肩膀上的背篓放在地上,“你能站起来吗?我背着你走!我们要赶快。”
担心师叔师傅们的小和尚,两条蚯蚓似的小粗眉都快皱在一起,形成一字眉。
桃叶见此也不好意思撒娇了,她真实年龄还比小和尚大呢,一手握住小和尚的手,一手撑着自己站了起来,红着眼,带着鼻子塞住的哭腔:“走吧小和尚,我们去搬救兵就大和尚。”
听到这里,小和尚笑了,背上背篓,拉着桃叶跑得飞快,其实,后面的路那么黑,那么安静,那么远,没有人跟他“比赛”,他还真有点怕,真的只是有点。
最后,作为寺庙里武力值最高的,惩戒院院长花大师,抱着小和尚赶到土地庙里时,整座庙宇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周围因打斗留下的刻痕证明几小时前发生了什么。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从不大的土地庙内传出:“大师兄!”
“大师叔!”
那几天庙里飘飘扬扬的,到处都有白色点缀,这是谁也不想看见的。
正厅,给庙内僧侣供长生牌处,陆陆续续多了同款黑棕色,小长方形的牌,不是什么贵重的木质,檀香缭绕、装点,看起来也不寒暄。
议事厅内,目前寺内所剩的几个年纪最大的大和尚围坐在一起,激烈的商讨着。
一些人认为,该去外面搬救兵了!他们打不过,不能再有无谓的牺牲了!前头!栽进去那么多厉害的大师傅,一点用都没有!还白白便宜了敌人!
还有一部分认为,趁现在就该乘胜追击,把纸娃娃给打杀干净了,不然等它把战果消化完了,实力大增,他们怎么对得起再也醒不过的师兄弟,他们可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两方人马争吵不下!都快把屋顶吵飞!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外那颗小小的身影。
幼小的圣僧站定定,超乎常人的五感把内容听了个大概,程亮的小光头在阳光的照耀下,暖洋洋的,就像他不平静的心,带动着体内的热血翻滚。
一众人马最后拍板决定不能辜负前人的努力,但自身实力也要正视,一方面大部队和血娃娃背水一战,另一方面,派人前去时都寺和施恩寺搬救兵!这两个寺的实力和他们寺不相上下,不指望这四人能搬回谁,因为来不及。
但好歹也算他们尽了最后的作用,给行业中同为中坚力量的预警了!结果怎样?尽人事,听天命。
……………
那晚,战况激烈,而他们最终也只能含恨的看着半空中笑得嚣张的血娃娃,等待着自己的死刑,他们努力过不后悔,只是害怕,寺的那堆小萝卜头怎么办,他们还没有灶台高呢,他们洗衣服,从来就洗不干净,没有了他们的监督,他们冬日里还会早起练功吗?害怕很多很多事情。
吃了那么多补品的血娃娃,身上的红光越发旺盛了,隔着三里地都能看见,照得大和尚们难看的脸色,在清冷的夜色里清清楚楚,是他们鲁莽了。
血娃娃兴奋的扑下来,空旷的山地上响起一道道,奇怪,又厚重的梵文,说它奇怪是因为这声音稚嫩又清脆,并没有以往响起时的古朴庄严,听了能让人觉得威严又安心。
无行的梵文在此时化为有形,一字一字接连不断,形成一条条金色的锁链,从四面八方出现,扑向半空中飘浮着的纸娃娃,把还在蒙圈的它绑了个结实,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众人巡着锁链看去,只见他们最小的小师弟盘坐在不远处,一脸的庄严肃穆隐约有几分庙里金身的神韵,像哪座?好像哪座都像。
圣僧嘴里头念念有词,大概是因为吃力,额头处已经沁出了汗珠,旁边还站着个眼熟的小姑娘,正拿着一把跟她同样高的大葵扇,在帮小和尚降温,但也没有什么用,扇子太大了,桃叶不太挥得动。
这种时候没人敢骂两个小孩子,不听他们的话,好好的待在寺内等援手,连粗重的呼吸都轻了很多,就怕吵到小松子,会出点什么问题。
纸娃娃在半空中,左突右飘,粗大的金链子不时被绷紧,嘭!嘭!手指粗的链子被它一次猛的用拉扯,开始出现细碎的裂纹,随着纸娃娃的动作幅度越大,裂纹也就越大,圣僧也加大声音,从圣僧周围飘向空中的细碎金芒也更密集。
纸娃娃见此,嘴角下垂,有些生气了,红光大盛!周围人被这一下刺,眼都疼,闭上眼让泪水润润,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再睁眼,众人的心被揪起来了,眼巴巴巴望着的这忽上忽下的战况,感觉心跳数有点破表。
有人盯得眼睛都干疼了,也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就再也看不见这清冷的月光,看不见这扎得他们有点生疼,又带泥土特有的腥味的荒草地。
这一小会的持久战,小和尚也感受到有点吃力,吃不消了,最后一狠心。
链子开始缩短,链子越来越短,上头的裂缝自然也就不见了,纸娃娃见此,不懂小和尚要干什么,但打架嘛,不如敌人的意就对啊!在半空中拼命挣扎。
小和尚收功收得很是艰难,下嘴唇内都被咬破了,就跟蹲坑不出的最后关头,小圣僧大喝一声!脖子的青筋暴起,嗅!一声响,就把小纸人收进了体内。
这一操作看得不远处的大和尚们目瞪口呆!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爬也要爬过去给他们的小师弟检查检查,这脏东西可不是点地上捡起来吹吹还能吃食物啊!后面会拉肚子还好!就怕炸肚子啊!
把血娃娃收进体内的小圣僧,长呼了一口气,把憋在嘴里许久的浊气吐了出去,只觉得神清气爽,除了有点用力过猛有点累以外。
大和尚们看见自家亲爱的小师弟抬头,用湿漉漉的大眼看着自己,什么责怪都好像吐不出口了,再看看他湿透的小布衣,就更心疼了,是他们没有,居然要小师弟小小年纪给他们兜底,所以平时看起来最有孩子缘的空师弟被推出来当代表:“小松子,你……”
小圣僧笑得一脸灿烂,“我觉得我没有什么问题,还挺好的,大概是……”说着,他抬头看了看明亮的圆月,“今天的月色特别好的缘故吧?”
最后一群人相互搀扶,一瘸一拐的跟在两个小屁孩身后,走回了庙内,当然,刚吃下了一只血娃娃的小和尚,撑得厉害,是被桃叶扶着回。
小圣僧觉得巴适的很,这小姑娘的身高真合适,这样靠着真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