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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钱刚穿越来时,还在适应家里繁重的农活,他现在终于懂了,为什么他老爹给他忆苦思甜的时候都会说,他年轻时的那个年代,人人都挤破头脑想要城镇户口!因为地里的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来的,不说割人的野草,就是地里蹦跶的蚂蟥和各种不知名的小虫子什么的也咬到让人心烦。刚来的两天,他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要废了。
更难过的是,天气炎热的时候,那时候他恨不得天上一个太阳也没有,所以他在这里很是入乡随俗,基本天黑沾床就睡,早起扛着锄头出门时,家里的鸡都还没醒来打鸣,这么的起早摸黑,不为别的,就只是为了在天刚能看清路时早点摸到地里,趁还没热到人心烦的时候多干点。
劳累了一天,进家门时,头扎随云簪、只斜插着一只银钗固定的温柔女子,杏眼弯弯,笑盈盈的指着他对怀内的小胖子,甜甜的说:“叫爹爹。”
身穿艳红色肚兜的大胖小子挣扎着从带芙香的怀抱中走出,踉跄的向他走来,在门框扛着锄头的李元钱看得心都软了。
走过墙角去放好锄头,一把抱起“别人家”的儿子,软香怀玉,温馨的奶香味萦绕在鼻尖,抱着不是一般的舒服,好像累一天也值得,甚至还能再去跑两圈。在他颈间蹭蹭,逗得小崽子咯咯大笑,举开些许,看着新肚兜上和自家儿子一模一样的年画娃娃,眼神都温柔了不少,眉眼如画的女子见他直勾勾的看着儿子的红肚兜,娇憨的笑笑:“我绣了大半个月呢,好看吗?”
李元钱嘴巴抿了起来,嘴角轻轻上扬,点点头,因为喜欢,还很狠的亲了一口儿子的小胖脸,年画娃娃被亲得更是乐呵呵直笑,李元钱见他开心,忍不住换个姿势抱他,双手撑着他的腋下,动作轻柔的举着他上下,让他体验一下举高高。
小胖子笑得更开心了,乌黑发亮的大眼眸都笑成了月牙型,露出刚长的小糯米牙,芸娘见此,心里感慨万千,相公最近的变化可真大,以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现在不仅会抽时间读书,还会主动跟着公爹和婆婆下地,去管管家里的田地,问问家里的营生,让人安心了不少,最近他老跟农田打交道,胳膊都有力了不少,连儿子都抱得起来了。
……
村子里的家家户户在天黑以后基本都是上床睡觉,因为油灯贵,没有几户点得起,所以也没有什么闹人的夜间活动,当然,村长家是不一样的。
李元钱就着微弱的油灯,在昏暗的灯光下修修改改,挑灯夜战,芸娘怕他熬坏了身子,便煮了点番薯粥送过来,李元钱思路被中途打断,见来人是他的枕边人,疲惫的揉揉眉心,也没有很生气。
“这么晚了,吃点东西再继续吧。”
李元钱看了看还没画完的图,“等会儿先,还差一点,你先放旁边的桌子上吧。”
芸娘好奇了,听话的放下东西,靠过来,很想知道自己的相公在忙些什么?
悄悄伸头过去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呆住了,连大气都不敢出,心砰砰直跳,仿佛有小兔子在心中蹦来蹦去,微凉的手心放上去感觉它都要跳出来一般,握了握手心,定了定神,“吃完早点睡吧,明天一早你还要跟爹娘去下地,别太累了。”说完手脚僵硬的缓步走了出去。
他的相公如果不是为了童试,在家里是很少会挑灯夜战的,因为油灯很贵,并不像学堂那样,学生考过了县试,只要交一笔远远超出标准的油灯钱就可以随便用,所以,在学堂才有可能会有这种情况,在家怎么会?更别说在夜里画这些刀剑似的器具,被人知道了,可是要抓去杀头的!她相公呢?
……..
李元钱看着黑暗的房间,有些意外,还是摸黑来到床铺前,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见床上空无一人,又摸黑去了两小孩的房间外,轻轻地推开了房门,看见床上板板正正的躺着三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他的枕边人。
芸娘躺在床上跟摊煎饼一样,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一转身面向着房间门,就看见不知道被什么上身了的丈夫正站在门外,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芸娘被吓了一跳,起身披外套,来到门外一米处左右,轻声的解释道:“昨晚平安翻身的时候摔着额头了,我今早上才发现,怕他今晚睡觉又不安分,我就过来了。”
看着站的有点远,双眼带着防备的芸娘,李元钱想想自己最近的变化,明明这样的距离就是他想要,毕竟是别人的妻子,他也不好靠太近,但为什么心里还有点失落?
“那是要注意点,如果你今晚睡不着,可以换我过来陪着。”
芸娘有些慌,紧紧握住手心,疼到她清醒,才让自己的语气如常:“不用了,你白天那么辛苦,晚上就该睡好点。”
李元钱见她如此的防备自己,心中更加难受,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好温和的说:“那好吧,有什么就叫我。”
芸娘狠狠的点点头,生怕他有什么又不走了,只是戒备的看着他离开才关门瘫软在地,相公,你在哪里?
至此,两人说成不了朋友,但还有事说事,在同一个屋檐下,成了淡淡的点头之交,保持着比村民们还要疏远的距离。
……
清冷的月光下,李元钱静静的抬头看它,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凄凉一笑,两颗在眼眶内堆积已久的冰凉泪珠滚落。
之后几日,两人都在忙组织秋收的事情,忙完不久后,因为发大水而走到他们村口的流民到来。
但是跟原着不一样的是,“变异”的李元钱早早就回来接替了父亲村长的职位,经过半年多的努力,在村子内已经很有威望,在他的安排下,哪怕现在是忙着晒谷子的时候,村口也有两名一看就不好惹的壮汉手持铁制农具把守着,说什么都不给谁进,多问两句还不耐烦应声。
按原主上一世的记忆,当时家家户户忙于晒谷子,根本就没有人在村口把手,导致来问路的大批流民涌进村内后才被正在纳鞋底的老人发现,颤颤巍巍的起身,问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流民中有一个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的,看着没有那么瘦弱的代表出来,态度很是恭敬的说明来意,他们是家里发水灾,一路北上来到这里的,只想求口饭吃,什么活都可以,如果不满意,在村子外他们还有好些人没进来,可以去看一看,挑一挑。
远处,好不容易接到现报的村长气冲冲的带着村里一部分的青年劳壮力赶到,看见又是一堆衣衫褴褛的流民来讨饭吃,本来有些不喜,还声都不吭一下就闯进他们村,就更生气了,但看见来人并没有走散,而是被拘着在一起,搭话的人也挺有礼貌的,不管他态度怎样,都温和的笑着回话,火气就下去了大半,见他们可怜,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我们这里现在也不缺人,粮食那是更不够吃。”想了想,邻村,也就是芸娘家的村子,好像之前还没有收过一个流民,人手也是大大的不够,导致他们现在还在忙着秋收,连稻谷都只晒了一小部分。
“如果你们真的想混口饭吃,可以往西去,那里还有一个村子很缺人手,现在还没有收完谷子。”流民们连连感谢,什么也没碰走出了村子。
在之后就是原主记忆里发生的那场暴乱了。
现在早有准备的李元钱并不打算放任何生人进来,省得被人摸清村内的情况,一众流民在村口不远处被拦了下来,为首出来搭话的还是原主记忆中的刘铭,他客气的询问,但守村口的两人一问三不知,笑得刘铭脸都僵了,还是问不出什么。
李元钱收到报告也杀到,“我们这里目前并不需要人。”
“那附近还有村落需要人手吗?”
李元钱想了想,“还有好几个,可你们这样,人太多了,人家收不完,怕你们会出事端,应该不会想收留,最好分几批,分头去寻找。”
“大人说得是,那请问那些村子大概都在那个方向?”
“这个我就不方便说了,你们还是分头找找比较好些,反正今天都能到的。”
说着,李元钱双手环胸,直勾勾的看着刘铭,意思是你该滚了,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刘铭见此,还是双手抱拳道:“谢了。”由于他一路带队北上都没损失什么人,所以队里的流民很是信服他,皆跟着他弯腰道谢,听话的跟着走了。
李元钱见此,危险的眯了眯眼,不好办啊,这些流民这么服从这个头头,他想收这些流民为己用,有点困难啊,到时候又里应外合,他不是白忙活?
走远了的流民们有没有听他的话分头行动,李元钱并不关心,只是继续回去组织秋收,同时夸奖两个守村口的年轻人,说他们干的好,没有因为对方人多就退缩,让对方进来,不然到时候起冲突了,也不知道全村的人手够不够击退这些饿疯了的流民?
两个一直板着个脸的年轻人听到自己被夸,不好意思的稍稍后脑勺,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同时听到,放流民进来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纷纷表示,他们会再接再厉,绝不放一个人进来!哪怕是条陌生的狗!
李元钱放心的回田里组织他的秋收,心里止不住嘟囔,真是的,年景困难也不能私眛公粮啊!这年头,谁家不困难?谁家不想办法多往家里拿些?但公粮里的粮种还没筛出来呢!更是要分给各家给他承包的粮钱!给不到额定数额,明年种什么?
夜幕降临,一片不算明亮的眼睛林在村子外不远处齐刷刷的亮起,在黑暗的树林中看得有些渗人,带血丝的眼珠子都直勾勾的看着远处,村内渐渐没有炊烟升起,也没有人活动声响起。
见整座村庄完全安静下来后,流民们起身行走在树丛内,稀稀疏疏的响,紧跟着带队的刘铭,往村庄走去,怕被村内的人听到响声发现他们,通通躬身跟上,放轻动作。
今天他都没得带人进村看看地形,或者看看哪家养有狗,碰巧了,路上了有宝贝,现在不少人都带着他们采摘的晕晕草,在夜里摸点,先把狗给药倒了,再悄悄的摸进村民家,把他们绑好,自己人再饱餐一顿,赢的概率就会大很多。
棘手的是那个看着像村长的年轻人,看着脸嫩,做事却很谨慎、老辣,问他这附近哪里还有缺人的村落?他说也不说清,居然还叫他们分散开来,去投靠那些村子。
如果是这样,他的人去到那里,不就是要种一辈子的田吗?甚至有很多因为势单力薄,可能干到死都吃不上一口主家的粮,这一路北上,这些套路他们看得太多了,才不想上当。
目前,他们刚吃了点东西,还有点子力气,讨论了一下,只能又摸回来,因为今天看村子的范围也不大,今晚能摸清楚村内的情况趁夜色行动就比较好下手,只可惜联系不上村里的亲戚,不然能有口饭吃的概率还是很大的,之后就不懂了。
因为大旱就要过来了,他这一路上来,见到了不少已经干枯的地块皆颗粒无收,有些甚至溪流断流!附近的村庄基本只有空荡荡的草屋坚守,真的是旱的旱,涝的涝。
如果这庄子的人是些个老实的,就留着给他们种地,反正很有可能大旱也会来到这里,用不了多久,这里的土地也会变得颗粒无收,到时候也是要走的,如果也是那些穷凶极恶的村里人,那就全都杀掉好了,只留下女人和女孩!
几百号流民慢慢的靠近李家村,还没等走近,就看见守在门口处的两个村民,为防止自己看见的范围太小,他们还在村口处点起了篝火,两人的身旁都放着不少的柴火,明显可以支撑他们点到天放亮。
吓得众人都不敢再往前一步,然而拐角处又出来两个手持火把的村民,直接照亮了排前头的流民们!面面相对,也不知道谁先惊吓起,只听见一声大喊,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