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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哦,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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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姐姐那里知道,岑乐瑶一直是跟着外公外婆生活。最近这段时间,外公外婆去舅舅家去了,所以小姨乐翎跟她住在一起。

    乐翎,居然是大名鼎鼎的乐翎老师,丘好问的心里居然有点小激动。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左右打量着。

    标准的干部套间,客厅分开摆着四个单人沙发,夹成一个直角。两个沙发中间都有一个茶几,上面摆着一盆塑料花。一个有盖的瓷茶杯摆在旁边,里面泡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茉莉花茶。

    在正对面有个电视柜,上面摆着一台“福日”牌彩色电视机,可以按键调十二个频道,比起丘好问家那台“飞歌”黑白电视机,高大上许多。在电视柜左面的墙上,挂着一副画,题词用的草书,丘好问勉强认出“祝乐老八十大寿,晚辈文安敬赠。”画的是虎啸山林,但看模样好像是只下山虎。

    丘好问在到处打量,坐在对面的女孩也在打量着他。女孩应该有将近一米七,比坐在旁边的丘好学还要高些。长鹅蛋脸,黛眉像是画上去。眼窝略陷,双眼眼尾略弯微翘,如同盛开的桃花,眼神温润,像那水汪汪的桃花潭水。鼻子又翘又尖,嘴唇略薄,但嘴形很漂亮,嘴角透出一丝温柔。乌黑的头发盘起,露出秀长的脖子。

    岑乐瑶的点睛之笔在于她的皮肤,雪白中带着红润的肌肤就像是“蒙娜丽莎的微笑”里那嘴角的笑意,辛弃疾《青玉案》种的那句“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骤然间将她的容貌从九十分升华到了九十五分。

    丘好问在心里忍不住把岑乐瑶跟明朝霞做了对比。同样是白,前者的白与红润一混合便成了略带琥珀色的粉白,色泽飘忽不定,闪烁着沉着高贵的光泽;后者是雪白,纯洁无暇,如果再浮上两朵红润,就变得无比的明媚。

    “嘿,你到处乱瞄什么?”丘好学忍不住问道。

    她长得其实也不错,跟丘好问一样继承了李秀莲秀气的五官,也同样继承了丘正良高挺的身材,但皮肤偏黑,跟坐着岑乐瑶的旁边一比就沦为了绿叶。

    真的是一黑毁全部啊。

    “到了女孩子家,男孩子的一个反应就是到处乱瞄。”丘好问大义凛然地说道。都跟你说了,男孩子全是这个德性,我也不免俗了。

    岑乐瑶听得咯咯笑了起来,眉毛和眼睛马上变成了弯月形。

    “乐翎老师真是你小姨?”

    “是啊,怎么了?”岑乐瑶停住了笑,脸上闪过些许不悦。

    “那就好,到时候我们的节目可以请乐老师点评下。整个县里,就乐老师的音乐修为最高。”

    听完丘好问的话,岑乐瑶脸上的不悦立即不见,眉毛和眼睛又变成了弯月形。

    “还修为?搞得跟武林中人一样。”

    “哦,你也爱看武侠小说?”

    “你喜欢谁的?”

    “梁羽生的。”

    “哦,他啊。不过梁羽生的小说很传统,典型的章回小说写法,虽然也是才气满满,但缺点也很明显,前戏太多,太慢热了,说不好听就是有点矫情和卖弄。”

    “咦,你喜欢挺深的,你喜欢哪一位名家的?古龙还是金庸。”

    “都喜欢。”

    “金庸的我也喜欢,古龙的我不喜欢。一是不喜欢他的风格,其次就是他书里的女主角...,都不好。”

    “看来你也读过古龙的小说,他小说里的女主,确实都很有性格,对男人都没有传统中的那么百依百顺,个个都像是下了毒药的美酒。”

    听到这里岑乐瑶的眉眼弯得更明显了,“你的观点还真独特。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坐在旁边一直插不上话的丘好学看着两人,终于抓到机会说了一句:“你们不排练节目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丘好问开口问道:“听说你家有吉他,能借我弹弹吗?”

    “你还会弹吉他?”岑乐瑶和丘好学异口同声地问道。

    丘好问对姐姐无语了。上次就说了我要吉他伴奏,怎么到现在才反应过来?难道一直想着她的雅霜?

    “我是跟朗山中学门卫李老头学的。我爸妈还没调到城里来时,我们家一直住在朗山中学。李老头是个很奇怪的老头,二胡、吉他、唢呐、琵琶都会,甚至还会弹古琴。”

    “啊,真有这么个高人?”岑乐瑶惊问道。

    丘好学后知后觉地附和道:“是有这么个人,我见过两回他演奏。”

    “高人在民间。李老头以前是沪江乐团的,特殊时期断了腿,被下放到我们县,后来在朗山乡讨了婆娘,生了小孩,就安了家。”丘好问答道。

    “那他怎么不回沪江呢?我小姨也下放过,后来政策好了,她也回城了,还考上了大学。”

    “李老头在那边没亲人了,还回去干嘛?”

    屋里沉寂了一会,丘好问又开口道:“其实李老头也没有那么老,还不到五十岁,只是头发全白了,看上去比较老。我可是得了他的真传,除了吉他,二胡、琵琶、唢呐、古琴我都学会,尤其是唢呐,那可真是一曲动山河,两曲惊天地,再来一曲就会被人追着打。”

    岑乐瑶笑得在沙发上缩成了一团,连眼泪水都笑出来了。

    唉,这个年代的人,笑点真低。

    待了半个小时,丘好学和丘好问两姐弟就起身告辞了,今天只是来谈谈合作意向,不着急开始排练。

    “细伢,你今天表现很活跃啊。谈吐风趣,言词幽默,你看,乐瑶被你逗笑了好几次,每次都是笑得花枝乱颤。”

    “花枝乱颤,这个词用得非常恰当,看来老姐你学文科是正确的。”

    下午刚到学校,邓凌飞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去校花家玩去了?”

    “哦,你怎么知道的?”

    “中午我找你,阿姨说你姐带着你去岑乐瑶家玩去了。”

    “嗯,去谈元旦晚会表演节目的事情。”

    “她家,她家有什么特别吗?”邓凌飞好奇问道。

    “切,有什么特别的?还不是四堵墙,有门有窗户,有椅子有桌子,对,她家的电视也是彩色的,只是跟你们家的牌子不同。”

    “你知不知道她小姨是谁?”

    “乐翎老师。”

    “你知道了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这有什么稀罕的?”

    “这有什么稀罕的?你不知道乐翎老师吗?”

    “我当然知道了。”

    丘好问当然知道乐翎老师的名声,他不知从妈妈和其他阿姨嘴里听说过多少回了。

    乐翎老师三十出头,据说是京城什么广播大学毕业的,原本是留在京城电视台,后来听说是犯了生活作风的错误,这才回到青溪县。进了文化局,成了文艺宣传战线上的一名干部。

    那时候文教不分家,乐翎老师多才多艺,所以又在一中兼任音乐老师,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编制,丘好问也说不清楚。

    不过乐翎老师最出名的不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