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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小可冷冷地看着她,就像看一个跳梁小丑,直到把玉兰看得发毛:“你,你看什么,我又没说错。”
“姑娘这么威风。我还当是你要做二皇子妃呢。”洛小可丢下一句话,再不看她们一眼,径直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韵儿,你看那个女人!”玉兰朝谢韵寻安慰。
谢韵看着那辆远去的马车,眼中星星点点的湿润,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马车上洛小可一言不发,阿兰看着她的脸色,道:“小姐别生气,她们就是故意惹您。”
洛小可摇摇头,道:“我没生气,不过是不想干的人罢了。”她心里想着出逃计划,预演可能出现的种种麻烦。
这次离开或许就是永久,她突然想到了本尊的父亲洛大人,于情于理,都应该亲自去告别,她忙吩咐马车调头往洛府去。
洛小可从马车上下来,门房惊喜地上前行礼:“小姐回来了!小的给您请安。”
“不用了,父亲可在家?”
“在在在,此刻应该在书房呢。”
闻言,洛小可便直接往书房去,她心中忐忑,不知该如何向洛大人说明,她知道洛大人疼爱洛可可这个女儿,可也拿不准他能不能接受唯一的女儿远走天涯,不能在膝下承欢。
不知不觉,她就到了书房,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十分心虚。
正犹豫时,守在书房外头的小厮惊喜地出声:“小姐回来了,老爷,小姐回来了!”
洛大人快步走出来,看着许久未见的女儿,当场老泪纵横:“怎的瘦了这么多,可可,快让爹看看。”
上次父女二人见面,可以说是不欢而散,但是世上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更何况是自己的独女。
在张彦合谋反时,洛大人悔得肠子都青了,但不是因为担心自己被牵连,而是为女儿担忧,后悔当初没有拦住她,非要嫁给张彦合,夫妻恩爱皆无,还要因他受罪。
后来满朝都针对洛小可,意图治她于死地,好在有张应频庇护,素雪庵虽苦,好歹能保住性命。
而现在就在他以为张应频是女儿良人的时候,对方又要娶别的女子为妻。
洛大人一副慈父心肠,为了女儿简直操碎了心。可为了女儿的安危,不得不让她寄居在二皇子府,自己则日夜悬心。
“女儿给父亲请安。”洛小可上前屈膝行礼,抬头看向洛大人时眼中满满的孺慕之情。
洛大人忙搀扶她起来,道:“经历真的多事,我儿真是长大了,这次回来可是就住家里了?”
听他这样问,洛小可愧疚感油然而生,低头道:“不是,女儿是赴平嘉公主约,从锦绣楼回来,顺路看望父亲,一会儿就要走。”
“唉。”洛大人叹息一声,道:“都是为父没用,护不住你。”
洛小可忙安慰他自己一切都好,父女二人走进书房,洛大人吩咐让厨房赶紧做些小姐爱吃的点心送来,这才安心同洛小可说话。
和上次见面相比,洛大人头上添了不少白发,眉宇间的皱纹也加深了不少。洛小可知道,这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父亲,女儿不在的时候,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按时按节的要请太医过府把平安脉,千万不要嫌麻烦。”
“好,为父听你的。”
“还有,以后饮食尽量清淡些,人上了年纪尝不出味道,油盐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面对慈爱的洛大人,洛小可不知不觉就将他当做父亲,说了许多关心的话。
洛大人在官场混迹多年,看事情再通透不过,隐隐觉察到她的反常,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没有过不去的坎,大不了为父辞官带你回乡,你千万不可钻牛角尖。”
“父亲想哪儿去了,女儿没有那样愚笨,只是父亲独自在家,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才啰嗦了几句,父亲可不能嫌弃我。”
洛小可忙撒娇,把话岔了过去,只是洛大人明显不信,看着她久久不言语。
过了一会儿,在洛小可越来越不自在的时候,洛大人起身在书架上拿过一个盒子,放到桌上推到洛小可面前,道:“你在外头为父帮不上什么,有银钱傍身我也能安心些。”
洛小可打开盒子,只见里头一叠厚厚的银票,最上头一张就是五千两。
她忙盖上盖子推回去:“我,我不能要。”
“哎呀,我们家可可真的长大了,就会和爹爹客气了。”洛大人调侃道,心里却感叹女儿经历了这许多,确实是长大了,以往回家要东要西,不满意就哭闹,如今竟也娴静温柔起来了。
洛小可脸一红,道:“父亲,我,女儿不孝,怎么能再要父亲的东西。”
洛大人长叹一声,道:“为父只得你一个女儿,不疼你又疼哪个,爹的不就是你的,拿着吧,有银钱在做事也便利。”
话说到这儿,洛小可也明白洛大人这是察觉到了,只是没有明说罢了,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她着想。
她再也控制不住,留下愧疚的泪水,跪在洛大人面前,道:“女儿不孝,不能报答父亲的恩情。”
“傻孩子,你只要好好的,爹就很高兴很知足了。”洛大人擦擦眼泪,把她扶起来。
父女二人又说了许多话,眼看时辰不早,车夫让人催了几次,洛小可不得不含泪和父亲告别,一步三回头地坐上回二皇子府的马车。
洛小可回洛府的消息自然瞒不过张应频,就在她在洛府门前下车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递到张应频耳中。
接到消息的张应频没有多想,以为她只是心里委屈,所以才回府找洛大人,这种行为合情合理,他并没有多想。
尤其是在接到洛小可已经回来的消息后,更没有把她回家的事放在心上,殊不知这是打算出逃的洛小可在向父亲告别。
晚间,洛小可更衣洗漱后上床睡觉,马上就要逃走,路上难免风餐露宿,现在必须要养好身体。
只不过身体和脑子是两回事,她盖好棉被闭上眼睛,为了能早点睡着,屋里大多蜡烛都熄灭,只留了书桌处的一盏,以备洛小可起夜看不清磕碰到。
洛小可在床上翻来覆去,说不出的烦闷,有种想大喊大叫,把心中郁结之气吐出来的欲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最终还是没能让自己如愿入睡,反而躺得浑身酸痛的洛小可不得不起身,寻思着把蜡烛点燃,再把白天没看完的话本拿过来,说不定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她也没加衣服只穿了寝衣,随意拖拉着绣鞋,走到窗边小榻跟前,刚要弯腰取话本时,突然发现窗外有个人影。
“谁?”洛小可有些拿不准,她的第一反应是何箴,不过早就定好了计划,何箴应该不会冒险闯进二皇子府才对。
人影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着。
“是何箴吗?”
她话音刚落,人影开口了:“洛可可,你惦记着何箴要做什么,又想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