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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情况不大好,地里打不出粮食,建砖厂、养猪场又花光了村里大多数人的积蓄,就是想买粮也没钱买了。
孙山给叶季介绍了村里的现状,不过他却不怎么担心,“麦天离收秋也就三个多月,等秋粮下来,过冬就没问题。”
“那要是一直干旱不下雨呢?秋粮能收多少,粮价到时候往上翻几倍,砖厂挣的钱又能买多少粮食,咱的猪场又咋办?”
孙山在叶季的质问下脸色开始凝重,“不会哪么严重吧!几个月不下雨,那咱九山镇的人还咋活。”
虽然叶季说的只是可能,但是可能就等于有可能发生,万一真的被叶季说重了,那可是关系到全村几百口人性命的大事啊!
刚当上村长没多长时间的孙山害怕了,上一任村长的下场在那儿摆着,万一村里到时候饿死了人,面前这位恐怕会第一个翻脸。
孙山是个聪明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原地转了几圈,最后把目光停在叶季身上。
“叔这个村长就是给你跑腿的,说吧阿季,你想让叔弄啥?当上村长那天起,叔这一百多斤就交给你了。”
依叶家现在的实力,再加上叶季的本事,秋粮粿粒不收,盘龙村都不会饿死人,不过前题是人家得愿意。
叶季知道,自己一旦点头,就意为着叶家要背上村子这座大山,可不应下又能如何,真出现粿粒无收的情况,叶家也不能独善其身。
“好吧!叔去叫村里管事儿的人,咱们在村部碰个头,集思广益,看有没有啥好办法。”
打发走了孙山,叶季起身出了孙山家。再次抬头看看偏西的日头,他有点拿不定主意,干旱的天气会持续多久,万一是虚惊一场呢?
地里的情况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得到孙山的通知,全都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往村部,就连不喜欢下雨的薛二脸上也多了一丝凝重。
村部里的长会议桌坐满了人,本该坐主位的孙山先一步坐在了主位左边,薛二稍一愣神抢了右边,一直想着心事儿的叶季没注意,被孙山两手按到了主位上。
十几个人没有一个坑声,好像叶季本就该坐在哪里一样。等坐下了,叶季才反应过来,不过事情紧急,还真不是谦虚的时候。
“仨月没下雨了,要不了几天麦子就开始扬花,下不下雨、今年的麦子都会减产,很有可能会半收。
今天咱不说麦子的事,而是讨论两个问题。干旱会不会持续?如果干旱一直持续,秋粮再欠收,咱咋办?”
很简单的问题,很严重的后果。大部分人都看到了当下,现在叶季说的却是当下的以后。这个问题谁也没有想过,却把每个人都吓的脸色发白。
先是沉闷的宁静,接着是各种猜测的争论,村部里乱糟糟吵成一团。
叶季耐心的等着,半个小时终于吵出一个结果,下不下雨老天爷说了算,真要大旱,全村完蛋。
最先说话的孙三姥姥,虽然老头的牙都掉光了,但是脑子却十分清醒,“根据咱们几个老家伙的经验,今年的天怕是靠不住,你们赶紧想办法,别老了老了再把咱几个老家伙饿死。”
老头一句话等于给抱侥幸心理的人判了死刑,彻底砸碎了人们心中的最后一点念想。
恐慌不安的气息开始在村部里蔓延。天灾面前人不如狗,二十年前的悲惨一幕有几人能忘,啃树皮吃草根……
呜呜呜!
可能是想起了当初的惨剧,也可能是被那场恶梦吓破了胆子,几个老妇竟然开始哭泣。
叶季觉得这个时候他该说些什么,毕竟事情还没有糟糕到无法可施的地步,“一切还只是猜测,事情不会坏到那种地步。
政府不会看着咱们挨饿,二十年前的惨剧一定不会发生。
现在只是出现了干旱的征兆,咱们还有时间,天不救咱、咱自救,只要大家齐心,我保证不会饿着一人。”
当人们都不知所措时,就需要有人站出来。救灾不如防灾,离收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都能做些啥,需要做些啥,叶季直接抛出了问题。
村部里十多个人,论起种地哪一个都比叶季强。麦子的收成就这样了,人们直接隔过麦子,将目光盯到了种秋上。
叶季拿个本子,把人们说的办法全都记在本子上,等所有人都说完了,他开始把所有人的见意集合起来,思考这些意见的可行性。
屋里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盯着手指敲击桌面的叶季,直到他抬起头那一刻,看着他的人眼中才有了希望。
“说三件事。首先砖厂与养猪厂是村里希望,再难都要干好。从本月开始,砖厂的利润全部换成粮食,由村里储存,这可是村里的救命粮,山叔负责吧!
今年的秋庄稼以高产耐旱为主,南沟两岸与村东的坡地,容易浇灌,全部种玉米,其它高地种红薯、高粮,也可以种些土豆。
最后一件事儿就是咱现在要做的,而且必须在麦收之前做完,否则真不下雨的话谁也救不了咱们。
从明天开始,集中村里所有剩余人手,将南沟按高差隔段拦截并加高两岸,让水位涨的超出原地面,让咱们的旱地变成水浇地。
堵水墙要建结实,还要做好放水的准备,有旱就有涝,咱们不得不防。这些沟段往后是要养鸭子用的,是村里的又一大收益,希望各位都用心点。
为了防止最坏的情况发生,我会托人买两台水泵,到时沟里的水位下降,咱就用水泵抽水浇地,但是油钱大家伙可要给我出啊!”
哈哈!
叶季一副肉疼的表情,让下面的人哄堂大笑,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除了感激、没有谁会觉得叶季吝啬,因为人家没有从村里得到好处,是纯粹的帮忙。
本来生死攸关的事儿,被叶季三言两语解决,而且人人都觉得办法可行。但是薛二却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咱们把沟堵了,下游的村子咋办,人家会给咱们拼命的。”
光顾着高兴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些,这就是个解不开的死结。最后,人们的目光又集中到了叶季身上。
此时的叶季在人们眼中就像评书中说的恶霸,断了人家的水源,然后为了争水,带着人去跟下游的村子械斗。
苦笑一声,抬手搓搓脸,厚着脸皮道:“给下面的村子说一声,咱只是堵水养鸭,保证不会让水断流,他们啥时候需要,咱啥时候给他们放水。”
立刻有人不乐意道:“咱凭啥给他们放水,谁敢来闹事儿怼他鳖孙!”
看着急眼的人们,叶季抬手止住了他们说话,“堵沟可不是一两个人的事儿,你们认为他们会集中全村的力量去做这些吗?”
话语直指每个人的内心,立即让他们意识到,若是没有叶季,堵沟这么简单的事他们会去做吗,扪心自问之后,全都放下心来,同时心中还多了一点庆幸。
“好了!副业办出个人负责堵沟养鸭子,全村有一个算一个,全部上阵,一月之内完成任务。这是咱们在救自己的命,偷讦耍滑等于自绝于村子。
细节你们自己商量,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
叶季最后的话声音不大,但是份量很重,是提醒也是警告。若是连这些事他们都办不好,估计以后叶家再也不会掺和村里的事儿。
毕竟以前他们曾对不起叶家,如今再次合作,可是求着人家的。叶家离开了他们,没啥损失,但是他们离开叶家,前事就是教训。
叶季走了,余下的人大眼瞪小眼,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薛二看看人们的表情,只好说道:“前两件事山子负责,堵沟副业办来,都努力吧!别让阿季对咱们失望。
孩子为咱们做的够多了,将来是饿肚子还是吃肉,最终还得咱们自己努力。
只要咱们努力了,既便是没有成功,阿季这孩子也不会不管咱们,可要是不努力,以他的性子,很可能会跟咱们撇清关系。”
孙山等薛二说完,向众人鞠了一躬,接着道:“以前我有些小心思,以后一定不会,请再坐的每个人监督。咱不能让阿季这孩子寒了心,都加油吧!”
后来发生的事情叶季不知道,迎着火红的晚霞走进家门,看到黑子趴在院子里,照它屁股上踢了一脚,“越来越懒,你这辈子想成狼王怕是难了。”
正好从屋里出来的杨柳哧的笑出声来,“屁狼王,有小枝在,黑子只有被使唤的份儿。
自从见了你养斑鸠训练黑子,就像着迷了般,再加上她本身的天赋,还真让她弄出了些道道。
最近越发胆大,背着我开始玩上鹰了,要是让我知道是谁给她捉的,我非敲他一头疙瘩。”
一脚踏进大门的二娃正好听到杨柳放狠话,脖子一缩,转身就跑,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叶季的视线中。
这就叫做贼心虚,肯定是二娃抓的鹰无疑了。叶季很想看看杨柳敲二娃脑袋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出卖兄弟不是啥光彩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