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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幕府天池医庄第二百九十九章七彩皿三个渠水水样依次放入水槽,重复操作,耗时将近两个时辰。
定水阁外,太阳慢慢西下。
不知不觉间,已经近黄昏。
司马九津津有味的观看着宇文恺的高科技。
诸葛灵巧已经来过几次定水阁,比司马九熟悉定水阁,他向司马九讲解了不少司马九不太明白的地方。
只不过,宇文恺从来不与何稠的弟子交流,很多事情,都是诸葛灵巧自己猜的,当然,这并不耽误她给司马九讲解。
司马九将宇文恺的水质测试与和穿越前自己了解的知识联系起来,越想越佩服宇文恺的格局、智慧。
邓烟儿平时话语最多,今天,却不知在想什么,从头到尾,都沉默不语。
诸葛灵巧见师姐不来招惹自己,心中暗喜,哪里还敢去接近邓烟儿。
“一年之中,只有冬至后第七日的日光最合适,时辰快到了,我们去三层吧。”宇文恺时刻留意屋外的太阳,他见斜阳慢慢落下,缓缓提醒道。
司马九随着宇文恺等人来到了三层。
看上去,此层甚是一览无余。
在此层正中,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容器,司马九的目光顿时被容器所吸引,看起来,容器价值不菲。
“日光即将照进来,速速将渠水倒入七彩皿中。”宇文恺吩咐众人。
司马九这才发现,此层窗户多得不可思议,采光极佳。
此时,夕阳渐渐照入房间中,映射在房屋中间的七彩皿上。
何稠弟子将龙首渠的水样倒入七彩皿中,不到半刻钟,夕阳就完全笼罩了七彩皿。
这时,宇文恺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倒出一些粉末在手心,然后再异常小心的将粉末倒入七彩皿中。
在冬至后第七日日光的照耀下,粉末溶入水中,迅速沉淀成数层,每层都发出不同的光泽。
原本平常无奇的渠水,居然发出淡淡的彩色光晕。
宇文恺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他掐算着手指,似有所思。
何稠自进入三层,似乎就变成了宇文恺的学生,他见宇文恺掐算,对着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女弟子问道:“灵巧、烟儿,你们每年来此,师父一直没与你们提起宇文恺大人在算什么,你们可有猜想?”
诸葛灵巧注视着七彩皿,眉头微皱,一时间没有说话,显然,她在努力思索。
邓烟儿抢先回应道:“宇文恺大人一定在看水中杂质,观测水中有何异样。”
何稠听了邓烟儿的话,不置可否,眼光看向诸葛灵巧。
“弟子以为:这水中,一定有我们肉眼看不见的微小东西,这些东西必须借助光色,才能看出端倪,七色正是水中七种微末存在。弟子想,或许,这些微末存在,会比水质是否清澈更加重要。”
“一派胡言,这渠水一眼就能看出是否清澈,哪有什么微末存在。师妹,你这脑袋整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何稠还没说话,邓烟儿就忍不住讥嘲诸葛灵巧。
何稠见邓烟儿如此浮躁,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何稠对机关术的理解,与众不同,其中,制造机关的手法,乃是南派机关学的精髓,在这方面,他甚至不虚于宇文恺。
原本,他想将这些精髓传授给邓烟儿,毕竟,诸葛灵巧太过稚嫩。
但是,这几天看来,邓烟儿失去了以前的机巧和圆滑,事事不遂他的意,而且,她似乎与司马九有难以解开的矛盾,偏偏,这个司马九又与灵巧交好,而宇文恺又与司马九关系不同寻常。
南北机关术,终究还是机关家,唯有在宇文恺的照拂下,才能更加顺畅的发展。
何稠思绪万千,有些失神,甚至忘了回应诸葛灵巧。
“师父,师父,您以为弟子所说的对不对?”邓烟儿向何稠撒娇。
何稠猛然从思绪中醒来,正要回答她,宇文恺冷冷接口道:“水质好坏,一层二层早已经反复鉴别。帝国斥资亿万,修建的定水阁三层,在你眼中,就如此可笑吗?”
“水中微末,说得不错。当今天下,又有几人知道这水中微末,关系帝国社稷?”宇文恺对诸葛灵巧露出赞赏的笑意。
宇文恺一向待人冷淡,当然,除了当今皇帝和司马九,他现在对诸葛灵巧的表情,已是极为和善了。
司马九嘴角微翘,他已经知道了七彩皿的作用。
此物功效,应与后世的显微镜相同,堪称隋代的微量元素分析仪。
“昔日,曹魏灭亡,连续数个皇帝夭寿,史书记载为近侍毒杀。不过,以老夫所见,应是水出了问题。”
“如今,帝国即将在洛阳营建东都,水质又怎能不查。去年,老夫在洛阳汉代旧都地底取了水样,你们可看看其是否与大兴城一样。”说话间,宇文恺从大厅一角的木柜中,取出一个筒状容器,将里面的水倒入七彩皿中。
夕阳下,在宇文恺向七彩皿加入染料后,众人顿时发现七彩皿的不同。
七彩皿中,原本赤色的水层,居然发出一层淡淡的黑光,甚是诡异,明显与龙首渠的水不同。
宇文恺见众人惊奇,傲然一笑。“老夫断定,曹魏洛阳用水,定被不知名的微末污染。水浑浊,食用之人最多腹泻难受,倘若有不明微末,或至人身死。”
“老夫采水之处,正是原皇室供水之所,这黑色微末是有人故意加入?还是天然所成?就难说了。”
司马九闻言,自然心中雪亮。
铅污染嘛。
罗马不也流传着铅污染毁灭皇族的传说么,甚至,在后世考古界,还报道出曹魏皇室陵园石墓中含有放射性元素。
何稠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他见邓烟儿被驳斥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心中暗叹,本来难以决断的事情,瞬间有了决断。
邓烟儿出局了。
司马九在定水阁中,旁观七世纪科学家宇文恺做着精妙的科学研究,直到太阳落山,才完成所有水质勘测工作,离开定水阁。
大兴城的水质没有问题,何稠悬久的心也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