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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口城在汉水北,为黄祖所筑,其前身为却月城。
也就是汉阳月湖一带。
原本的却月城城池本身并不大,只有周回一百八十步,高六尺。
经过黄祖所筑之后,占地基本上没有大变化,依旧是缺月的模样,只是城墙增高了一倍,达到丈二。
在建安十三年年初时,黄祖为孙权所破,却月城被屠,几成废墟。
后来刘琦出任江夏太守,对废城进行了修缮,作为扼守汉水和长江的要地。
而刘琦所领江夏郡的郡治,则还要靠北一点,距夏口城差不多二十里。
在刘备军到来后,夏口城便被刘琦划给了刘备,作为驻军之地。
如今城外一带的水面上,更是布满了周瑜所部的舰船,桅杆林立,千舟竟帆……
到了夏口之后,诸葛亮本欲先回大帐,却被周不疑硬拉着先去了骑兵队的营地。
营地在夏口城西,是周不疑当初特意要求的。
他的五百刀骑兵,还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所以特意要了个这么偏僻的地方。
想当初刚入夏口城时,马镫都是收起来的,连带着马刀都用布裹了,就是想着保持最秘密的状态。
这次报仇能不能成功,可就靠着这些装备了新式武器的刀骑兵,周不疑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入了营门,诸葛亮不由地玩笑着问道:“小郎君拉我到此,莫非是也有礼物送给我吗?”
他已经得知关羽得了青龙偃月刀,也知晓赵云骑兵一部得了马镫。
“礼物不敢说,只是一些吃食。还望先生不要嫌弃才好!”
周不疑嬉笑着将他带到一处仓房,只见里面满满当当地摆着大大小小的陶土坛子。
小的不过尺许,大的足足像是大水缸一般,一个坛子估计能装上七八石的东西。
整个算下来,估计有上千石之多!
“不会是酒吧?”诸葛亮看到这么多的酒坛子,不由地嘿然笑道:“如今军中可是禁酒的,你给我再多的酒,我也不敢喝哪!”
“先生放心,我哪里敢坑你!这些坛子里,装得可都是菜!”周不疑揭开一个坛口,笑着说道。
随着坛口打开,一股大头菜的酱香,顿时溢了出来。
“菜?闻着倒是蛮香的!”诸葛亮一阵惊奇之下,连忙问道:“这是什么菜?如何吃法?”
“嗯,我的家乡把这种咸菜,叫做大头菜的。如今既是赠送给先生的,不妨叫做诸葛菜吧!”
周不疑伸手从坛子里捞出一块,汁水淋漓,酱香愈发地浓郁。
襄阳一向是把大头菜叫做诸葛菜的,周不疑只是把这个名字还给了诸葛亮而已。
“我知道军中到了冬季,往往菜品很少,所以提前做了这些腌菜,配上小米粥或者小米饭,最是可口!”
“营中正好赶上吃饭,先生不妨一起来尝尝!”
周不疑拎着大头菜回到营中,亲自侍弄了。
切成细丝,拌上葱花,再滴上几滴麻油,顿时香喷喷地,让人禁不住胃口大开。
诸葛亮夹起一筷头,放入口中,立马觉得香味充满了口腔。
咀嚼起来,更是清脆可口。
“敢问小郎君,此物是何所做?”
“芥菜!”
“芥菜?就是一般人家度饥荒所食的芥菜?”
诸葛亮闻言大惊。
他可是自幼吃过芥菜的。
当初跟随叔父逃难之时,少不得也有数次以此充饥。
关键是芥菜并不好吃。
芥菜用水煮过之后,会有一股辛辣的味道在里面,而且咀嚼起来口感实在不佳。
若是让诸葛亮在荠菜和芥菜之间做一个选择,他毫无疑问地会选择荠菜。
“不错!正是芥菜,丰年之时根本没人要的东西!然而用盐、酱腌制之后,风味极为独特。”
周不疑点头答道。
“不但让人胃口大开,还可以给老兵们补充一下盐分,提升提升他们的力气!”
“如此说来,这菜品确实是个好东西!”诸葛亮顿时听得两眼放光。
此时的军粮大多以粟米为主,为得是易煮,好消化,营养也丰富。
但是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太单调,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早腻味了。
而且粟米干饭里没有盐巴,到了冬天,更是连最普通的菜品也没有,更别说肉干之类的。
然而对于人来说,只有吃盐,才有足够的力气!
“小郎君,我的礼物呢?有没有送给我的礼物?”
一副大嗓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正是张飞从营外笑哈哈地进来。
他一得到消息,便赶了过来,因为关羽得到的青龙偃月刀,实在让他眼热的紧。
“原来是张将军!你可赶得真是时候,我还想着吃过饭就去找你……”
周不疑连忙让人抬过一根丈八钢矛过来。
“你看看,喜不喜欢?”
张飞提在手中,掂了掂斤两,情知如同青龙偃月刀一般完全是精钢打制,心中不由地一阵大喜。
“我就知道小郎君不会忘了我!”
“那是当然。好东西当然要给张将军留着。”周不疑嘿嘿笑道。
“小郎君如此贴心,难怪连关二哥和赵子龙都对你赞不绝口!老夫前两日正好打了一头野猪,已经让人送到了营中半扇!”
张飞耍了一阵长矛,方才收起来,对周不疑说道。
“野猪?那可多谢张将军了,小子正馋着哪!”
周不疑闻言大喜。
这时候肉食极度缺乏不说,连带着猪肉也少的可怜。
偶尔弄到点肉类,也是羊肉和鱼肉。
那一瞬间,他仿佛突然明白了鲜字为何是羊和鱼合在一起。
根本不是世人所说,因为羊肉和鱼肉的滋味最鲜美,而是因为这两种肉最容易得到。
牛因为要用来耕田,所以两汉以来根本不允许杀了吃肉。
何况,也没有哪个败家子舍得杀牛!
除此之外,在周不疑的观念中,也就只有猪肉最好吃。
百吃不厌!
这半扇子野猪,倒是可以好好打一打牙祭!
如今有了张飞过来,倒是不用周不疑再特意护送诸葛亮回营。
张飞得了长矛,又拉了数百石的诸葛菜回去,自然是愈发的欢喜,连连拍着周不疑的肩膀。
骨头架子都快被拍散了……
送走二人,周不疑在军营里转了两圈,一众士卒们都亲切地过来打招呼。
虽然这些刀骑兵有魏延管着,但是见了家主,那种很随意的欢喜仍是掩饰不了的。
这不仅仅是因为周不疑给他们发钱,还因为周不疑一向对人随和,从不拿架子。
而卓绝的谋略和层出不穷的利器,更是让一众老兵们心服口服。
就连原先觉得周不疑只是少年郎的魏延,如今也觉得他深不可测。
此前的周家湾一战,已经完全奠定了周不疑在这些刀骑兵心目中绝对无可撼动的地位。
尤其是那些老兵,早已混成了兵油子,但是何曾打过如此完全碾压的一仗!
而后来马刀的凭空出现,更让这些骑兵惊为天人。
何况这次出来,不但配备了最新式的马刀,还每人配备了一把钢骨打造的手弩,更是让他们如虎添翼。
若是这时候有人敢对周不疑不利,光是这些老兵们也决不答应。
……
两天之后,停留在夏口城的无数军卒,乘坐战舰开拔。
周瑜军在前,刘备军随后,目标自然是江陵城的曹操。
刘备和诸葛亮自然不会让周不疑这个少年郎随军,万一出现个小小意外,可就悔之无及。
不过,周不疑原本也没想跟着联军一起行动。
于是他便顺水推舟,答应留在后方。
周不疑前往码头送了刘备诸葛亮等人回来,便看到邓艾和魏延已经在营中等着。
“石头,你比原来预定的时间,晚了一日,是不是途中出了麻烦?”
“家主不必担心。只是路上遇到了几个曹贼的斥候,已经被我们处理掉了。”
邓艾漫不经心地答道。
一个多月不见,邓艾仿佛又黑了一些,看起来风尘仆仆,但精神还是不错。
周不疑点了点头,问道:“乌林一带可有曹军驻扎?”
赤壁之战后,曹操将从华容小道逃归江陵。
演义中,是因为关羽义释曹操,才让曹贼逃了一命。
而在正史中,曹操由乌林逃归时,刘备并没有伏军。
为此,曹贼还大笑刘备得计稍晚。
周不疑情知如此,若是不乘机报复一下曹贼,那可就不是他了。
这次邓艾带着几个家将,扮作大家子前往乌林、夏水一带,就是奉了周不疑的命令去探查情况的。
对于邓艾的能力,周不疑是丝毫没有怀疑的。
一个幼年时期便可以排兵布阵的人才,他自然要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回家主。如今曹贼的人马已经出发,但是都是乘船顺流而下走的江水,在华容一带只布置了一部人马,大约一千余人。”
邓艾拿出自己绘制的乌林一带地图呈给周不疑,郑重地答道。
“而在整个云梦泽并未发现曹军的迹象,唯一有的,只是一些斥候。”
“我们前后发现了三起,只有最后这一起是在乌林一带的,小子避之不及,只好善做主张将他们杀了。”
“还请家主责罚!”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周不疑揉了揉邓艾的头,笑着说道:“石头,以后你记住了,外派任务首要保证的是自己的安全,任务倒是还在其次。”
“人存地失,人地两存,放在这里同样适用!”
“喏!”
邓艾朗声答道。
在他的心里,不但感激家主曾救过自己,而且感激家主从不拿自己当做小孩子看待。
就像这次探查乌林一带地形,家主就完全信任地交给了自己。
而这份信任,是任何其他的物质钱财都换不来的。
同样也因为这份信任,给自己提供了一个更容易发挥特长的舞台。
在这次行动中,邓艾说起来轻描淡写,但是其中所经历的苦楚,他却一点都不想让家主知道。
狙杀最后一组斥候时,他甚至亲自动手,用手弩杀死了一个敌人。
那一刻,他连眼睛眨都没眨!
事后却为此呕吐不止……
毕竟那是邓艾第一次杀人,而且是近距离看到被杀敌人的惨状,但是他却一点也不后悔。
早在他携母来到家主身边,就已经暗自立誓:从今之后,只要是家主的敌人,那就是他邓艾的敌人!
周不疑自然不知道邓艾的想法,打开地图问道:“现在给我讲讲乌林这一带的地形情况,哪里更适合埋伏我们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