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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后,颜冰卿踏出房门,朱红襦裙白玉带,珠钗盘发,巧施脂粉,艳丽无双。
众人看呆了眼,庞多智看向刚才拿出红肚兜的大头兵,很想当场打死他。
妈蛋,媳妇肚兜,老子都没摸过,反而叫你占了先!
颜冰卿走向夫长韩巍,伸出皓白双腕,示意上枷锁。
韩巍面色为难,有个衙役凑耳嘀咕了句,顿时肃然起敬道:“敢问庞娘子是文举,还是武举人?”
平民只知举人乃半官之身,要称声老爷,却不知它的由来和分量,但他知道。
大夏官场,由各大氏族门伐把控,文人需先考秀才,依附衙门,积累政绩才有望出仕,武人从大头兵开始,一步步积累军功,才有望升迁,成为将领。
二者中,绝大多数与举人无缘。
举人,举荐贤才之意,是个特殊群体。
大夏有三公,分别为管理政务的丞相,管理军务的太尉,以及负责百官监察的御史大夫。
具有举荐举人资格的,只有三公下辖的各级长吏、将领、御史。
长吏、御史举荐的称文举人,将领举荐的称武举人。
三公互不从属,相互掣肘,不好任人唯亲,因此举人身份含金量极高。
举人是才子的代名词,具有随时出仕资格,既所谓的半官之身。
关键,每个举人顶上肯定有个官位不低的举荐人。
弄不好,那举荐人的官位比青峰县令还高。
这个才是重点!
“帝都御史台裴中丞于4年前举荐,文举人,赐铁鹤方印!”
颜冰卿说着,从绣中掏出一个正方形小铁印。
御史中丞,仅此于三公的从一品大员!
闻言,众官兵面色苍白,额头冷汗哗哗往下流。
县令正七品,郡守不过四品……从一品大员亲自举荐的举人,你娘的,要不要这么吓人?
为此,庞石和陈雨汐狂喜不已,这儿媳真人不露相,藏得好深。
庞多智心里,顿时稳如老狗!
夫长韩巍,高举双手,捧过仙鹤提手的小方印,见正面刻着“颜氏绾岚通古博今,才思绝艳,夏四十三年春,裴尚轩荐为举人”字样,再不疑有他,赶紧捧送回去。
举人印,铁印无绶,事涉大夏浩浩皇威及当朝大员,虽然不是官印,却行同官印。
此等重物,造假便诛及满门,谁敢造次?
结果,出了门,远近围观的乡民便惊奇看到一幕奇景。
庞氏夫妻带傻儿子三人虽枷锁在身,却骑在马上。
后头,颜氏小娘子和小姑子被请上双驾马车,途经坊市,夫长大人还亲自买了许多果脯、酱牛肉等吃食,满脸堆笑的送进去,生怕把车里二人饿着。
一行气势汹汹而来的官兵,除了夫长骑马,其他人都乖乖的依靠双腿走路,有马的也牵在手上。
那模样,哪里像押解犯人,分明是保护权贵。
青峰乡到县城,超过十里,队伍慢悠悠前进,进城时天色已黑。
一路向前,庞多智好好领略了下古代夜市。
带子女挑灯夜游的,狐朋狗友联袂出行的,卖货的买货的,街上罗衣飘飘,好不热闹。
进了县衙,衙役们如临大敌的接过三个人犯,将他们一一分开关押。
庞多智和老爹庞石被各自关进大铁牢两头,距离超过30米,想说话必须靠喊。
牢里还有满脸横肉的带刀衙役巡视,凶神恶煞,以防二人串供。
父子二人根本说不上话。
庞母陈雨汐被关进别处女牢,不知待遇如何,但是从男牢的情况看,肯定好不了。
牢房里,吃喝拉撒全在狭小空间,尿便桶就放在床边,上一个住客是个狠人,便便糊得桶沿全是。
进入牢房,只是一眼,庞多智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得亏天冷,没有蚊子苍蝇,要是换做夏天,庞多智觉得自己当场就会疯掉,然后崩了人设——暴力越狱!
牢房小铁条不过比前世防盗窗粗点,就铁门那破锁,一脚就能踢开。
狱卒,嘿嘿,灵力波动轻微,连个二境的都没有,一拳就能给他们糊墙上去。
但是,为了爹娘,也为了媳妇儿,庞多智决定忍了。
这里,应该是重型牢房,旁边牢房里关押的,不少都是有灵力波动的武夫。
但凡武夫,身上就被套着沉重枷锁,以防他们暴走越狱。
押解的一群人应该深怕惹祸上身,没人提醒,庞多智进来后枷锁就被解除,无物一身轻。
接下来,头等大事,把恶臭便桶踢到墙角,再把破烂棉被,以及铺设底下的稻草一股脑儿盖上去。
恶臭重重阻断,总算勉强能接受。
然后,庞多智坐在门口,静等开堂。
盗取御马,此等大案,理该连夜过堂,要多快有多快,赶紧的!
可是,左等右等,直到狱卒送过半干半稀,还带点馊味的麦粥,依旧没有后续。
庞多智忍不住,伸手握住铁条,拼命摇晃,震得整个牢房叮当响。
招来狱卒,他问道:“大哥,什么时候开堂?”
“上赶着投胎吗?”
狱卒冷着脸,刀背狠狠敲向他握住铁门的双手,被缩手躲开后,恶语相向道:“什么时候开堂是大人们的事,岂能由你过问。你给老子安静点,再闹腾,看到斜对面没?”
他伸手指去,嘿嘿笑道:“他两个月前因为淫人男童入狱,你模样俊俏,又如此细皮嫩肉,要不要过去试试?”
“狱卒大人,您若将他送过来,小人感激不尽。”
斜对面,蓬头垢面的猥琐男扬起头,目光火热而邪气,还贪婪的伸舌舔下唇,让庞多智一阵恶寒。
“渊儿,你老实呆着别闹。”
另一头,庞石打圆场道:“狱卒大人,我儿文渊是城南颜老爷家女婿,请务必关照一二。”
“可是一年前从帝都致仕返乡的颜老御史?”狱卒惊讶。
“正是。”庞石重重点头,难掩一丝傲色。
狱卒却嗤笑道:“颜老爷归乡三月便撒手人寰,前些日子,颜家接连谴散不少仆役,为小公子举办个生辰也抠抠缩缩,几成笑柄。落毛凤凰不如鸡,你如今搬出颜家,怕是不管用了。”
闻言,庞多智愣住。
颜冰卿生母年岁较大,死于生颜灵韵难产,老丈人归乡后嗝屁,这个庞多智是知道的。
但是,有个小舅子,傻子怎会没一点印象?
“嘿,我倒听说,颜家大小姐颜冰卿是个天仙般美人,却偏偏委身青峰乡一个傻子……”另一名狱卒啧啧称奇。
“最了不得的,是她出嫁那天,诸多姨娘仆役拦路,叫她持剑统统横扫,那场面叫一个热闹。”第三个狱卒嘿嘿而笑。
“傻子,来,给我们说说,你娘子有多美?在床上又是怎样的?”
众犯人连声起哄。
庞石面色铁青,拳头缓缓撰紧,震得颈间枷锁隐隐作响,又悄然松开。
庞多智却没生气,大字不识几个的狱卒,带穷凶极恶的重犯,一窝粗人,没口吐芬芳已经值得赞扬了。
前世身为现代人,这种玩笑还开得起,而且这恰恰说明人家嫉妒,属于变相赞美。
关键,庞多智郁闷啊。
别说你们好奇,哥哥也想知道她在床上什么样啊。
“嗯哼!”
威严咳嗽声传来,狱卒和犯人们转头看去,心头一紧,同时噤声。
牢房大门口,夫长韩巍兵甲未卸,面寒如霜,杀气腾腾。
身边,跟着朱红长裙在身的绝代佳人。
颜冰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