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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橦裳仙子,早。”
“早。”阿裳笑着同侍女们打招呼,有些不好意思。许是因为前一天晚膳喝了些酒的原因,她居然睡到了午时才起。
“橦裳仙子果然人如其名,温柔的很。”
“那是,你没发现连殿下也变得同往日不一样了。”
“确实,对待咱们不如往日严苛了。”
“还得多亏了橦裳仙子,难得殿下肯为了她改变。”
一众侍女过去,她们细细碎语,全传进了阿裳的耳朵,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有几分高兴,莫非这就是佛祖说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竹凉,竹凉?”阿裳看着出神的女孩,“你怎么了?”
“回仙子,竹凉有罪,竹凉走神了,请仙子责罚。”她把头埋得极低,仿佛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阿裳有些不知所措,雷音寺没有处罚人的习惯,佛祖唯一爱罚她在案前诵经罢了,她自已也没有罚过侍女,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只惊弓之鸟,“大可不必了。”她扶起竹凉,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实在不该这会儿才起,叫佛祖知道又要被罚了。她突然想到一个好点子,“那就罚你以后辰时叫我起床,不得有误。”
“是。”竹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阿裳风风火火地赶往偏殿用膳,本就饿了,敖夏这行宫还如此之大,阿裳越走越气,本来小小的宅子多好,非要把这行宫整出来,这下好了,走不到偏殿人就要饿死了,话说回来,也不知道敖夏在干什么,他昨日饮酒更甚自己,想必此刻他还在床上贪睡。阿裳回眸一笑,仿佛阳光照进了竹凉的心,
“你说,你家殿下此刻在干嘛?”
“竹凉不知。”她笑道。
“不知?”阿裳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是你们的主子吗?怎么会不知呢?”
“仙子有所不知。”竹凉的表情变得落寞,“我等不过是殿下创造出来的幻象罢了。”
“幻象?他如何创造出如此庞大的幻象?”
“殿下有一柄仙器,名叫极夜,是当年王妃传给殿下的。只要殿下愿意,就可以利用极夜创造出第七界。就连我们也不过是殿下创造出来的幻象,我们各司其职,只有专门负责殿下生活起居的侍女才知道殿下的日常作息习惯。”
“原来如此。”阿裳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仙,心里满是疑问,“那你们平日里敖夏不在的时候在做什么?你们会不会生老病死?这里平时需不需要打理?”
竹凉摇了摇头,“殿下不在的时候,我们就会跟着极夜一起陷入沉睡,同样的,如果殿下离开,而把仙子留在极夜,除非殿下为仙子创造了幻境,否则仙子面临的将是无尽的黑暗。这里平时不需要打理,只是极夜所耗费的灵力极多,就是殿下也不会经常使用。殿下他,只有在怀念王妃的时候才会偶尔来看看......”竹凉欲言又止,阿裳却已经明白她的用意了。
“知道了。”阿裳拍了拍她的脑袋,“我会去劝你家殿下收了这幻境的。”
可是她真的明白了吗?
“巧啊,小绿。”阿裳一抬头正好对上敖夏那副死鱼眼,真是无巧不成书,“你也去用膳啊。”
一时间阿裳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知道敖夏修行七万年,灵力充沛,可是他刚刚遭了反噬,连路都走不稳,拿什么来支撑这庞大的幻境?“把你的行宫收了吧,咱们住这里原来的宅子。”
“为什么?”敖夏皱起眉头表示不解。
为什么?这要怎么回答。阿裳回头看了看竹凉,总不能把她供出去吧,“因为这里太奢侈了,我不喜欢连吃个饭都要走好久,和我们雷音寺节俭的习惯不符,我也不喜欢这么多侍女前呼后拥,很不舒服。”
“可是我就只给了你一个罢了?”敖夏感到莫名其妙,“哪里来的前呼后拥?”
“我不管,反正我不喜欢。”阿裳发现自己说不过他,索性无理取闹了起来。
敖夏本来平淡的脸,突然变得阴沉,“知道了。”他一挥手,宫殿池桥尽数消失,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在小小的院子里大眼瞪小眼。他也只不过是想让她过得好一点,至少,要好过雷音寺,要比如来对她好,他以为这样她就能不想家,可是他没想到,她不喜欢这样,他让她感到不舒服。
院子里寂静无声,幸好这时有人敲门。阿裳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跑着去开门。
“泽允?”阿裳下意识回头看背对着她的敖夏,“你怎么来了?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在下找遍了京都所有的驿站和客栈,发现小绿姑娘都没有入住,一路打听过来,才知道原来子夏兄租了这里的宅子。”泽允的笑意难掩,也无需遮掩,“现在午时刚到,在下想邀请姑娘共进午餐,不知可否?”
阿裳回头看着敖夏,眼神里带着几分求助,只可惜,敖夏背后没长眼睛,他头也不回,迈开腿,推开门,转身进去再把门关上,一气呵成。
阿裳被关门的声响震得身体一颤,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在生什么气?!阿裳犹豫了,不知道要不要追过去同敖夏道个歉。但转念一想,没佛祖的本事还耍什么佛祖脾气,她橦裳仙子在雷音寺里也是被捧在心尖上的人物,凭什么来了人间以后要对敖夏点头哈腰的,不行!越想越气,“好,我答应你了。”阿裳拽着泽允的胳膊就出了门,“咱们现在就去。”
门缝里,一双绝美的桃花眼看着姑娘飘逸的发带,终于失落的闭上了。
“砰!”她也学着敖夏的样子把大门摔得直响。
随着一阵寒风刮过,一片雪花飘飘悠悠落下来了,紧接着,第二片,第三片......阿裳痴痴地看着天空,雪花落在她的眉心,然后融化。
泽允一只手抚上阿裳的脸颊,另一只手温柔地替她把眉间的水擦干,“京都的初雪,来了。”他顺着阿裳的目光看去,漫天飞雪,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定格了。